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8章 劫機

  大腦就像一個容器，盛滿了百分之二十的腦組織，以及80%的血液，腦組織浸泡在大量血液之中，看起來有些像豆腐，不過，是粉色的豆腐。


  這樣一個密閉的容器，當然是有壓力的，一旦有異物進入，內壓力增大，達到頭骨承受的上限，腦袋就會爆開。


  忙碌的女空乘就這樣死了，不明不白地見了她的上帝，附近幾名男女乘客，頭上臉上糊滿了粉色黏糊糊的東西，卻忘了去擦，隻剩下大叫。


  隨著那聲“劫機”，機艙不同位置先後刷刷起來四個人，同樣的光頭，深眼窩，目光嗜血，身體健碩。


  “閉嘴。”


  “shut up！”


  ……


  五名歹徒操著不同的語言，幹著相同的事情，就是嗬斥尖叫的乘客。


  華紫嫣驚魂未定，卻還是將一旁嚇傻了的小女孩抱在懷裏。


  “全部各就各位，雙手抱頭。”拿來複槍的男人大聲說道，其它幾個歹徒使用自己的語言，以便所有的乘客都能聽懂。


  所有乘客都很聽話，包括楊楓。


  楊楓嘴裏一陣發苦，自從911之後，極端組織都很少采用劫機這種極端方式了，沒想到自己居然能夠碰到，這種幾率，應該跟上路遭雷劈，以及買六合彩中獎一個概率了吧。


  極端分子劫機，總應該有所訴求，以此要挾政府，但也會有例外，比如911。


  楊楓決定靜觀其變。


  突然，一個穿著阿拉伯長衫的老年男子死死抓住自己胸口，很顯然是心髒病發作，他的另外一隻手努力的伸向口袋，估計是要拿什麽急救藥物。


  “嘭”的一聲槍響，阿拉伯老人再也不需要什麽急救藥物了，他瞪著眼睛，卻看到他的真主。


  旁邊一個裹著頭巾的中年婦女渾身發抖，腳下的地毯出現了大片“水漬”，空氣中彌漫開一股騷臭味兒，卻沒人笑話她。


  “fuck！”話音未落，槍聲響起，中年婦人倒在水漬之上，血液慢慢洇紅地毯。


  一時間，艙內落針可聞。


  劫匪頭目仿佛很滿意這種效果，他對著槍口吹了口氣，旁若無人點燃一支雪茄，提著槍朝駕駛艙走去。


  一名女空乘攔住了他，冷冷問道：“ese？”


  劫匪頭目一槍托將空乘砸翻在地，他搖搖頭，不無驕傲道：“IS！”


  說罷，徑直走到駕駛艙門口，連開兩槍，門就開了，緊跟著聽到兩聲槍響。


  楊楓心說糟了，他預判失誤。


  果不其然，飛機開始俯衝，楊楓後悔不迭，這幫人根本就是亡命之徒，連機長都幹掉了，他們的目的就是製造恐怖事件，他們要的就是機毀人亡。


  飛機俯衝，乘客們都係著安全帶，歇斯底裏地大叫，幾名歹徒都是站著的，一時間就立足不穩了。


  楊楓早就悄悄解開安全帶，此刻突然暴起，將最近的一名歹徒打暈，緊跟著是另外一個。


  解決完兩個，楊楓如同滑滑梯般滑向駕駛艙，那唯一持槍的歹徒正趴在地上，楊楓一腳踢向他的太陽穴，歹徒一聲不吭滾到了一旁。


  飛機剛剛隻是三十度的俯衝，如今俯衝的角度更大了，楊楓扶著椅子站起來，將機長屍體拽到一旁，上前一把拉起操縱杆，飛機終於停止了俯衝的勢頭，緩緩向上攀升。


  剛剛固定好操縱杆，楊楓腦袋一偏，一把金屬餐刀掠過耳廓，楊楓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對方的手腕，猛地一折，衝著對方的左胸紮了進去。


  直到斷氣的一刻，歹徒仍然無法相信，那柄無刃無鋒的餐刀居然要了他的命。


  “嗨！”


  楊楓一抬頭，看到來複槍指著他。


  “沒子彈啦。”楊楓急中生智，盡管並不知道歹徒能不能聽懂。


  歹徒果然檢查槍膛，就在這時，一杯開水兜頭澆下，歹徒吃痛扔下槍，楊楓箭步上前，一記下勾拳擊中歹徒下巴，歹徒的身體先是撞在門框上，然後“哼哧”一聲落地。


  “紫嫣……”楊楓滿臉驚愕，竟是華紫嫣在幫忙。


  “楊楓！”


  華紫嫣猛然撲上來，跳到楊楓身上，雙臂抱頸，雙腿盤腰。


  楊楓不是很適應，他托著華紫嫣豐腴的臀：“你怎麽會在？”


  “你信不信緣分？”華紫嫣眨巴著大眼問道。


  “姐姐，你們認識？”問話的是華紫嫣的鄰座，那位粉雕玉琢的異國少女。


  “我男朋友。”華紫嫣就像八爪魚，緊緊纏住楊楓。


  楊楓有些納悶，哥哥嘛時候就成你男朋友了？


  這時，那名被砸翻的空乘急衝衝走來，神情嚴肅：“先生，謝謝你製服了歹徒，救了我們，但是，我們還沒有脫離危險。”


  “怎麽講？”楊楓放下臉色不大自然的華紫嫣。


  空乘說：“剛剛機長向最近的機場方向發送了求救信號，但是，對方非但見死不救，還拒絕飛機著落，警告我們再往前飛，迎接我們的將是導彈，如果返航，下麵是茫茫大海，我的燃油根本不夠。”


  “什麽？”楊楓大驚失色，他聽說過，有些國家為了自身的利益，完全不顧人道主義，如果真是這樣，這家飛機難逃葬身大海的命運。


  “你繼續盡快聯係最近的國家，如果不行，我們隻能在大海上迫降。”


  女空乘同華紫嫣一起，不斷地聯係地麵，一再強調歹徒被全部製服，然而，得到的卻是更加嚴厲的警告。


  楊楓咬牙切齒，還不是不得不調整方向，背離馬六甲，在印度洋上飛行。


  劫後餘生的乘客們再次陷入絕望，隨著燃油的報警，恐慌升級。


  空乘冷靜的聲音在廣播中響起：“各位尊敬的旅客，萬般無奈的告訴你們，盡管我飛機上出現英雄，製服了歹徒，但是，我們的主神依舊沒有眷顧我們，此時此刻，我們的下麵是茫茫的大海，我們燃油即將耗盡，我們能做的就是穿好救生衣，或許，在葬身魚腹之前，會有奇跡發生。願主保佑你們！”


  說罷，在一片哭泣聲中，空乘閉上眼睛，不停的在胸口畫著十字。


  救生衣竟然不夠，婦女而兒童相繼穿上，六名空乘都主動讓出了自己的救生衣。


  楊楓坐在駕駛位上，旁邊站著華紫嫣和那名少女，她們二人分到一件救生衣，華紫嫣毫不猶豫讓給了少女。


  楊楓的右手緊緊握著操縱杆，淡淡道：“這架飛機的歸屬是大海，怕嗎？”


  華紫嫣搖搖頭：“不怕，隻是有些遺憾。”


  “遺憾什麽？”


  “早知如此，一上飛機我會跟你坐在一起。”


  “幹什麽？”


  “聊天，聽你貧……”說著，華紫嫣淚流滿麵。


  楊楓輕輕一歎，他心裏也不是很有底，在大自然的偉力麵前，個人能力渺小的不值一提，或許自己也會被一群魚蝦分食，或者被一頭鯊魚獨吞，總而言之，最終變成魚蝦糞便，回歸自然。


  “時間到了，幫我跟乘客們講。”


  華紫嫣握住他的手，另外一隻手拿著話筒：“女士們先生們，飛機即將迫降，下麵是大海，必須在入海之前打開艙門，所以，請做好準備，呆在飛機裏唯有死路一條，出去或有一線生機。”


  說完中文，華紫嫣用英語重複一遍，楊楓立刻同時打開了艙門和應急門，並且放下起落架。


  飛機輪子在海麵滑行，楊楓打開駕駛艙的側門，拉著華紫嫣，朝海中跳去，不成想，華紫嫣還拽著那個金發碧眼的少女。


  三人先後入水，先是一沉，又迅速冒出頭來，海水跟想象中一樣鹹澀，倒是沒有多冷，隻見龐大的機身向前滑行了老遠，慢慢沉入水中。


  天空一輪明月，海麵難以置信的平靜，海麵上冒出一顆一顆頭顱，都是穿著救生衣的乘客。


  楊楓、華紫嫣扶著穿救生衣的少女，兩人雙腳輕輕踩水，在這樣的環境中，保存體力尤為重要。


  “小妹妹，你叫什麽？”華紫嫣問。


  “傑米。”


  “多大？”


  “十四。”


  “好年輕……”


  “姐姐，會有人來救我們嗎？”


  “會，一定會！”


  不幸中的萬幸，這片海域平靜的過分，加上能見度較高，幸存的乘客紛紛聚到一起。


  然而，長夜漫漫，等待是無比煎熬的。


  天快要亮的時候，一個年輕的男人大叫著扯掉救生衣，一頭潛入水中，結果再也沒有露頭；緊跟著，一位中年婦女死命抓扯頭發，突然身體緊繃，過了兩三秒，腦袋耷拉進了水中。


  兩個人的死，讓大夥兒的心頭再次蒙上一層陰影。


  好在天基本亮了，遙遠的東方，水天相接處，一輪碩大的紅日冉冉升起，海水仿佛被染紅了。


  華紫嫣鼓勵大家說：“太陽升起來了，新的一天來了，我們既然還活著，既然能夠活到現在，說明上天眷顧我們，我們是幸運的，我們要堅持下去，隻有堅持，才有生的希望。”


  楊楓說：“飛機失事至今已有五小時三十分鍾，救援隊應該就在路上，天無絕人之路，瞧瞧這平靜的海麵，不幸的我們也是幸運的，堅持，堅持就是勝利。”


  “看，那是什麽！”


  楊楓剛說完，傑米一聲驚呼，手指著東方海麵，小臉滿是驚駭。


  所有幸存者一齊朝東方看去，海麵豎起數十道黑色“旌旗”，急速朝著眾人推近，甚至還有個別家夥，興奮地在海麵上飛越。


  黝黑而光滑的脊背，雪白的肚皮，高大的背鰭，優雅的燕尾……它們是大海的主人，也是海中王者。


  眾人嚇傻了。


  “鯊魚啊——”


  不知是誰大叫一聲，幸存者們頓時分頭逃散，然而，水中不比陸地，哪怕是遊泳冠軍，也沒臉跟鯊魚比拚速度吧。


  眼看著那些旌旗快速逼近，傑米將頭死死埋在華紫嫣的頸側，華紫嫣死死抓住楊楓的手。


  楊楓深深看了華紫嫣一眼，在她錯愕中，抽出被她握住的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