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4章 分心大法
洪淵道:“欣欣,我打你,那完全是在做戲啊,我打得越重,戲就演得越真,你躺在醫院臥床不起,洪丹東即便怨氣衝天,也不能把你怎麽樣。”
洪欣咬著唇皮,氣鼓鼓的不說話。
洪淵搖搖頭:“洪欣,你要切記,必須死死咬定是戴迪要你進入公館的,這就是死無對證。如果大東知道是你主動進去勾引戴迪,導致他血崩而亡,你知道後果。”
洪欣扭頭冷冷望著洪淵:“洪淵,你一定不能讓我有事。”
“嗯?”
“否則,大東會知道一切。”
“你威脅我!”洪淵慢慢睜大眼睛。
“不敢。”洪欣嫣然一笑:“大哥,我隻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好自為之。”洪淵拂袖而去。
洪欣則是衝他的背影投去一抹冷笑。
……
這家醫院的外科手術室內,陳龍的身子牢牢固定在手術台上,他的慘狀連阮詠荷都動容不已,一番檢查下來,都是關節粉碎性骨折。
這人八成廢了!這位海龜醫學博士連連搖頭,她不明白,楊楓還在堅持什麽。
殊為難得的是,這一次楊楓對她還算客氣,隻是,他的臉上始終沒有什麽表情。
“阮博士,請你幫我。”楊楓望著阮詠荷,真誠而迫切地說道。
在阮詠荷麵前,楊楓無疑是個小男人,可是,這個小男人眼中迸射出懾人的神光,讓她都無法直視,當然,也無法拒絕。
“隻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效勞。”
“謝謝,幫我替我的兄弟清創,徹底的清創。”
“這個沒有問題,但是……”阮詠荷托了托無框眼鏡,勉強笑道:“但是你還能做什麽嗎?還有意義嗎?無論如何,他的下半輩子都得靠人伺候。”
“或許你是對的,但是,我必須試試。”
“試試?”
“沒錯,請你動手吧。”
阮詠荷看了眼慘不忍睹的陳龍,終究還是點點頭,說了句“OK”,接著衝麻醉師打了個手勢,楊楓卻說道“慢著”。
阮詠荷蹙眉道:“怎麽了?”
楊楓道:“不用麻醉。”
“什麽?”
楊楓沒有回答,而是上前幾步,目光盯著輸血袋看了看,繼而落在兀自昏迷不醒的陳龍身上,頓了頓,一把抓住他的肘關節。
就連阮詠荷都能看出楊楓有在用力,凝固的創口再次流血,陳龍痛醒過來,詫異的看著楊楓。
“小龍,相信我,我一定能治好你!”
陳龍虛弱地說道:“哥,我相信,我一直相信,你不要搞我了,我昏過去,就不知道疼了。哎,你把我弄醒,不會就是為了告訴我這句話吧!”
“懦弱!”
“這怎麽就是懦弱了呢!”
楊楓一指阮詠荷:“她要給你麻醉,小龍你自己說,你需要麻醉嗎?”
“我……”
“想想關公刮骨療傷,一邊喝酒一邊下棋,那是何等氣概?”
“哥……”陳龍幽怨的看著楊楓。
“既然你喊我一聲哥,那我就做主了。”楊楓扭頭看著阮詠荷:“阮博士,不用麻醉,局部麻醉都不用,麻煩你了,這就開始吧。”
阮詠荷咬了咬唇皮,微微點頭:“的確夠麻煩的,在漫長的手術過程中,一旦患者控製不住自己,可能會造成二次手術傷害。”
“我是幹什麽吃的?”楊楓微微一笑。
阮詠荷呼吸一窒,她不得不承認,楊楓的微笑對她很有殺傷力。
“那好吧,我們開始。”阮詠荷從護士手中接過一把鍍錫手術刀,再次猶豫起來,陳龍四肢盡斷,她在考慮從哪裏開始。
“就從這裏。”楊楓指著陳龍右腿膝關節,阮詠荷發現,陳龍膝關節上下多了幾根銀針。
阮詠荷點點頭,開始在陳龍右腿髕骨上下刀。
第一下便痛入骨髓,奈何陳龍被固定的很牢,其它部位微微戰栗,右腿膝蓋卻是紋絲不動。
阮詠荷再一次認真審視起幾根不起眼的銀針來,接著看了看下針的楊楓,她想到了中醫的博大精深。
手術刀在髕骨上刮出令人牙酸的聲響,陳龍的牙關也咬得格格作響,因為輸了血補充了液體,所以,他的身體很快就汗出如漿。
楊楓又是心疼又是憤怒,卻還是嬉皮笑臉道:“小龍,很疼啊?疼,可以叫出來。”
“不,不能讓香港人小瞧了咱們內地爺們兒。”
“好,有尿性,是叉開腿撒尿的爺們。”楊楓豎起大拇指。
“哥。”陳龍顫聲道:“你跟我提關二爺刮骨療傷,我怎麽比得上他老人家?再說了,他刮骨療傷都需要依靠喝酒下棋分散注意力,你就讓我這麽幹忍著?”
“你想怎麽著?哦,我知道了,用分心大法。”楊楓打了個響指,掏出手機:“對了,你偏好歐美的,還是東洋的?”
“偏好你個頭啊!”陳龍沒好聲氣的罵道。
一直專注於手術的阮詠荷突然聽到這話,也是忍俊不禁。
“莫非你喜歡本地的,那就看著阮博士,阮博士比她們都接地氣。”
陳龍果真聽話,他用一種近乎癡迷的眼神,在阮詠荷凹凸有致的身軀上下逡巡,很快,阮詠荷臉上未被口罩覆蓋的地方,慢慢染上一層緋色。
……
洪淵走在前往太平間的路上,突然旁邊門內伸出一隻手,洪淵身不由己被拉了進去。
這是一件器械室,麵前站著一個女醫生,仔細一看,洪淵驚呼道:“勞拉,怎麽是你?你來幹什麽!”
寬鬆的白大褂居然束縛不住她的爆棚的身姿,項勞拉怒氣衝衝道:“怎麽搞的?洪天怎麽就死了?”
洪淵攤攤手:“他是個色中餓鬼,需索無度,一不小心死在了女人肚皮上,我有什麽辦法?”
“太便宜他了!”項勞拉一陣咬牙切齒,繼而惡狠狠道::“他的屍體在哪裏?我要鞭屍!”
洪淵頭皮一麻,眼睛一瞪,然後搖搖頭:“勞拉,那又有什麽意義?”
“他死了,我還能做什麽?”項勞拉新近修剪的一字眉倒豎起來。
“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父債子還。”洪淵眯起眼睛盯著項勞拉,循循善誘。
項勞拉猛然瞪大眼眸,一下握緊了拳頭:“沒錯,父債子還,他還有個兒子,你,一定要幫我。”
“應該的。”洪淵誠懇地回道,心中立刻暗笑,波大無腦,果然不假,自己還準備了一大堆慷慨激昂的說辭,真是浪費了。
……
黃昏時分,一輛花裏胡哨的邁凱輪跑車駛出機場,洪丹東以一種近乎飆車的方式在市區左衝右突,心急如焚的他恨不得插翅飛到醫院。
洪天嬌坐在副駕,紮著安全帶,拉著門把手,身子被一次次拋起甩開,訓練有素的她都有些吃不消了。
但是,她什麽都沒說,她清楚,即便說了,洪丹東也聽不進去。
欲速則不達。
盡管洪丹東努力避讓著行人和社會車輛,可是,他依然一次又一次的違反了交通規則,有關部門還是盯上他了。
……
銅鑼灣醫院,外科手術室。
這台手術已經進行了三個小時,陳龍的雙膝和右臂肘關節清創完畢,不幸中的萬幸,骨頭碎得厲害,神經基本完好。
這樣的手術對阮詠荷同樣也是一種考驗,她以一種盡可能輕柔的手法,一層一層剝開陳龍的傷疤。
三個小時過去了,阮詠荷也是汗流浹背,腰酸腿疼,可是,她發現陳龍的目光似乎炙熱了許多。
阮詠荷猛地低頭看向自己,原來是白色的手術服被汗水浸濕,吸在了身上,曲線畢露,玲瓏浮凸。
這一刻,阮詠荷沒有羞赧,反而覺得自己挺偉大。
終於,半個小時後,阮詠荷放下了手術刀,與此同時,她的腳下一個踉蹌。
楊楓眼疾手快,一把扶住阮詠荷,道一聲“有勞”,接著就鬆開了她的手臂。
可是,阮詠荷卻震驚地看著楊楓的背影,因為就在剛才一刹那,一股暖流湧入她的身體,然後,她就沒那麽累了。
阮詠荷瞪大了美眸,剛要開口,楊楓的聲音響了起來:“阮博士,麻煩你,可以帶著你的人回避一下嗎?”
“什麽?”阮詠荷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楊楓回身道:“似乎有些不近人情,但是……”他想了想,“這樣,我退一步,你留下,就你一個人。”
阮詠荷皺著眉頭,半晌方才聳了聳肩:“好吧。”
麻醉師、助手、護士們陸陸續續走了出去,楊楓又提出一個要求:“關掉手術監控。”
“這不合規矩。”
“但是必須這樣。”
“不要這樣看著我,好,我答應你。”
楊楓點點頭,走到陳龍旁邊,隨口道:“一直沒顧上問,洪叔的死因是什麽,跟你有關嗎?”
“沒有!跟我沒有關係。”
“哦。”楊楓扭頭看著她,“具體死因?”
“血崩。初步屍檢,洪叔臨死之前一直處於性亢奮狀態。”阮詠荷咬了咬唇皮,說道。
楊楓點點頭:“果然如此。”
“我就知道是調虎離山。啊——”陳龍突然叫道:“哥,快救梁胖子,他不知道被折磨成什麽樣了。”
“我想不會比你慘,我先治你。”
阮詠荷抱著胳膊道:“楊楓,我很好奇,你會用什麽方法為你兄弟接骨。”
“一會兒,你就會看到。”
阮詠荷大眼睛一眨不眨,可是,楊楓手上突然就多出一隻黑色圓形的盒子。
無中生有?阮詠荷目瞪口呆,旋即搖搖頭,這時候,居然還有心情變魔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