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1章 鱷魚的眼神
放下秦雪的小手，楊楓看著關心他的人，一一叫道：“琳姐、嬌嬌、豬頭、小寶、陳龍、小文、羅蘭姐、郝靚，謝謝你們，小楓沒事。”
高小寶、朱榮榮同時撲過來，緊緊擁住楊楓，一個叫哥，一個喊大哥。
楊楓拍打著兩個兄弟的後背，最後走過來的陳龍道：“楓哥，你打算怎麽整？”
楊楓還沒表態，高明便放聲大笑著走到跟前，一把拉起楊楓的手：“哈哈，我說什麽來了，吉人自有天相，小楓，你真是福大命大，大難不死，這是必有後福啊！”
“承高書記貴言！”
“你沒事真是太好了，否則我鐵定被高縣長、何書記問責。現在好了，冤有頭債有主，剩下的事兒就交給我們。”
楊楓笑了笑，未置可否。
高明心頭一沉，這小子經曆一番生死，似乎身上多了點特別的味道。自認為閱人無數，吃的鹽比楊楓吃的米還多，然而，這一刻，高明真是看不透眼前這小子了。
人會因為未知而恐懼，眼下的高明就有這種感覺。
“小楓，跟我回去，我親自給你做個筆錄。”高明道。
“稍等。”楊楓笑了笑，走向癱坐在地的侯凱。
侯凱已經成了名副其實的太監，男人的骨氣也蕩然無存，他戰戰兢兢，還要擠出諂媚的笑：“楓……楓哥。”
楊楓蹲下身子搖搖頭：“別怕，我不打你。隻是問個問題，賴浩仁是不是跑了？”
“嗯嗯。”侯凱點頭如搗蒜。
楊楓起身，徑直來到王冰倩跟前，衝高明道：“高局，讓倩倩跟你回去做筆錄，沒問題吧！”
高明不大高興：“問題是沒有，不過我要奉勸你一句，絕不可以亂來，現在你是受害者，但是行為過當，一樣是犯罪。”
“謝謝高局提醒。”楊楓點點頭。
“小楓——”
楊楓話音方落，熊烈就在熊薇攙扶下急匆匆走了過來。
數日不見，熊烈腰身佝僂了許多，還拄上了文明拐。
再近一些，楊楓才發現，這位昔日叱吒風雲的大佬，如今是須發皆白，麵皮幹癟，手背還爬上了老人斑。
熊烈不過五十出頭，就老態龍鍾，可見保持一個年輕的心是多麽重要。
“熊哥！”楊楓拉住熊烈一隻手。
“噯……”熊烈拍拍楊楓的手背：“沒事就好，總不能走到我前麵吧。”
“爸……”熊薇眼眶一紅。
楊楓心頭一熱，責怪道：“什麽走不走的，不要胡說八道，咱們這對忘年交兄弟還沒做夠呢！”
熊烈點點頭，挨近楊楓的耳語道：“小楓，賴浩仁在我手裏。”
楊楓看了眼熊烈，微微點頭，不動聲色。
高明看著春陽縣新老兩代大哥竊竊私語，眉頭緊皺，知道他們不會甘心吃這樣的啞巴虧，絕對不會善罷甘休，可是，他卻什麽也做不了。
這時，林棟來到旁邊道：“高局，賴浩仁失蹤了，辦公室、家裏都找不到，手機也始終處於關閉狀態。”
高明深深朝熊烈、楊楓他們看來一眼，道：“熊哥，楓哥，記住我的話，注意你們自己的行為。”
楊楓淡淡道：“高局，如果有賴浩仁消息，請第一時間告知。”
“彼此彼此。”高明大手一揮：“收隊。”
王冰倩由爺爺陪著，上了郝靚的車，依依不舍地前往縣局做筆錄。
侯凱、紅毛兩個拒絕上車，理由一致——偶是傷員，需要去醫院。
高明正是一肚子氣兒沒地撒，於是冷笑道：“都傷哪兒了？”
紅毛抬起鮮血淋漓的小腿，侯凱則是雙手攏住自己的三角區。
“都是怎麽傷的？”高明聲音裏透著絲絲寒氣。
這是個要命的問題，紅毛同侯凱對視一眼，率先說道：“自己不小心。”侯凱迫不及待：“我也是。”
“你們也太不小心了，帶回去再說！”高明咆哮著下達命令。
警方相繼離去，設備也被陸續拉走，剩下的都是楊楓相關的人。
楊楓拉著秦雪來到羅蘭跟前：“姐，給小雪處理一下傷口。”
羅蘭心疼地笑了笑：“傻丫頭，這得有多疼啊。”
秦雪勾頭看著楊楓，含笑道：“哥哥沒事就好。”
楊楓攬著洪天嬌的肩頭，對她耳語：“一會帶小雪、琳姐她們先回咱家，我去辦點事。”
洪天嬌點點頭：“嗯，楊大哥，你小心點。”
楊楓捏了捏洪天嬌粉嘟嘟的小臉，自信一笑：“這次都沒死，這一生都不會死於非命。”
說罷，他右手一揮：“小寶、豬頭、小龍，你們跟我走一趟。”
……
三菱帕傑羅走到半路，高明突然大叫一聲“停車”。
林棟刹住車，問道：“高局，怎麽了？”
高明瞪著眼睛道：“林棟，你說那小子還是人嘛！”
林棟搖搖頭：“不知道，總之太玄乎了，沒法解釋。”
高明眼睛微眯：“從現在開始，直到找到賴浩仁之前，你給我派人二十四盯著楊楓。”
“有這個必要嗎？”
“廢話！照做，這是命令。”
“噯。”
“要是讓這小子先一步找到賴浩仁，賴浩仁一定會人間蒸發。”高明搖頭嘖嘖有聲：“你是沒注意到那一雙眼睛。”
“你說楊楓？什麽樣的眼睛啊？”
“就跟咱們湖濱公園的泰國鱷魚一個樣兒。”
……
楊楓幾個人走進熊烈別墅時，一輛黑色桑塔納卻在楊家小院門口趴著，這當然是盯楊楓的，可惜，經驗太差，注定是做無用功。
熊烈、楊楓、朱榮榮、高小寶、陳龍一起走進別墅負一層，韋索迎了上來：“熊哥，楓哥。”
“那王八蛋呢？”熊烈問道。
“綁在沙袋上呢，嚇得屁滾尿流，整個一孬種，剛剛用自來水給他做了清理。”
一幫人走進健身區，這裏擺放著不少健身器材，正中央吊著一隻沙袋，地上一堆衣服，人卻不見了蹤影。
“剛才還在這裏，這……這這……”韋索臉色大變。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熊烈嗬斥道。
“熊哥，我這就去找。”韋索急的滿頭大汗。
“沒事，跑不了多遠。”楊楓淡淡道：“韋索，讓信得過的兄弟都走上街頭，絕不能讓賴浩仁落在警方手裏。”
“我這就安排。”
熊烈一臉歉意：“小楓，哥哥汗顏哪！這點事都辦砸了。”
楊楓搖頭道：“熊哥，千萬別這麽說，我想，他是跑不掉的。”
熊烈道：“那咱們上去，讓熊薇給大家泡茶，咱們邊聊邊等。”
“熊哥，我能借個地方洗澡麽？”
熊烈笑道：“當然，我讓小薇給你準備衣服。”
很快，楊楓洗完，換了一身熊烈年輕時的衣服，來到客廳。
熊烈目光投向楊楓，搖頭笑道：“小楓，看到你，讓我想起了年輕是的自己，那時候，哥哥身材也是杠杠的。”
“那是自然。”楊楓點點頭。
“過來坐，就等你了。”熊烈招呼道。
一老四少五個男人圍著茶具坐下，熊薇換上了泡茶妹的製服，一襲藕色短袖旗袍，她跪坐在茶具麵前，膚如凝脂，貌美如畫，光看著就賞心悅目。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然而，在座的都脫離的低俗，目光都透著欣賞，熊薇很自在，熊烈很舒服。
熊薇靜若處子動如脫兔，技藝嫻熟優雅，一套令人眼花繚亂的程序結束了，她將第一杯茶遞給父親熊烈。
熊烈讓了讓：“給你楊大哥。”
楊楓搖頭：“您先。”
熊薇淺淺一笑，梨渦綻放，水蔥鮮嫩的纖指端起第二杯，雙手托起與眉同高，對象是楊楓。
舉案齊眉？見此情景，楊楓自然而然想到這個詞，他略一遲疑，還是接過來那杯茶。
剩下三人就沒有這個待遇了，熊薇隻是用公道杯一一傾倒。
熊烈淺酌一口，道：“小楓，大難不死必有後福，跟哥哥說說，你是怎麽活下來的？”
在座每個人都對此十分好奇，於是不約而同看向楊楓，豎起耳朵。
楊楓微微一笑，剛要開口，手機響了，一看是高秦升，道：“我接個電話。”
楊楓沒有起身，接通電話道：“高縣長，這麽晚了找我有事？”
高秦升激動地說：“小楓，我是剛剛才知道你的事，賴浩仁簡直無法無天，你放心，哥哥一定還你一個公道。”
楊楓笑了笑：“高縣長，怎麽還？”
“這……當然是用法律嚴懲他。”
“嗬嗬，我覺得，就算千刀萬剮，也難消我心頭之恨，所有，我打算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小楓，別衝動，此時此刻，如果賴浩仁出了什麽事，你的嫌疑最大。”
“那怎麽辦呢？交給你們，最多判個無期，還能不斷減刑，說不定蹲個三五年，就被放出來了。”
“小楓，你想怎樣？哥哥奉勸你，千萬不能幹出什麽得不償失的事，為了這種人渣，不值得。”
“謝謝高縣長，我還沒有想好，不過有一點你可以放心，不管怎麽樣，我絕不會搭上自己。”
“那好吧，總之不要魯莽，三思而行。”
楊楓點點頭：“謝謝你的金玉良言。”
放下手機，楊楓聳聳肩笑道：“看看，高秦升擔心我一怒之下幹死賴浩仁，我才沒那麽傻。”
熊烈道：“小楓，你這麽想我就放心了，報仇的方法有很多，永遠記住，你不是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