第56章 小喬，打算怎麽辦？
鼻尖滿是消毒水的味道，等我睜開眼睛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竟然又在病床上了。
不得不說，今年的我跟醫院還真是有解不開的緣分。忍不住歎息了一聲，腦海裏瞬間浮現出了昏迷之前發生的那些事情。
我記得秦楚在我們家，最後還被父親要錢了，但我昏迷之前聽到的那句話到底是什麽意思？
“唉，小喬呀，你可終於醒了。”
奶奶的歎息聲就在我的病床邊響起，“小喬呀，你可算是醒了，真是擔心死奶奶了，你沒事兒了吧？”
奶奶的聲音當中滿是關心，說完扯了扯我的被子。雖然我聽得出來奶奶語氣中的擔心，但她更多的是焦慮。目光一直在往這病房外麵看。
“我沒事了，就是頭有些疼。”我朝著奶奶擠出了一個笑容來，算是安慰她。
“醫生說你是輕微腦震蕩，可嚇死奶奶了，你可千萬不能有事，你要有個什麽事兒我怎麽對得起你媽喲。”奶奶咽了一口氣，直接抹起了眼淚來。
“奶奶，那個我老板秦楚呢？”我想了一下，還是直接朝著奶奶問了一句。
卻沒有想到，奶奶哭的更傷心了，她臉上滿是皺紋，眼淚就順著皺紋的紋路直接滴落了下來。隨後，奶奶直接一把抓住了我的手，低聲祈求道：“小喬呀，算奶奶來求你了，你能不能讓你們老板放了……”
奶奶正說的話，病房的門卻突然砰的一聲被人直接踢開了。
繼母那張惡心的臉直接出現在了門口，她根本就沒有理會這是醫院，而且病房裏還有其他人，她劈頭蓋臉就朝著我罵了起來：“張小喬，我之前怎麽就沒看出來，原來你是這麽狠心的人呀？你竟然真的將我告了，還說我故意傷人？哼……我這還不是出來了？自古以來，老子打兒子都是天經地義，你竟然還要告你爸爸？”
一時間，病房裏其他床幾個病人都朝著我所在的方向看了過來，病房的門口也瞬間圍堵滿看熱鬧的人。
這裏不比市裏，現在你剩下的基本都是一些老人，可這些老人，遠比年輕人喜歡看熱鬧、愛嚼舌根。
瞬間，眾人議論的聲音就開始傳了過來。
我冷冷地瞥了一眼繼母啊！
“我什麽都沒有做！再說了，這裏是醫院，請你出去！”我覺得頭疼，不想跟她吵，卻沒有想到繼母像是瘋了一般，不止沒有出去，反而語氣變得更加粗暴起來。
“我出去？張小喬，今兒個你要不給我把話說清楚，老娘就賴這裏不走了。我倒要看看，你的男人能把我怎麽樣？”說完她直接扯過凳子坐在了我的病床邊。
奶奶在一旁急的隻抹眼淚，似乎想要去扯繼母的袖子，“求你了，這裏是醫院，你趕緊走吧。”
卻沒有想到她轉身對著奶奶吼道：“你個老不死的，這都是你給教的。自己的兒子不管，現在還護著這個小賤人。”她狠狠得剜了我一眼。
我實在沒有心情跟她吵架，也不想理會她，直接叫了一聲奶奶。而繼母看著我不理會，就直接大聲得罵了起來。
“眾位都給評評理啊，看著小東西，不是我罵她。你說吧，我當初嫁給他爸的時候家裏什麽都沒有，我這麽些年，好不容易才把家給添置起來，也把她們兩姐弟給拉扯大了。現在他念了大學呢，已經當了律師了，翅膀是硬了，現在就要跟他老子斷絕父女關係。你們可不知道啊，他爸啊，這兩天哭的眼睛都腫了。”
她越說越來勁，說道最後聲音都帶上了哭腔。
那些圍觀的人更是用看著稀有動物一般的眼神看著我。
繼母更是加大了音量吼道，“你們說這個世界上有這種不要老子的女兒嗎？這不是要遭天打雷劈的嗎？”
我自己覺得好笑，我很想問問她，我當初需要父親的時候，他在哪裏呢？
“都散了吧！杵在這裏幹什麽呀？不排號了嗎？這是醫院都給我清淨些。要吵架，去菜市場呀。”一個中年醫生滿是威嚴的吼了一句，這時病房外麵的人才散了去。
而繼母卻冷笑了起來，朝著我說道：“我們家小喬倒是本事了，找個男人，什麽都能管著，在警局能插一腳，這醫院也能插一腳，有錢了不起嗎？”
“對，有錢就是了不起！”我能容忍她罵我，用多麽難聽的字眼都行。畢竟從小到大，我都已經習慣了從她嘴裏冒出的那些不堪入耳的話。
可我不能容忍她罵秦楚，什麽都不行！
我朝著繼母吼了一句，隨後冷冷得盯著她，“誰讓你沒錢呢？”
她估計沒有想到我竟然會反駁她，還用這麽嚴厲的語氣。她瞬間萎了一下，但立即又掛上了冷笑：“是啊！你是了不起啊！我倒是要看看那個男人能護你到幾時！你不是能幹嗎？你不是要跟你爸斷絕父女關係嗎？這律師涵到了，馬上就要打官司了，到時候我都要看看，法院會怎麽判！”
“小喬……”奶奶叫了一聲我的名字，又急忙抹淚起來，“你看你能不能跟你們老板說一下，求求他，你爸現在已經被關進去了，他到底也是你爸爸呀，你怎麽忍心？”
奶奶的眼睛已經哭腫了。
我知道，她是為了我和父親之間的事情。
隻是我從來沒有想到她會這麽說。這些年來，我過的什麽樣子的日子，奶奶是最清楚不過的了。我也一直認為她會站在我這邊兒，卻沒有想到……
她竟然會說出這種話來。
“奶奶……”我長歎了一口氣，按捺下自己心中的難過，這才怔怔地盯著奶奶。
“我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再說了，跟他斷絕關係，是我所希望的事情。”第一次，我對著其他人說出了我心中的想法，十分明確得說了出來。
奶奶的眼淚流的更厲害了。那張蒼老的臉上，滿是說不出來的難過和悲哀。
“喬啊，奶奶知道你是恨他。但是，如果你真的要跟他斷絕關係，你就等我和你爺爺死了吧。死了之後你再做，好不好？否則，你讓我和你爺爺怎麽麵對張家的列祖列宗呀？”
奶奶牽著我的手，眼淚從她臉上的溝壑之中不斷得往下淌，越來越厲害。
“奶奶……”我叫了一聲奶奶，心中更是難過，我如何不知道她的意思，平日裏雖然我什麽都不說，但她依然知道我恨我爸爸。
但每次她都會在我麵前念叨，說爸爸不是故意的。說我剛生下來的時候，他對我是有多好，恨不得把這世界上最好的東西都給我。
但我不記得，我什麽都不記得。
從我記事開始，他就變成了一個酒鬼，一個惡魔。一個喝醉之後就會對我動手的惡魔。
“喬呀，奶奶不求你原諒他，隻希望你……”
她聲音更低沉了，而在一旁的繼母卻冷哼了聲，“喲喲，這演給誰看呢？誰不知道這都是你教的呀？”
“老不死的，我可告訴你……”
“你不會死麽？”外麵傳來了一個冰冷的聲音，“還是說，你根本就不會老？”
我朝著那個熟悉的聲音看了過去，看到的是秦楚那張略帶著不屑和嘲諷的臉。他的目光從繼母的臉上掃過，最後落在了我的身上，微微皺了皺眉頭，便又恢複了慣常的冷靜。
奶奶使勁捏了捏我的手，朝著我使了使眼色，顯然是希望我能給秦楚說兩句。
而繼母有些害怕秦楚，隻瞪了瞪秦楚，嘴裏罵罵咧咧得就出去了。奶奶也緊隨其後走了出去，一時間病房裏隻剩下了我和秦楚兩個人。
他身上帶著冷意，讓我有些害怕。
我緊緊拽了拽袖子，神色有些緊張得看向了秦楚。
秦楚不開口，我也不敢開口。
直到我感覺自己的手掌被自己捏的有些疼了，我這才囁諾了一陣準備開口，“秦先生……”
“為了你父親的事情？”秦楚倒是直接開口問了出來，我微微愣了一下，直接對著秦楚點了點頭。
“喬然，你是怎麽想的呢？”他轉過身來，緊盯著我的眼睛，語氣也變得嚴肅了不少，一字一句得朝著我問道。你
“我……”我不知道要怎麽回答秦楚，直接低下頭去，也不敢再看秦楚的眼睛。
“這本來就是你的事情，我並沒有想要插手。但小喬，隻就是你想要的生活麽？”
我和秦楚之間似乎有些不一樣了，至少在我看來是這樣，他聲音雖然跟之前一樣冷淡，但話裏話外卻多了一抹關心的意思。
但我也更加明白了我和秦楚之間的差距。
小時候，我看電視劇的時候，也不太明白裏麵的話，為什麽所有的大人都說希望自己的兒女能找個門當戶對的人。我總認為兩個人之間是平等的。
但我慢慢長大，我明白了其實很多時候我們都是分了等級的。我處在最下麵那一層，而秦楚不一樣，他有最美好的前程，最優秀的人生。
我們兩個之間就是門不當戶不對。
不止是財富上的門不當戶不對，思想上也一樣。
他問我的第一句話總是：小喬，你打算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