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8章 警察做不了的事
楊楓說的一本正經，張猛卻沒忍住笑開了：“鐵拐李，聽見了嗎？楓哥是我老板，還是我老大，他已經給你定了性，你是價值觀扭曲了，你是良心壞了。”
“你……你是楓哥？”李瘸子指著楊楓，有些口吃道。
“我是楊楓，‘楓哥’二字不敢當。”楊楓不苟言笑道。
“我叫李恢，是這家農家樂老板，楓哥大駕光臨，小店真是蓬蓽生輝，我……我這就給你斟酒賠罪。”
這個器宇軒昂的年輕人，竟然就是那個惡名昭彰的楓哥，李恢了解到這個訊息之後，先前那點滴傲氣頓時蕩然無存，滿腔憤恨也隻能不著痕跡地深藏起來。
楊楓淡淡一笑：“你何罪之有？”
李恢喉頭不住滾動：“我……我有眼不識泰山，我不該對猛子的侄女動心思，我……”
“得！”張猛一擺手：“你這個無良無德的商人，小藝是我侄女，她就算要賣，你就敢買？”說到最後，張猛已經瞠目欲裂。
“不敢，不敢，猛子，哥哥知道錯了。”
“鐵拐李，你還真把自己當成一棵蔥了，在我張猛跟前口口聲聲稱哥，你雖然年紀比我大，可是想做我哥，我不服，你也不配。”說到這裏，張猛停了下來，指著楊楓：“他，楓哥，論年紀就是個小屁孩，可是我就服他，叫他哥，我心甘情願！”
楊楓眉頭微皺：“猛子，有事說事，別整那些有的沒的。”
“噯！”張猛一把揪住李恢金利來t恤衫是領口，笑嘻嘻問道：“鐵拐李，說吧，你褻瀆了我侄女，這個事兒怎麽了結。”
楊楓眼睛一翻，這廝還知道褻瀆？張猛這一天裏已經讓他驚訝了好幾回了。
“褻瀆？啥意思。猛子，哥……哦不是，老李我聽不懂。”
“沒文化！”張猛賞了李恢一個爆栗子，笑道：“就是……就是那個了 嘛！”
李恢連連擺手：“沒有那個，沒有那個，我不是說了嗎？頂多就是口頭騷擾，我的惡行被及時阻止了，這……這連犯罪都算不上吧！”
“算不算得上犯罪，我張猛不管。你想啊，我侄女還是花季少女，她高考取得了高分，被咱們省最好的大學錄取了，她的前途有多光明，她的人生有多美好，可是，差點讓你這個禽獸毀了！雖然你沒得逞，但是，那不是你良心發現，是被阻止的，你的罪名成立。再說了，你知不知道這件事讓我侄女承受多少心理煎熬，你知不知道她會留下多重的心理陰影！”
包廂裏鴉雀無聲，所有目光聚焦在張猛臉上。
沒想到，這廝還挺能說。
張猛這些話都說到了張欣藝的心裏，她捂著小嘴，一個勁兒流淚。
張猛都被自己感動了，他也是眼眶盡濕，握著李恢領口的手緊了緊：“現在我就問你一句，這事怎麽了？”
李恢心裏清楚，今天被訛定了，他哭喪著臉：“猛子哥，我喊你哥還不行嗎！你說怎麽了？你說。”
“說什麽？我也聽聽。”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穿著一身颯爽精幹的製式夏裝，郝靚冷著一張俏臉跨進包廂。
幾天沒見，丫頭肩膀上已經是兩朵花了。她身邊還跟著兩個兩道拐的實習警員。
肥頭大耳的廚師一個勁兒朝李恢諂笑，分明是在表功：老板，警察是我喊來滴。
李恢也用肯定的眼神，對這個貼心員工表示了褒獎。
郝靚冷眼掃過眾人，最後落在張猛揪著李恢的手上，蹙眉道：“張猛，還不放手，你眼裏到底有沒有警察？”
張猛一扭頭，誇張的倒吸一口涼氣，聳起眉毛，尖聲叫道：“郝警官，你怎麽來了？有案子？路過？”
郝靚一陣怒火攻心，握拳低吼：“我讓你放手——”
“你說這個？”張猛一下子將李恢提起來，將其領子撫平，滿臉堆笑：“郝警官，你不是因為這個來的吧？難道有人報警？哈哈，我是跟李哥鬧著玩呢！要不你問他？”
“不是的警官，剛才……”
“大頭，你先出去。”廚師剛要爭辯什麽，卻被李恢揮揮手趕走了，他心思急轉，馬上就想好了，自己打開門做生意，冤家宜解不宜結，今天這事兒，隻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想通了此節，李恢金雞獨立著，雙手抱拳，笑容可掬：“三位警官，實在抱歉哪，我跟兄弟真是鬧著玩呢！下麵人不懂事，沒弄明白，驚動了三位警官，我李恢在這裏賠罪了。”
鬧著玩，騙鬼呢！當人民警察是三歲小孩？郝靚滿腔怒火無處發泄，媲美大不列顛辣妹的胸脯起伏不定，半晌，她指著李恢搖搖頭道：“李老板，有什麽事現在都可以說出來，不要有什麽顧慮，隻有是你受了委屈，法律一定會為你主持公道，不要害怕什麽黑惡勢力的打擊報複，這個天下，還是人民的天下。”
李恢猶豫片刻，豎起兩根大拇指：“警官，您說的太好了！不過真的抱歉萬分，真是下麵人胡亂報警，讓你們白跑一趟。要不這樣，我給你們幾張代金券，以後過來消費……”
楊楓等人目瞪口呆，心說李瘸子真是太有才了。
“住口！”郝靚惱羞成怒：“胡亂報警是要追究刑事責任的，念在觸犯，可以既往不咎，但是，你們農家樂會進入報案中心的黑名單，以後有什麽事，就自求多福吧。”
“哎，警官，這是什麽話，一碼歸一碼，這……”
郝靚豎手打斷李恢，冷冷道：“楊楓，你跟我出來。”說完這一句，她就扭身率先走了出去。
……
陳龍急急忙忙趕到訓練場，果然，基地那架命根子寶貝倒在那裏，已經有人圍著檢查了。
陳龍走向倒地的直升機，突然一個人斜刺裏衝出來，擋住了去路。
“洪興，是你？讓開。”
洪興不懷好意一笑：“看門狗，你來幹什麽？”
陳龍道：“直升機是我負責的，出了事我當然要過來。”
洪興嗤之以鼻：“你懂什麽？機械原理還是電氣原理？機械師都來了，你不好好看著戴迪，你來湊什麽熱鬧。”
陳龍眯起雙眼：“讓開，好狗不擋道。”
“嗬，在你這隻看門狗眼中，什麽人都是狗吧。”
“你讓不讓？”陳龍咬牙切齒道。
“不讓又怎麽樣？你咬我？”
“我隻是想要了解情況，回去好向洪爺匯報。”
“他們正在調查，這會兒正好有點時間，聽說你很能打，咱們過過手？”
陳龍死死忍住：“沒興趣。”
“隻怕由不得你！老子忍你很久了。”洪林從背後走出來，指著陳龍：“你這條狗眼睛倒是好使，知道舔誰的腚眼有用，說，有沒有舔過大東的？”
洪林說完，同洪興對視一眼，同時發出肆無忌憚的大笑。
二人言辭刻薄，極盡挖苦，陳龍站在二人中間，一雙鐵拳握得咯咯作響。
“怎麽，剛才在戴迪跟前不是很威風嗎？說什麽死也不讓進，現在怎麽回事，狗仗人勢的東西，離了主人就慫了？”洪林打了一個響指：“不打也可以，從爺的胯鑽過去。”
“欺人太甚，我打！”陳龍眼珠子通紅，渾身顫抖，是可忍孰不可忍，他終於忍不住吼道。
“這可是你說的。”洪興幾步助跑，淩空就是一腳。
斜風細雨中，兩人立刻纏鬥起來，而洪林則是抱著胳膊觀戰，暫時沒有插手的打算。
……
烈日炎炎，知了叫的聲嘶力竭，柳葉懨懨的打著卷兒。
郝靚一直走到溪邊方才停下，猛然回頭瞪著楊楓：“你一回來就不安生，說，這次又搞什麽？”
楊楓嬉皮笑臉，卻是目光灼灼，不過落點不是郝靚義憤填膺的臉：“好像又大了點，墊了幾層海綿？”
“嚴肅點！”郝靚跺著腳道。
楊楓依舊不緊不慢：“升職了？恭喜啊！怎麽？我在你眼裏還成了黑暗勢力了？你可真是抬舉我。”
“老實交代，這次又是為了什麽——”郝靚幾乎是氣急敗壞的吼道。
楊楓突然斂盡笑容，沉聲說道：“我在做你們警察做不了的事。”
“你在做什麽？誰給你的權力？”
“良心。”
“良心？”郝靚聳起略顯英氣的長眉。
“一個女生，高考取得六百五十多分的好成績，被咱們省最高學府錄取。可是，家徒四壁，父親還要定期做透析，於是她外出打工，她要賺錢給父親續命，她還要賺錢上學，改變自己的命運。”
“接下來呢？”郝靚完全進入了劇情，楊楓剛停下，她就不自禁催促道。
“女生長得不錯，父母或者說是老天爺給了她一副不錯的皮相，你說，這是禍是福？”
“禍福難料。”郝靚脫口而出。
“禍福難料，說得好。紅顏禍水，自古已然。”楊楓點點頭：“老板看上了她，出價八千買她的身子，她答應了。”
“什麽，才八千塊，她怎麽可以……”
“閉嘴！你站著說話不腰疼，你可能沒有體會過沒錢的滋味，我曾經因為沒錢而輟學，她家裏有一個病魔纏身的父親，還有一個同樣病魔纏身的伯母，她還有自己的理想，自己的夢。”
郝靚咬著唇皮，半天不說話。
“你一定會說她是自甘墮落吧。”沒等郝靚回答，楊楓又問：“你猜她怎麽說？”
郝靚搖搖頭：“我不知道，她怎麽說。”
楊楓靜靜道：“她說，是涅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