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5章 世人知羞畜生知足
洪天氣得牙根癢癢的：“楊楓這個兔崽子，虧他還是個中醫，難道不知道，這陰陽不調，也會對身體造成傷害？”
“不清楚！”洪丹東搖搖頭：“總之楓哥說了，為了您的健康，這段時間，洪公館一隻母蚊子母蒼蠅都休想進來。”
啪——
洪天放下筷子：“不吃了。”
看到老爸的氣呼呼的模樣，洪丹東忍俊不禁，挑挑眉毛：“老洪，要不您這次大壽，給你請幾支南朝鮮的人氣女團。”
“好！”洪天頓時兩眼放光，旋即發現兒子在逗自己玩呢，他也不生氣，隻是搖搖頭：“唉，你小子……”
突然看到老爸一臉落寞，洪丹東也收起了玩笑，低聲道：“爸……”
洪天擠出笑容，搖搖頭：“沒事，隻是覺得自己突然老了，還是很所事情沒有完成，不免有些遺憾。”
“什麽事，兒子盡量幫您達成。再說了，有楓哥調理，你的身體不是一天天好起來了嗎？”洪丹東心直口快，言辭懇切。
洪天搖搖頭：“第一件，沒有看到你娶妻生子。”
“啊？”
“你呀，遊戲花叢爸爸不怪你，畢竟，人不風流枉少年嘛！但是，你總得找一個適合結婚的，完成傳宗接代的本分。”
“爸，這個不能怪我。”洪丹東一臉無辜：“我一直在給您尋找，尋找一個純天然的，美貌與智慧並重的兒媳婦，可是這年頭，假貨太多，不得不慎之又慎。你是不知道，有多少人滿以為取了一個漂亮老婆，結果生出來的孩子跟他媽一點兒也不像。”
“得，你也甭給我擺這些客觀理由了。緣分天定，順其自然吧。”
“就是，有些事是不可以強求的。”洪丹東暗暗鬆了口氣，至少老爸沒有逼婚的意思，“對了爸，除了我的終身大事，還有什麽遺憾。”
“我想見老大一麵！”
“老大？楓哥的爸爸。”
“是啊！”洪天閉上眼睛，一陣緬懷，道：“當年你爸爸窮困潦倒，是老大帶我去了北朝鮮，不但有了自己的事業，還遇到了你媽。”
“我知道，我也算混血了，因為是在丹東出生，所以叫做洪丹東。”
“在你沒出生之前， 爸媽被北朝鮮政府關押，這隻手也是當時被砍下來的。”洪天翻轉機械手，目光沉靜。
“為什麽？”
“一言難盡。”洪天搖搖頭：“但是，老大沒有放棄我，他一個人，從北朝鮮三軍陣中，硬是將我們搶了回來。”
“一個人麵對千軍萬馬？”洪丹東搖頭笑道：“那不成了趙子龍？”
“趙子龍算什麽？我們老大頭腦好使，功夫博采眾長，自成體係，稱其為一代宗師也毫不誇張。”
“爸，你分明就是在誇張。”
洪天搖頭：“北朝鮮雖然國小力弱，可是也有海陸空三軍，也有他自己的特種部隊，那一天，我和你媽媽站在城牆上，被人用槍指著，下麵是他們的人民廣場，廣場上站著萬人方陣。”
“真有萬人？”
“隻多不少。”
“然後怎樣？”洪丹東聽得有些熱血沸騰了。
“然後小楓的爸爸從廣場一頭開始硬闖，他是赤手空拳。”
“那北朝鮮方麵為什麽不開槍，我就不信他能擋住機槍掃射。”
“這正是老大的高明之處，他身上背了一個箱子，箱子上有個明顯的核輻射標誌，他說，這是德國二戰後期研製出來的原子彈雛形，未必能夠引爆。”
“啊？”洪丹東瞠目結舌。
“開玩笑！原子彈耶，誰敢冒險？北朝鮮巴掌大的地方，一旦爆炸，那就是滅族了，於是，元首投鼠忌器。不過，他隻是下令任何人不許開槍，而老大想要營救我們，必須闖過萬人陣。”
“接下來呢？”洪丹東迫不及待道。
“接下來當然是硬闖了，那時候老大功夫大成，渾身上下都是武器，總能用最小的代價換取最大的戰果，他在萬人陣中如入無人之境，十蕩十絕，所向披靡，最終以血染一身的代價，殺到了城牆下方。”
“那一戰，殺的人民廣場血流成河，殺的北朝鮮軍民上下肝膽俱裂。”洪天久久閉著眼睛，仿佛回到了壯烈如歌的當年。
“楓哥的爸爸真是了不起。”洪丹東長長吸了口氣，不由感歎道。
洪天睜開眼睛，“噗嗤”一笑：“你猜老大背著的盒子裏裝了什麽？”
“什麽？難道不是原子彈的雛形？”
“那東西誰能搞到？”
“那是什麽？”
“一個空盒子而已，他從一個私人收藏家那裏借來的，不過，那個盒子的確裝過半成品的原子彈。”
“啊？”洪丹東眼珠子差點掉了一地。
“英雄虎膽啊！老大雖然未逢敵手，然而畢竟血肉之軀，最後發現也是身受重傷。救命之恩，如同再造！”
“難怪你對小楓比對我還親。”
“怎麽，還吃醋？”洪天搖搖頭：“小楓年齡不大，但是越來越像他爸，對兄弟沒的說，絕對是個值得深交的人。”
“知道了，你應該看得出了，我們相處的很投機，很融洽，我還對他言聽計從呢！”
“那就好。”洪天笑了笑：“大東啊，你可能也有所耳聞，咱們這個公司是老大當年創建的，全部由老大投資，全盤參照黑水模式，就是中國的黑水，而我，隻是一個具體的執行者，說白了，跟打工仔差不多。”
“這麽說來，公司果然姓楊。”
“不姓楊，而姓秦，楊隻是小楓養父的姓。”
“原來如此。”
看到洪丹東不苟言笑，洪天搖搖頭：“大東，想什麽呢？”
“沒什麽？”
“你擔心小楓拿走公司？”
“拿走更好，我想他總會給我一口飯吃。不過……”
“不過什麽？”
“我知道他不稀罕。”
“對呀，你見過他外公，那麽自然清楚，以他的身家，的確不稀罕這麽一點。”
“所以啊，你就放心吧。”
“嗯，總而言之，小楓父子對咱們家是恩重如山，即便人家要拿回公司，咱們也不能有絲毫怨言，更不可以聽信小人讒言，跟小楓產生齟齬。”
“明白了，明白了。”
“那就好，說了這麽多話，我也有些累了，送我回房。”
“好。”
洪天回到臥房，兒子就下去了，他倒了一杯法蘭西皇家酒莊的幹紅，來到落地窗前，默默看著鬱鬱蔥蔥的院子，猛然閉上眼睛。
隨著一聲響，似乎有什麽在眼前爆開，對了，是項英龍的頭顱。
錯殺項英龍，洪天一直耿耿於懷，可是這件事，注定要爛在肚子裏，連最親的兒子也不能透露。
洪天之所以自暴自棄，跟項英龍的死也有一定關係。
不光是內疚。
項英龍貴為黑水COO，是黑水高層二號人物，雖然自己似乎沒有留下任何蛛絲馬跡，可是有句話說的好，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半年了，黑水應該已經查到殺死項英龍的真正凶手，洪天也在等著對方，希望用自己的殘軀了卻這樁恩怨。
慢慢睜開眼睛，洪天突然看到樓下草坪上，一隻狗壓著另一隻狗，上演動物原始本能。
上麵的狗快速律動著，下麵的狗拚命嗚咽著。
洪天感覺眼睛被燙了一下，立刻走回床頭，摸出一把九二軍用手槍，對著兩隻渾然忘我的狗狗扣動了扳機。
洪天一口氣打光了子彈，兩隻狗倒在了血泊之中，一下一下痙攣著，不知是痛還是什麽，總之，腚依舊連著腚。
聽到槍聲，洪丹東和傭人們都嚇壞了，第一時間武裝起來衝出屋子，卻看到被打的血肉模糊兩隻狗。
洪丹東不明所以，抬頭看了看拿著空槍的洪天：“爸，怎麽了？”
洪天搖搖頭，轉過身子，說了兩句沒頭沒腦的話。
“世人知羞不知足，畜生知足不知羞。”
洪丹東抓破腦袋也想不通，兩隻狗狗怎麽就惹起老爸的雷霆震怒，以致於拔槍相向。
仔細一打量，洪丹東明白了，自己跟老爸說公館裏連一隻母蒼蠅母蚊子都沒有，居然出現一隻母狗，難怪老爸大發雷霆。
洪丹東哪裏知道，老爸並非責怪他工作不夠細致，而是因為這兩隻該死的畜生，勾起了老爸心頭的邪火。
……
秦雪在自家門口下車後，大切諾基就開走了，丫頭突然感覺一陣失落。
作為一個成年人，秦雪能夠想到楊楓和王冰倩將會幹點什麽。
秦雪搖搖頭，用鑰匙打開院門上的暗鎖，推門走進小院，突然嘴巴被人捂住，秦雪驚得瞪大了眼眸，慢慢扭過頭去……
王冰倩越開越溜，越發從容不迫，車速已經穩定在四十碼。距離到家，還有一段路程。
王冰倩突然搖搖頭：“小楓，我總覺得這樣不好。”
“什麽？”
“咱們不應該把小雪一個人丟下。”
“對呀，我似乎應該把她送去陳琳那裏。”
“我不是這意思，我隻是……”王冰倩突然呼吸急促起來，近乎哀求道：“我在開車耶，麻煩拿開你的手好不好？”
“過兩天我又要走了。”
王冰倩咬著櫻唇，不在拒絕他尋幽訪勝的手。
“要不我打個電話。”
“要不你打個電話。”
兩人異口同聲，竟然隻有一字之差，然後都忍不住笑了。
“這叫什麽？”楊楓笑問。
“身無彩鳳雙飛翼。”
“心有靈犀一點通。”
車完全停了下來，王冰倩倒在楊楓懷中，拿手機給爺爺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