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4 章(【看臉識人】...)
朝廷的正式委命下來, 曹沖又屁顛屁顛去辭別一干熟人。最需要辭別的,自然是他老丈人家。
曹沖登門時正好是他在洛陽的最後一個休沐日,荀在家。他最先去拜見荀, 又與荀下了局棋,這次單純就是下棋, 沒借棋打什麼機鋒,曹衝下得還挺舒心。
一局終了,荀便讓他去見荀意。
曹沖又屁顛屁顛走了。
他前腳離開荀書房, 荀惲後腳就到。
遠遠瞧見曹沖跑走的背影,荀惲想起前些時候聽來的「可靠消息」,不由邁步入內與荀提了一嘴。
荀聽了兒子的話, 搖著頭說道:「這種傳言你不必理會。」
別人他不知道, 至少曹沖不是那種會為女色所動的人,至少他絕不會為了酒色財氣這些玩意耽誤正事。要知道他身邊連個侍女都沒有, 又基本不出席酒宴歡場,跟誰縱情聲色去?
他有時甚至看不透這半大小子,不知曹衝到底有什麼想要的。難道光是吃喝玩樂,他便覺得滿足了?
可觀他言行舉止, 竟又是坐言起行、表裡如一。
荀惲見自家父親如此篤定, 便也沒再多說什麼。要論看人, 他父親看得比他准,既然他父親都說曹沖可信, 他也沒必要糾結曹沖會不會辜負妹妹!
另一邊,曹沖可不知道自己獲得了未來老丈人的高度評價, 他找著荀意說道:「明兒我便要出發了, 路上我讓人給你捎些好書和好玩的小玩意回來,再寫信給你講講沿途的見聞。等你嫁我了, 我帶你一起出去玩兒!」
荀意聽他這麼說,心裡自是高興。不管以後能不能做到,曹沖願意做這樣的計劃便讓她開心得很。
荀意淺笑道:「你不必想著我,聽父親說你此次出去有要務在身,可別耽誤了正事。」
曹沖笑眯眯:「別聽他的,我這些正事都好辦得很,左右也不是我做事,我動動嘴皮子指揮一下就得了。何況俗話說得好,『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興許不那麼著意去做,反而效果能更好。」
荀意聽來覺得有道理,便也不再多勸。
兩人湊一起說了一會話,曹沖又挨個去和自己的大小舅哥話別,甚至連還在襁褓中的荀粲都去瞧了一眼,想看看這個「不辭冰雪為卿熱」的痴情小舅哥長什麼樣。
結果荀粲剛喝過奶睡著了,小臉圓嘟嘟的,瞧著紅潤又健康,根本想象不出他後來會是那樣的痴情種!
曹沖伸出邪惡之手,往荀粲奶乎乎的臉蛋上掐了一把,並在荀粲哭出來之前當機立斷地起身告辭。
離開荀家,曹沖又去郭嘉家裡轉悠了一圈。
看著郭嘉又從胖嘉成了瘦嘉,曹沖不由有些痛心:明明就算是朝廷工作餐也算營養均衡,怎麼就留不住肉?
郭嘉看著曹沖也很痛心:同樣是為朝廷幹活,怎麼曹沖沒幹幾天就能跑出去玩?
兩人照常互損了幾句,郭嘉損不過曹沖,直接把曹沖轟出門去。
曹沖與親朋好友辭別了一圈(主要是為了得瑟一下「我要出去玩啦」這件事),夜裡有點小興奮,久久沒睡著,索性打開《三國莊園》開始打遊戲。
到了子時,新一周的野外活動又可以進行了!
不知是不是白天捏過荀粲臉蛋的緣故,這次曹沖抽到了一個很奇特的東西――
金雞納樹種子!
這東西冬天怕冷夏天怕熱,一般生長得在全年無霜的地區,比如廣東和雲南。它起源於南美洲,後來被移栽到印度,主要用於治療瘧疾。
瘧疾這玩意,一般多發於南方,這玩意傳染性強,致死率還挺高,尤其是對於抵抗力本就不太好的古代人來說,基本染上了就是一死一大片。
曹沖想到這個時代頻頻爆發的傳染病,歷史上這些傳染病基本統一記載成疫癘,但誰都說不準其中會不會混入瘧疾。尤其是要往南方開發的時候,遇到瘧疾的可能性更高!
哪怕有張仲景他們在,搞點金雞納霜備著也是挺必要的。
金雞納霜,就是奎寧,一種產出於金雞納樹皮中的生物鹼。
曹沖欣然地把剛到手的金雞納樹種了下去,準備回頭多剝點樹皮留著備用,說不準什麼時候就用上了!
當然,最好還是別有用上的機會。
曹沖琢磨著下次探索前要不要去摸幾下他爹腦殼,他爹的頭痛這麼有名,都讓華佗丟過一次命了。說不準摸了他爹腦殼,能出個阿司匹林?
就是不知道阿司匹林是怎麼搗鼓出來的,能不能跟金雞納霜那樣直接剝樹皮!
作為一個生病了只會等著醫生救命的普通人,曹沖對於藥物研發這方面著實沒什麼了解。
曹沖沒再多想,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覺。
第二天一早,他精神抖擻地醒來,進宮去和曹操正式辭行,還給曹操揣上了一袋子金雞納樹種子,讓曹操找機會派人去南邊撒幾把看看能不能活。
要是僥倖活了,往後遇到瘧疾便能剝樹皮救命了!
雖說他有外掛在手,但那終究是外力。
人的壽數是有限的,要是哪天他外掛沒了或者人沒了,上哪找葯去?還是得把種子、技術都想辦法挪出來才是正理。
樹這玩意長得慢,等曹操騰出手來料理南方的越族與蠻族,估計這些樹才堪堪長成,正好等著他們去剝皮取用!
曹操聽曹沖還想把南邊也收拾了,越發覺得這小子心野得很。
不過要是他真能騰出手來,確實會對南下用兵,畢竟即便他們不動手,越族與蠻族也可能會作亂。
聽說南方瘴癘嚴重,每年春夏之交都有不少人病死,有個保障總是好的。
曹操點頭應下:「行了,我會派人去種。」
「孩兒這就要走了,父親您可不要想我。」曹沖坐在曹操對面開始與曹操依依惜別。
「沒你來氣我,我頭疾都能少發作幾次!」曹操沒好氣地道。
「您可真是無情,馬上就有三個月見不著我了,就不能說兩句好話哄哄我!」曹沖嘆氣。
曹操不太想搭理他,擺擺手說道:「行了,不是一直想跑外面玩嗎?子建估計都快出發了,你別賴在我這裡不走。」
曹沖溜溜達達地出了宮,與趙雲在宮門前會合,又出城與隨行的各家子弟會合。
曹植一行人也在與來送信的熟人話別,這次曹植出行帶的人不僅有太常的實習生,還有丁儀、丁m兄弟倆。
曹沖麻溜喊人:「四哥!」
曹植知道曹操這次派人外出巡察是曹沖的主意,對曹沖友善地笑了笑,說道:「你怎麼這才出來?」
曹沖笑眯眯:「我昨日與人挨個道過別了,今天沒讓人來送,所以特地慢點出城,留點時間讓其他人先和親朋好友話別。」他看了看已經整裝待發的各家子弟,頗為得意地說道,「你瞧,我這不是來得挺巧,正好可以出發!」
曹植還要醞釀首詩紀念一下這次外出,也沒再與曹沖多聊,又與楊修等人依依惜別去了。
曹沖悄悄觀察了幾眼楊修幾人,暗自嘀咕:這大好的頭顱,怎麼說不要就不要了?曹操和曹丕不殺親兒子親弟弟,對外人可不會手軟啊!
看來自古以來相信「富貴險中求」的人可真不少。
人各有志,曹沖也沒打算衝上去勸他們苦海無涯回頭是岸。
他與不同路的司馬懿等人一一打過招呼,便領著隨行之人繞了個彎去莊子那邊接周瑜。
周瑜那邊既然應下了,便也算好時間騎上馬出庄。
曹沖遠遠便見到周瑜在那候著,一如既往地姿儀卓絕,瞧著活脫脫一幅美好畫作。他笑吟吟地打馬向前,聲音清亮疏朗:「公瑾,可是讓你久等了?」
周瑜笑著說道:「沒有,我也剛出庄。」
其他人本來不認得周瑜,聽曹沖那麼一喊,頓時都知曉周瑜是誰了。
他們越發看不懂曹沖了,一個趙雲,一個周瑜,看起來都很得曹沖看重,這勁頭說是知己好友都不為過。
可這兩個人一個過去沒什麼了不得的功績,一個又因為名聲太響亮被削了權,無論哪個都不像是能成為曹沖助力的存在。難不成曹沖與人結交不看別的,只看臉的?
有人已經忍不住暗暗觀察一下自己身上的衣著有沒有不得體之處了,畢竟儀錶不僅看相貌,還要看衣著打扮!
曹沖不知曉自己在眾人心目中已經成了「看臉識人」的代表人物。他接到了周瑜,心情好得很,又問趙雲要不要去與妻兒話別。
趙雲搖頭。
這麼多人,沒必要為他一個人耽擱。
曹沖也不勉強,帶著大隊人馬浩浩蕩蕩地出發。
曹沖擬定這個包括全國大部分郡縣的出行計劃,也不全是為了玩。
這年頭消息傳得慢不說,傳播過程中還容易出現差錯,比如那個經典的「口耳相傳」小遊戲,一句話從第一個人傳到第十個人口裡可能會變得面目全非。
所以不管秦始皇還是漢武帝,都執著於到全國各地巡查,好確定天下人真正都聽自己的!
曹沖記得歷史上劉協禪位的消息傳到蜀中,就成了劉協已經被殺了。劉備一聽,大手一揮,甭管這傳言是真是假,反正咱信了,馬上收拾收拾登基稱帝!
所以他們走這一遭,就是為了告訴天下人,老曹家登基了,還登基得名正言順,以後跟著老曹家混,有新糧種發,有學堂課上,安定的日子要到來了!
誰要是想不開要造反,正好軍隊全部閑著,可以一舉把你們給滅了!
曹沖這次出行雖不至於直接代表曹操,卻也是朝廷散發出去的信號:這天下,已經改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