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庭審現場
“何縣長,在這裏我要提點意見了。”楊楓道。
何坤溫和地笑笑:“嗬嗬,你說。”
“咱們縣區的治安攝像頭,那都是聾子的耳朵,發生治安案件,警方的偵破難度太大。”
何坤痛心疾首:“這也是豆腐渣工程,好處不知道被誰拿去了,嗯,這件事我會關注,我要問責。”
“謝謝你從善如流。”
“小楓,你不用跟叔叔客氣。”頓了頓,何坤才說道明天出庭的事情。他道:“小楓,明天上庭,不要有什麽壓力,叔叔幫你問了。”
“這樣啊,讓你費心了。”
何坤嗬嗬笑道:“咱們是啥關係?說同生共死也不為過。”
“您言重了。”
“好好,也沒什麽事?那就早點休息吧,放心,這件事我會關注的。”
“謝謝,晚安。”
看到何坤掛斷,楊楓嘴角微微一扯,打開手機秒表功能,再次將腦袋埋進水中。
不知過了多久,感覺體內氧氣即將耗盡,大腦都開始抗議的時候,手機又響了。
抬頭出水,看了眼手機屏幕,是郝麗。
楊楓一邊擦臉,一邊看了眼秒表,發現剛剛憋了五分鍾。
搖搖頭,這才接通手機。
郝麗不免抱怨:“怎麽這麽久才接電話?”
“哦,正在忙,你有事?”
“這麽晚了,忙什麽?”
“你現在就管我?”楊楓揶揄道:“放心吧,不是在女人身上忙。”
“跟我有什麽關係。”堂堂老師,在學生麵前居然出現一絲慌亂,郝麗感覺很沒麵子,有些後悔打這個電話。
“郝老師。”
“嗯。”
“沒事我就掛了。”
郝麗有些氣惱,心中一個勁兒罵著“過分”,口裏冷冷說道:“聽說你今天又受傷了?”
“一點點,不礙事,你關心我?”
“楊楓!”郝麗提高了音量,頓了頓道:“明天出庭會不會緊張?”
“不會,還不如一次月考。”
“那就好,沒事了。”
“真的沒事?”
“沒事。”
“如果你有什麽反胃的感覺,一定跟我講。”
“去死!”
郝麗直接掛斷,楊楓噗嗤一聲笑出聲來,然而很快想到慘死的盧曉芸,他的笑容馬上凝固在了臉上。
翌日,生平第一次作為被告,楊楓走進了縣人民法院的庭審現場。
這是一起民事訴訟案。
盧清秋將楊楓告上了法庭,同時將縣公安局、縣檢察院也告了。
告楊楓,是堅持認為他同女兒盧曉芸的死脫不了幹係,告兩個政府機關,認為他們不作為。
法院似乎也挺為難,將其分成兩個案子來審。
當日,楊楓隻讓洪天嬌陪著出庭,令他想不到的是,高小寶也來了,還帶著梁小文,朱榮榮也來了,帶著二丫。
盧清秋一方,倒是帶來了不少家屬。
在旁聽席上,楊楓還看到了焦秋生,焦秋生笑著衝他點頭。
書記官詢問完畢後,要求全體起立,迎接審判長及其審判員的到來。
審判長同左右審判員到位後,審判長讓大家坐下,敲擊法槌,宣布開庭。
在書記官冗長的紀律宣讀中,楊楓將目光投向賊眉鼠眼一副漢奸像的原告律師。
中分頭,金絲眼鏡,酒糟鼻,黃板牙,耳朵豁了一塊,抹著紫藥水。
楊楓審視牛誌傑的同時,牛誌傑也在審視他。
片刻後,牛誌傑冷冷一笑,起身道:“尊敬的審判長,我可以開始了麽?”
審判長看向楊楓:“被告,你的辯護律師呢?”
“審判長先生,我選擇自辯。”
審判長點點頭看著牛誌傑:“控方律師,可以開始了。”
牛誌傑看著楊楓道:“被告,我現在問你幾個問題,你最好如實回答。”
楊楓雙眼微眯,他已經發現這廝同焦秋生眉來眼去,那麽就是說,熊哥提供的情報不錯,確實是焦秋生在惡心自己,而這個牛誌傑就是幫凶,是個托兒,牛誌傑勢必會利用今天的機會對自己橫加責難。
“被告。”牛誌傑大聲道。
楊楓索性閉上雙眼:“有話直說有屁快放。”
“你……”
楊楓出言不遜,牛誌傑為之氣急:“這是法庭,是莊嚴肅穆的地方,你出言不遜,就是藐視法庭,就是藐視法律。”
楊楓睜開眼,好整以暇:“錯,我隻是在針對你。”
“好,你等著。”牛誌傑指著楊楓,一陣咬牙切齒,問道:“被告,你跟死者是怎麽認識的?”
“我說的話你信嗎?”楊楓不答反問。
牛誌傑咽了口吐沫,感覺眼前的年輕人不是善茬,很難掌控,他道:“你說你的,信不信在我。”
“你不信,我為什麽要說?”
“你……”牛誌傑被嗆得無言以對。
楊楓道:“作為一名律師,你應該進行了調查取證,直接讓證人說吧。”
牛誌傑咬著後槽牙:“帶證人。”
第一個上來的證人是醫院的小王醫生,就是同盧曉芸一起被家屬虐待的那個倒黴蛋。
小王托著酒瓶底一樣的近視眼鏡,三言兩語言簡意賅地說清了那日醫院發生的事。一句話總結,楊楓給他們解了圍。盧曉芸同楊楓也是因此認識的。
小王說完,看了楊楓一眼,低下頭去。
牛誌傑問楊楓道“對於證人所說,你可有異議?”
楊楓搖頭,證人小王醫生退庭。
牛誌傑笑著點點頭:“醫院阿姨發現盧曉芸上了你的車,你說你們一家吃飯,我們暫且相信,那麽吃飯後呢?”
楊楓臉色變冷,眉頭糾結起來:“我不止一次錄了口供,你可以看我的供詞。”
“我當然看了,你說吃飯後為她攔了一輛黑車。”
“沒錯,我的家人可以作證,這件事我會讓我後悔終生,內疚一世。”
“你家人的證詞不聽也罷。”
“你……”楊楓雙眼一瞪,握緊了拳頭。
牛誌傑搖搖頭:“你在錄口供的時候,非常清楚的描述了黑車的車牌,甚至外部特征,包括哪些部位掉漆,是這樣嗎?”
“沒錯。”
“你撒謊!”牛誌傑突然拔高音量:“在座的各位,被告顯然是在說謊,試想一下,在座的各位如果幫朋友攔下一輛黑車,你們能記住這些細節嗎?我想最多能記住車牌而已吧。”
“你什麽意思?”楊楓的目光冷的如同三九的冰湖。
牛誌傑冷笑:“我的意思是,你根本就是凶手,你提出種種證據,都是無中生有,是在擾亂警方的視線,誤導他們。”
“你放屁!”楊楓當庭爆粗。
“惱羞成怒啊,嗬嗬,我們繼續。”牛誌傑得意地看了焦秋生一眼,焦秋生微不可察的晃了晃大拇指,牛誌傑續道:“咱們再來看看你的供詞。哇,據我所知,盧曉芸跟你認識不到六個小時,而且你們隻是吃了一頓飯,可是你居然說她給你托夢,而她居然沒有將這個夢托給她親生媽媽。”
“你到底想說什麽?”楊楓話中,一個個字好似從齒縫中蹦出來的一般。
牛誌傑不為所動針鋒相對:“我想說的是,你口中的黑車根本是你杜撰出來的,你所謂的托夢,倒是確有其事,因為那就是你幹的,而你親自報警,根本就是賊喊捉賊,目的仍然是擾亂警方視線,增加辦案難度……”
審判長當然領會領導的精神,看到局麵逐步失控,敲擊法槌打斷牛誌傑:“控方律師,請你注意自己的言行。我們今天隻是一場民事訴訟,爭辯的是楊楓在盧曉芸的死亡這一既成事實中,他所要承擔的民事責任……”
“尊敬的審判長先生。”楊楓打斷審判長,看著牛誌傑道:“你口口聲聲說我是凶手,證據呢?”
牛誌傑很是光棍的說道:“收集證據那是警方的事情,反正你身上嫌疑最大。”
“這是你說的還是警方認定的?”
“我……這不是禿子頭上的虱子,明擺著嗎?”
“我看你是憑空臆想,一廂情願。”
“總之你就是最大的嫌犯。”
楊楓冷笑,扭頭看著審判長方向,道:“尊敬的審判長,我一直很困惑,我們的法律是這樣嗎?先將人定成嫌犯,然後讓嫌犯自己提供證據,洗脫嫌疑?”
牛誌傑激動的詰問:“廢話,你可以不洗脫,但你一輩子都有嫌疑。”
“你讓我給自己尋找目擊證人,還說親人朋友的證詞不夠說服力?”
“這是常識。”
“如你所說,每個人都能成為嫌犯。”
“可以這麽說。”
楊楓點點頭:“我們家金毛最近懷上了,我懷疑是你幹的。”
“金毛?”
“是隻狗。”
“你……”牛誌傑滿臉通紅,中分頭都淩亂了:“審判長,我要告他,他出言不遜,藐視法庭,侮辱我的人格。”
楊楓看著牛誌傑,神情淡漠,語氣平緩沒有一絲波動:“其實,我家根本沒有狗。”
“你……”牛誌傑麵上湧起一陣潮紅,下意識擼起袖口,就要訴諸武力的時候,審判長法槌一敲,以無比威嚴不容置疑的聲音道:“今天到此結束,擇日再審。”
書記官一聲大喝:“全體起立。”
大夥兒全都站了起來,一名審判長兩名審判員從小門離開後,書記官宣布解散。
高小寶、朱榮榮等迫不及待過來,都朝楊楓豎起大拇指,讚他表現出色。
楊楓目光投向盧清秋,盧清秋眼神閃爍,在家屬陪同下慢慢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