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賀建國的回憶
而此時,在離尹之藍家不遠地地方,賀建國望著自己空蕩蕩的家,妻子夏凡自從兒子離家出走後就一直鬱鬱寡歡,總說兒子沒有走,帶她去檢查,大夫說她因為思念兒子心切,而導致得上了憂鬱症。十年前夢洋突然告訴自己,說要在酒店擺一桌,要將自己的女朋友之藍正式地介紹給他和夏凡。也要談談結婚的事情了。
在那天賀建國第一次看到了之藍,他感覺久違的記憶又浮現在了眼前,那張臉有自己的影子也有尹寒梅的影子。
往事一幕一幕浮現在建國的眼前,三十五年前,當他還是一個不到二十歲的青年時,他響應祖國的號召,來到了這個江南小鎮上。剛來到這裏,他就被這裏的風景迷住了,整個小鎮就象威尼斯水城一樣,房屋依水而建,白色的牆,灰色的瓦,與樹的綠,河水的清融合在一起,是那麽的和諧、自然,就象走到了畫裏一樣。他很喜歡畫畫,尤其是北宋時期的趙伯駒,他覺得趙伯駒以水墨為重,以青綠為輔的畫法,似乎比較適合文人畫家之理念,也是從趙伯駒的那個時候開始,不斷演繹革新,形成“小青綠山水”體係,沿襲至今,成為山水畫的水墨、淺絳、青綠三大形式之一。明代藝術品收藏大家文徵明曾讚雲:“藝林中有千裏,如山中有昆侖。”董其昌雖將其貶入“北宗”,但也不能不稱其“精工之極又有士氣”。他以前在家的時候,每每學習累了就會臨摹一下趙伯駒的《江山秋圖卷》,繪青山碧水、殿宇村舍,棧道、橋梁穿插其間,又有蒼鬆翠柏,茂林修竹,移步換景,令人玩味不盡。山石用小斧劈皴法,再施以青綠重色;樹木、建築刻畫細膩精謹,點景人物描繪細致入微。色彩濃麗而清雅。每次自己一臨摹完,就感覺回到了古代一般,希望自己能象他一樣,穿梭在青山綠水般間,做個悠閑雅士起不悠哉!他如此的喜愛畫畫,也正是因為這個他才在今後開起了一家畫廊。
當他第一眼看到這個小鎮的時候,就覺得自己是為這個地方而生,他想留在這個小鎮上了。
他已經很久沒有出去寫生了。那天,天氣很好,建國回憶著,他背起畫板,走在小鎮古老的街道上,灰色的牆,青色的大理石台階。走到一個民宅的門口,一個倩麗的身影就把他的目光吸引住了。那是一個二十左右歲的少女,一身粗布衣服,襯托著她均勻苗條的身材,如夢幻般清純的大眼睛,隻看一眼,就讓人怦然心動,梳著兩個牛角辮子,辮子不長,剛及肩上,齊齊的劉海,不施粉黛而顏色如朝霞映雪。少女在低頭繡著什麽,不時的仰起脖子,似乎很累的樣子。
建國停了下來,少女看見建國在看她,害羞的低下了頭,捏住手中的白緞子。建國走過去,問她:“對不起,打擾你了嗎?”
“沒有。”
“我能問問你的名字嗎?”
“尹寒梅!”
“你叫什麽?”
“賀建國,你是冬天生的嗎?”建國問。
“嗯,是的。”
“能讓我看看繡的是什麽嗎?”
寒梅低著頭遞給建國手中的緞子,建國一不小心碰到了她那蔥白似的手指,寒梅象一個受傷的小白兔一樣蹦起來丟下手中的緞子跑進屋去了,建國撿起來,原來她繡的竟是一幅山水畫,很逼真很漂亮!建國細心的折好緞子,走上前去敲了敲緊閉的房門。
寒梅低著頭輕輕地打開了房門,接過建國手中的緞子。年輕人在一起總是好溝通的,尤其是年齡相仿的、情竇初開的年齡。
他們相愛了。
有一次,建國去找寒梅,寒梅剛洗過頭發,及肩的頭發還有些濕潤,濕漉漉的朦朧感讓建國覺得如癡如醉。寒梅嗬嗬笑著道:“傻看什麽呢?”
建國恍然大悟似的驚醒過來,兩個人坐在床邊就這樣傻嗬嗬地笑著。建國突然象想起什麽似的,問著寒梅,“對了,你說你是冬天生的,那為什麽叫寒梅呢?”
“哦,雖然我們這邊很少下雪但是媽媽很喜歡梅花,所以就給我起名叫寒梅了。她時常對我念:
殘闌興醉皆餘飲,飲暢還吟更笑歡。
歡坐暖爐圍院北,北窗當麵刮風寒。
寒枝一放梅香暗,暗嶺迷雲黑起巒。
巒裹白銀多瑞雪,雪飄天冽苦微寒。怎麽了,是不是很土?”
“沒有,隻是突然很好奇才問的,很好聽,就是感覺有點冷。”
“討厭,你欺負我!”
寒梅舉起拳頭輕輕地擂向建國的胸鏜,建國握住她柔弱細滑,軟弱無骨的小手,清麗之中竟有一種說不出的動人靦腆。長長的睫毛,挺直的秀鼻,紅潤的小嘴,建國不禁低下頭去,想品嚐那唇上的一抹芳香,寒梅害羞地閉上了雙眼,輕輕地張開了朱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