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掃墓

  清晨的魚肚白漸漸顯露，天陰沉沉的，原本高大寬闊的天空被一層陰雲所籠罩，就象之藍現在低落的心情一樣。她站在院子裏抬頭仰望著天空，毫無光彩的雨滴飄落在之藍的頭發上、臉上、鼻子上，也飄落在這片仍然沉睡著的大地上，雨滴消失在那陰冷的霧氣中，開始增添了幾分傷感，幾分黑暗之中。就連低矮的小房子，也被薄薄的霧氣所襯映得黯然失色。天地萬物死氣騰騰，毫無生機……。


  之藍轉身回到屋子裏麵，低著頭用涼水拍著臉，想用冰涼的井水趕去自己的濃濃的睡意。之藍抬起頭，站在鏡子前，望著鏡子中的自己，臉色蒼白，一夜未睡眼窩便凹了下來，眼睛顯得更大了，隻是沒有一點神彩。突然鏡子裏麵一個人赫然出現在之藍的身後，蒼白的臉散發著一種詭異的光芒，用那種怨恨的眼神犀利地望著她，仿佛如劍一般活生生的刺向之藍的心髒，讓之藍頓時喘不過起來！

  之藍大叫了一聲，回過身去，身後什麽也沒有，她再回過頭來看著鏡子，也什麽都沒有。之藍捂著額頭，拍著自己砰砰直跳的胸口，一定是自己沒有睡好的緣故，因為有了昨天晚上的事情，自己總是在想夢洋，所以才會出現了幻覺吧！之藍安慰著自己。


  也沒有什麽胃口，之藍拿出從家裏帶來的牛奶，打開喝了起來，喝完之藍穿好外套就出去了。


  尹之藍來到附近的一家的紙紮店，買了些拜祭的用品。坐了半個多小時的公交車，才來到了外公外婆的公墓。這麽多年沒來了，居然快忘記了上山的路。之藍暗暗地責備著自己。她又不好意思去打聽公墓管理員，費了半天的事才來到外公外婆的墓碑前。


  之藍環顧著四周，進入眼眸的是滿山遍野的墓碑，是那麽的淒涼！


  黑暗的天地之間，每一寸土地都是孤魂野鬼的墳地，陰森森的土包閃爍著鬼火，伴有孤魂野鬼淒厲的哭聲，顯的那麽詭異！

  雨點落在鬆樹上，落在墓碑上，發出“滴答”“滴答”的聲音，墓園更顯的淒涼起來！杜甫有詩為證：君不見，青海頭，古來白骨無人收。新鬼煩冤舊鬼哭，天陰雨濕聲啾啾。


  之藍仰起臉，細細的雨絲輕輕地落在她的臉上，之藍閉上眼，眼角流下一行清淚！尹之藍拿出帶來的水，開始給外公外婆的墓碑擦拭起來，已經很多年沒有來照料了，墓碑上滿是厚厚的灰塵。


  “如果外公外婆看到媽媽現在的樣子會不會傷心難過？”之藍心想著。


  之藍擺好了帶來的供品，點燃了三柱香，對著墓碑上外公外婆的照片鞠了三躬，對著他們說：“


  外公外婆，請你們原諒我這麽久才回來看你們，我現在在家寫作，之天自己開了一家影樓，我們都還算很好。隻有媽媽，一個人住在精神病院裏麵，我想給她接回家來住，可是大夫說住在醫院裏麵，有專業的醫生和護士，要比在家裏治療會好很多。但我想，有我和弟弟在媽媽的身邊，用親情來喚醒媽媽的記憶，會不會對她的恢複有所幫助呢？外公外婆，如果當年你們知道了媽媽和我那未曾謀麵的爸爸的事，會不會讓媽媽跟他走？如果當初媽媽走了，外公在後來我媽生下我和弟弟之後就不會氣得一病不起，不會死？媽媽也不會因此而內疚得了抑鬱症？剩下外婆一個人來照顧我們姐弟二人，如果不是因為我們三個，外婆也不會早早去了。”


  之藍蹲下身來，撫摩著外公外婆的照片，哭著說道：“外公外婆，之藍最近碰上了很多奇怪的事情，我雖然是寫小說的，可是我從未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鬼神之說，但是最近我碰上了很多稀奇古怪的事情，讓我不得不相信真的是有鬼魂出現了。外公外婆是不是我做錯什麽事情了？是不是我不知道啊？為什麽夢洋會找上我？昨天晚上他還要殺我。可是我不明白原來那麽愛我的他怎麽會要殺我？他還說隻要我死了，他就可以投胎了。”


  一陣風吹來，刮起了已經燒盡的紙灰，之藍站起身來，突然她看到了在隔著幾個墓碑的地方站著一個又高又瘦的雨衣人，雨衣的帽子很深，完全把他的臉龐遮在了黑暗之中。他又來了！

  雨衣人看見了之藍在看著他，嘿嘿地陰森森地笑著，指了指之藍，又指了指老人家的墳墓，之藍低頭看了一眼墓碑，大驚失色。


  老人家的照片流出了一行血淚。


  雨衣人一邊走一邊向伸向懷中，他要幹什麽？他在拿刀嗎？他還要殺自己嗎？之藍害怕極了，跌跌撞撞地拿起背包便往墓地的大門跑去，管理員見她慌慌張張地，上前攔住她，說道：“你幹什麽？跑什麽？”


  之藍看見他就如看見救星一般，說道：“大爺，救我！有人要殺我，後麵的人要殺我，報警，快報警啊！”


  管理員象看一個怪物似地盯著她說：“你說什麽啊？哪有什麽人啊，隻有你一個人在跑，你怎麽回事啊？”


  之藍驚訝地回過身，一個人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