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冤冤相報
楊戰天突然笑起來：“哈哈……先生，你的大恩大德戰天沒有一刻或望，現在是該戰天下去陪你的時候啦。”
“任你巧言令色，舌燦蓮花，也逃脫不了一死……”
“住手，不要傷害我爸。”
楊楓說話、開門、移位，一氣嗬成，眨眼之間，已經擋在了楊戰天的身前。
而這一刻，洪天的匕首也進入了攻擊範圍。
“不可！”楊戰天一聲厲喝，便生生同楊楓交換位置。
驚鴻一瞥之下，洪天看到了似曾相識的五官，硬生生收住腳步，一往無前的一擊卻隻能橫向移開。
鋒利的匕首劃開了楊戰天左邊大臂，楊戰天紋絲不動，一聲不吭。
洪天則是駭然看著楊戰天背後的年輕人，也是紋絲不動。
“爸——”楊楓看到楊戰天流血，大吼一聲撲向洪天。
洪天猝不及防，兩下被打掉匕首，前胸後背也結結實實挨了不少拳腳。
楊楓一邊毫無章法的出拳出腳，一邊口中大罵：“敢傷我爸爸，我要你的命。”
然而，楊楓越打越是奇怪，這個叫洪天的人為什麽不還手？
是隻有招架之功，沒有還手之力？看著不像。
楊楓也越打越是氣餒，因為他從洪天的臉上看到笑。
楊楓將其視為戲謔，視為鄙視，“呀”的大喝一聲，一記右勾拳打中了洪天的嘴角。
好硬的皮肉，擱得手疼。
“嗯？”洪天牛眼一瞪，扭頭吐出一口血沫子，脖子一擰，發出劈裏啪啦的聲響，然後朝楊楓勾勾手：“有點意思來，再來，叔叔陪你玩玩。”
接下來你一拳我一拳，拳拳到肉，噗噗有聲，楊楓疼得齜牙咧嘴，洪天卻笑得手舞足蹈。
看到這一幕，楊戰天不由發出一聲歎息。
楊楓身上火辣辣的疼，力氣也即將告罄，他奮起餘勇，一記勢大力沉的直拳轟向洪天，以期一擊定勝負。
其實楊楓很清楚，這一拳完全是為了麵子，為了尊嚴，他早就知道輸了。
這一刻，楊楓看到洪天張開了右手，那是一隻機械手。
拳頭被這隻大手牢牢握住的一刻，楊楓才憶起，剛才打鬥的過程中，洪天從來未曾使用右手攻擊，可見自己同對方存在著不可逾越的巨大差距。
想到這裏，楊楓在心中深深一歎，鬥誌全無。
洪天巨大的機械手包住了楊楓的拳頭，臉上是極其歡暢的笑容，他右臂一擰。
啊——
楊楓發出一聲痛呼，身體便迫不得已反向繃緊。
然後，洪天握起左拳，朝楊楓腹部搗去。
一下，兩下，三下……
楊楓覺得自己成了人形沙袋。
洪天第一拳時，楊楓身體一陣痙攣，第二拳，已經可以忍受，到了第三拳，就跟撓癢癢差不多。
楊楓詫異地看著眼前這位彪悍的不速之客，楊戰天卻實在看不下去了，開口道：“別玩了。”
別玩了？楊楓被雷到了，老爸何出此言。
孰料洪天也附和一句，並且立刻鬆開楊楓，退後幾步，同楊楓保持約莫一米的距離。
看到洪天的反應，楊楓相信了老爸的話，洪天卻是一直在玩，否則也無法解釋他一直手上留有分寸，可是他跟爸爸不是不死不休的仇人麽？
利用這個短暫的休戰機會，楊楓帶著滿腹的不解，總算看清了這個叫做“洪天”的歹人的全貌。
光頭，大眼，絡腮胡子，緊身皮衣，彪悍的就像一柄利劍，更為顯著的特征，是右手臂安裝著一隻機械手。
楊楓審視洪天時，發現洪天也在審視他，隻是他的神情隱隱有些激動，目光中卻透著疼惜和慈愛。
洪天深深看了楊楓一眼，然後望著楊戰天，道：“你就算是死，也不想解釋點什麽？”
“沒什麽好說的。”
洪天指著楊楓，道：“他得到了你的真傳。”
楊戰天搖搖頭：“我傳給他的隻有最普通的醫術。”
“那他……”洪天疑惑地擰起眉頭。
“他這半年間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我也說不清楚。”
“真是叫人匪夷所思，莫非有什麽奇遇……”
“等等，”楊楓打斷洪天的話：“喂，你到底是來幹什麽的，想要傷害我爸，就從我的屍體上踩過去。”
洪天身上哪裏還有半分煞氣，他春風拂麵的上前幾步，抬手就要撫上楊楓的臉。
楊楓冷著臉，一把打開洪天的左手。
“孩子，你叫什麽名字？”洪天和顏悅色道。
“你到底是什麽人？”楊楓看著一身血腥悍勇之氣的洪天，問道。
“罷了——”身後的楊戰天長歎一聲：“洪天，如果不是你找過來，我一輩子都不會告訴小楓，我隻想他過著普通人的生活，平平安安的過一輩子。”
“爸，你到底在說什麽，我怎麽一句都聽不懂？”
楊戰天搖搖頭：“我真是自欺欺人，就算洪天你不來，項英龍隻怕也是衝著小楓來的。”
“爸，有什麽您快點說吧，急死人了。”
“我不是你的親爸，你不是我的孩子。”
楊楓臉色巨變，身不由己向後退了一步，搖著頭：“什麽，爸，你一定是在開玩笑，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
“他沒有騙你，你是我老大的兒子。”洪天信誓旦旦道。
“你老大？你老大又是誰？他人呢？”
“他……”
楊戰天打斷洪天：“小楓，他的老大也是何江龍他們口中的老大。”
“原來……”楊楓瞪大眼睛，再次向後退了一步，一屁股坐在床邊，自言自語：“我就說他們一個個對我這麽特別，原來是有原因的。”
“孩子，你終於相信了，太好了，老大有後了！”
這一刻，洪天高興的像個孩子。
楊楓猛然起身，幾步來到洪天麵前一尺處，同他一寸不讓對視著：“我憑什麽相信你？還有，你為什麽要殺我爸？”
洪天搖頭道：“小楓，你不相信我，也要相信楊戰天不是？至於我為什麽要殺他，你可以親口問他。”
“爸，我過得很平靜，我們的日子越來越好，你告訴我，這一切都不是真的，隻要一句，我絕對絕對相信你。”
楊楓激動的說著，顯然，這個訊息對他而言太過震撼，很難接受，更無法消化。
“小楓，”楊戰天雙目盈淚道：“你真不是我的孩子！”
“那我……”
“不著急，我會告訴你所有的事，所有。”楊戰天從床頭櫃上拿起半瓶二鍋頭，灌了一口，看著洪天，道：“我沒有忘恩負義，沒有賣友求榮，項英龍也不該死，我們共同的目的，就是保住老大最後一點血脈。”
“你這麽說，難道其中還有什麽隱情？”洪天皺眉問道。
“你不認為我是在為自己申辯？”楊戰天反問。
“說來聽聽。”洪天甕聲甕氣道。
楊戰天道：“阿爾法因為嫉妒先生，居然忘恩負義將傑克真正的死因透露給布萊頓，布萊頓通過調查，證實了這一點，他極為震怒，也不管先生已經是他既成事實的女婿，仍然痛下殺手。”
楊楓如同聽天書一般，洪天卻頻頻點頭。
楊戰天繼續道：“在這一點上，阿爾法同布萊頓利益一致，他一直認為先生是他登上王座的唯一阻力，於是，同布萊頓密謀了一場襲擊。”
“這些我都清楚，後來如何，你又幹了什麽，項英龍又充當了什麽角色，聽你的口氣，你們不但無過，反而有功？”洪天急不可耐道。
楊戰天閉上眼睛，流出兩行熱淚：“那是一個除夕，先生的所有妻兒濟濟一堂，準備過一個傳統的春節，卻不知大難將至。就在慘劇發生的前五分鍾，我接到項英龍的電話，他讓我去見個麵。”
“別停下，繼續。”
“我不但見到了項英龍，還見到了海豹突擊隊和雇傭兵。我當時就質問項英龍想幹什麽，他一臉痛苦的跟我說，他對不起兄弟，他要用槍口對著兄弟和兄弟的家人。我說他果然忘恩負義，質問他是受了何人指使。他說這些都不重要，他約我的目的是讓我製服先生，條件是留下一個活口。”
“我當時驚駭欲絕。項英龍靠近我的耳邊說，這是他爭取來的，他知道這個任務，他必須來，他不來還會有別人來，他來才對得起兄弟。”
“在雇傭兵的監視下，項英龍將一隻高壓電棒交到了我的手中。”
“我內心糾結，我死不足惜，可是看到海豹突擊隊和雇傭軍的數量，那是足以打一場小型戰爭的陣容，我知道那些人誌在必得，先生一家真的無法幸免。權衡再三，痛定思痛，我接受了項英龍的意見。”
洪天仔細看了看楊楓的眼睛，這才道：“小楓是老大和露絲的孩子？”
楊戰天點點頭：“沒錯，我當時就在想，也許隻有自己的親外孫，布萊頓才下不去手吧。可是我太天真了，布萊頓的人，阿爾法的人，他們在我電暈了先生之後，開始了屠殺，那是一場針對婦孺的屠殺，慘絕人寰哪！”
“畜生！王八蛋！”洪天哭著大罵。
楊戰天道：“項英龍的給我複述了布萊頓的原話：他害死了我的兒子，我也要他家破人亡。”
“傑克是死於戰爭，傻子都知道那場戰爭的發起者是誰，布萊頓是自食惡果。”洪天憤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