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捉刀
楊楓趁熱打鐵:“你們都還不到二十歲,人生剛剛開始,你們沒有事業,沒有家庭,沒有娶妻生子,甚至還沒有談過戀愛,難道,你們就想這樣稀裏糊塗過完一生,就這樣毫無意義的來到世上走一遭?”
黃明磊、裴宇新將目光投向全力。
全力搖頭,看著楊楓:“你這張嘴真是忒能說了,看看吧,黃明磊、裴宇新已經被你說動了,可是兩個小子,你們別忘了自己對梁小文做過什麽,你們落在警察手裏,隻有一條路,那就是坐牢。”
“你們對梁小文做過什麽?”楊楓盯著二人喝問。
黃明磊、裴宇新二人眼神交匯,黃明磊開口道:“楓哥,我們沒把梁小文怎麽樣,最多隻是侮辱一下,沒有造成任何實質性傷害。”
裴宇新迫不及待:“就是的楓哥,你一定要相信我們,梁小文之所以變成這樣,全是因為全力。”
“沒骨頭的家夥,給我住嘴。”全力狠狠瞪著二人說道。
“自己敢做,還怕人說?”黃明磊不甘示弱:“是誰大言不慚地說,日驢就不怕驢踢?”
“全力,你他媽的做了什麽?”楊楓罵道。
裴宇新道:“楓哥,我來說,全力這個變態,他不讓梁小文上廁所,隻能尿褲子,他用老鼠嚇唬梁小文,還用鐵絲把蠶蟲往她耳朵裏塞,還……”
“夠了!”楊楓戧指全力:“事到如今,你還不知悔改?”
看到黃明磊、裴宇新已經放開人質,全力搖搖頭,苦澀一笑:“大勢已去,也沒什麽好說的了。”
楊楓緊緊盯著全力,他擔心全力情緒波動,隨時準備救人。
“全力,放下吧,你還堅持什麽,即便你做了這些,我也會為你爭取寬大處理。”
“為什麽?”全力紅著眼睛看了眼楊楓:“你還真是胸懷寬大。”
“因為我們是同學,我們曾經還是把酒言歡的兄弟。”
“同學?兄弟?嗬嗬,來世吧!”全力一把推開梁小文,匕首劃向自己頸動脈。
突然眼前人影一閃,匕首被人抓住,全力盯著咫尺之間的堅毅麵孔,無比動容:“為什麽?”
楊楓赤手紮著刀鋒,溫熱的血從掌緣滴下。
“大哥。”朱榮榮激動的叫了一聲。
“楓哥。”黃明磊、裴宇新、任凱同時叫道。
二丫緊張地盯著楊楓握刀的手。
楊楓目不轉睛看著全力的眼睛:“阿力,好兄弟,放下吧,一切還不晚,一切還來得及。”
全力的右手慢慢張開,嘴唇不住顫動,猛地蹲在地上雙手捂臉,失聲痛哭。
楊楓長長舒了口氣,微微一笑。
警方迅速控製了現場,全力、黃明磊、裴宇新都被上了手銬,高小寶想要找全力拚命,被楊楓攔住了。
朱榮榮在二丫的攙扶下,為三人送行。
在上警車之前,朱榮榮動情地說:“是哥哥不好,哥哥收回那句話,我們還是兄弟,進去好好改造,爭取早日出來,家裏不用擔心,哥哥一定幫著照看。”
裴宇新、黃明磊抱頭痛哭。
全力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哥,對不起,我好渾,我錯了,我對不起你,對不起小文,對不起兄弟,對不起社會,我想通了,我罪有應得,都這樣了,你還肯認我這個兄弟,我不配啊!
事情圓滿解決,高明心情不錯,和林棟帶隊離開,臨走時,高明朝楊楓豎了豎大拇指。
縣醫院的救護車到了,羅蘭親自給楊楓包紮,不無責怪:“你看著傷口多深,得有多疼啊!”
楊楓搖搖頭:“沒事。”
郝靚留了下來,正在給高小寶懷中的梁小文做心理輔導,可惜,梁小文依然是充耳不聞、呆若木雞。
郝靚攤攤手,來到楊楓跟前道:“看來我不夠專業,必須要看心理醫生了,而且,這件事刻不容緩。”
楊楓深以為然。
郝靚又跟羅蘭講道:“羅大夫,請你給梁小文做一個全麵的檢查,我們警方需要這方麵的證據。”
羅蘭點點頭:“我知道了。”
郝靚拉起楊楓受傷的右手,柔情款款道:“幹嘛那麽拚命,不要緊吧!”
楊楓突然就分不清是郝靚還是郝麗了,他搖搖頭:“沒事。”
“那我先回局裏,可能到時候也要你配合錄一份口供。”
“隨傳隨到。”
郝靚離開後,廳中就剩下楊楓、任凱、梁寬、高小寶、梁小文、羅蘭以及一名小護士。
高小寶席地而坐,將梁小文緊緊摟在懷中,自己不停流淚,梁寬在一旁絮絮叨叨:“閨女,你不要嚇爸爸,你說句話啊。”
高小寶目光投向楊楓:“哥,怎麽辦啊!”
楊楓來到梁小文麵前,拉起她一隻手,盯著她失神的眼睛柔聲道:“小文,沒事了,一切都過去了,你已經回到親人和愛人的身邊,想哭,就哭出來?”
梁小文依舊無動於衷。
楊楓從護士藥箱裏取出一根特細的針頭,慢慢刺入梁小文的中指,梁小文痛呼一聲,身子一抽,繼而失聲痛哭起來。
這一哭,便是黃河決堤一發不可收拾,還是邊哭邊說,將所受的各種非人對待悉數道來。
見此情景,高小寶和梁寬都不由鬆了口氣,尤其是梁寬,對楊楓感激的不得了。
羅蘭哭笑不得,喃喃自語:“這樣也行?”
梁小文哭了足足半個小時,這才停止了哭泣,換了一套衣服,由高小寶陪著,跟羅蘭去醫院做全麵檢查。
梁寬離開時,卻被縣電視台截住了。
主持人拿著話筒道:“梁哥,我們知道您是一名保安,而且是一位資深保安,在您的從業生涯中,捉住的小偷超過兩位數。這一次您的女兒被綁,也是因為你抓住的小偷懷恨在心,那麽我想請問,此時此刻,對於曾經做過的一切,您後悔嗎?”
鏡頭前的梁寬略顯局促,不過很快,他便鎮定下來,他道:“女兒因我受累,我非常痛心,非常內疚,但是我不後悔,作為一名保安,就要對雇主和業主負責,抓小偷是我的分內之事,是我的工作,隻有完成好這份工作,才能對得起那份薪水。”
“梁哥,您說的太好了!”貌美如花的主持人字正腔圓:“這是一個浮躁的年代,這是一個信仰缺失的年代,我們經常聽到‘危機’二字,次貸危機、感情危機、財務危機等等,信任危機離我們最近,梁哥給我們上了一課,讓我知道,要做一個有良心的從業者,做一個有良心的雇主,要充滿感恩之心……”
經過檢查,梁小文並未受到實質性的侵犯,盡管她的秋褲上殘留著不止一個人的精斑。
相對而言,梁小文受承受的心理創傷更大。
好在梁小文神經還算粗大,一場酣暢淋漓的痛哭之後,情緒穩定了很多。
……
梁小文順利獲救,楊楓的精神放鬆了一些,一家人聚在一起吃了一頓晚飯。
洪天嬌繪聲繪色講述了事情經過,如同親眼目睹一般。
秦雪自然少不得一番埋怨。
楊戰天則是微微點頭,以示嘉許。
正吃著,高小寶打來電話。
楊楓聽了幾句,點頭說好,囑咐高小寶最近多陪梁小文,關注她的精神狀態變化。
接著,郝靚電話也打過來,她說,根據梁小文所受傷害的嚴重情節,三人都會獲刑,但是,隻要取得梁小文的諒解,這個刑期都不會太長。
楊楓有心說情,又如何向梁小文開口?
倒是任凱,本來至少是個幫凶,卻因為成了人質,而免除受罰,實屬僥幸。
楊楓喝下最後一口稀飯,抽一張紙擦著唇角,起身看著爸爸、小雪、嬌嬌道:“你們慢吃,我回房了。”
“小楓,等等。”
“爸,有事?”楊楓複又坐下。
楊戰天道:“明天就開庭了,你需不需要準備什麽?”
楊楓聳聳肩:“帶著耳朵和嘴巴就好,實話實說。對了,明天嬌嬌跟我一起就行。”
“哥……”秦雪臉上寫滿了幽怨。
楊楓看都不看秦雪:“這事兒就這麽定了。”
楊戰天點點頭:“也行,不過是一起普通的民事訴訟,不要有什麽壓力,就當是一場人生經曆。”
楊楓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起身,院門嘎吱一聲被人推開,一頭金發的德古拉走了進來。
德古拉黑西裝白襯衣藏青色領結,外表一絲不苟,目光深邃難測,渾身上下散發著一種高貴的難以言說的成熟魅力。
楊戰天起身打招呼:“你來了,吃飯了麽?”
“耨耨,嗨,真是那句話,你一認真就敗了。我知道,這是你們在打招呼,並非真的關心我吃過沒有。”
德古拉的普通話帶著濃濃的英倫範兒,捏腔拿調,幽默風趣,惹得兩個女孩撲哧一笑。
楊戰天也不禁莞爾,緊跟著說道:“德古拉,你中文學得很快,也很到位。”
德古拉驕傲道:“那是自然,最近我沒日沒夜都在聊天,你們有句話說得好,十年寒窗不如一月網聊,精辟。”說到最後,德古拉豎起了大拇指。
這下兩個女孩拋開矜持,爆笑起來,心說這個洋鬼子真可愛。
楊楓淡淡問道:“德古拉,你專門跑過來,不隻是為了講兩個笑話,逗我們開心的吧。”
德古拉豎起食指,抿著嘴巴:“知我者,小楓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