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5章 起來
下一秒，楊楓就想通了，也坦然了。
因為，自己剛剛下意識的用了獅吼功。
這是今天第二次在柳生東藏身上使用，他是魔神附體，哪怕楊楓全副武裝，臉都不露，他依然能夠通過功法判斷對方身份。
楊楓決定奮力一搏，當然也沒有了隱瞞身份的必要，於是，他摘了頭盔，淡淡一笑：“沒錯，我還沒死，沒有超度你這個魔鬼，閻王爺都不收我。”
“嘎嘎……”柳生東藏邊走邊笑，“就憑你，你憑什麽？”
“你殺伐太重，早已是天怒人怨，老天都要收你。”
“別說那些沒用的，手底下見真章。”
“好。”
柳生東藏率先助跑，右手背後，五指成爪，跑得很慢，仿佛拖動著什麽沉重的東西。
“徒兒，為師盡力了，無論結果如何，為師沒有任何怨言。”
“我去！”楊楓剛要迎戰，沒想到景鬆就放棄抵抗了，“師父，不戰而敗，你這不是潑涼水麽？”
“對方的精神力太過強大，師父的意念對他造不成任何影響，甚至還遭受了輕微的反噬。”
“這麽厲害。”
“師父放棄，但是你不可以。”景鬆聲音沉重，“小楓，還是用九陽功堅守吧，多堅持一秒，就有奇跡。”
“好。”
話音未落，楊楓便對攻過去。
“小楓，你……”
景鬆一下子反應不過來，自己說堅守，這小子不是答應的相當爽快，怎麽說一套做一套呢！
這不是自掘墳墓，難道他不想活了？
看到楊楓對攻過來，柳生東藏笑了，隻是笑容中滿含不屑。
“摧冰掌！”
楊楓轟出一掌，掌力未至，凜然的寒意先一步抵達。
“蚍－蜉－撼－大－樹！”
柳生東藏一字一頓，右手如同擎著一座山嶽，砸向楊楓。
兩人又一次對碰。
在猶如錢塘江大潮一樣彭拜的掌力中，楊楓像斷線的風箏向後飛去。
“小楓，都說了你不是他對手，呃……”
景鬆突然感覺有異，因為這一次楊楓狀態不錯，似乎沒有受傷。
柳生東藏也感覺到了，楊楓根本沒有出力，這手下敗將在搞什麽鬼？
柳生東藏鎖緊了眉頭。
答案下一秒揭曉。
楊楓飛出了足有二十米，落在一輛坦克上，開始發表演講。
“戰友們，因為我也是一名軍人，所以，請允許我這樣稱呼你們，雖然咱們國籍不同，但是職責是相同的，都是保境安民。”
原來如此。景鬆暗暗一歎，不覺得對戰局有什麽幫助。
原來如此。柳生東藏輕輕一笑，饒有興趣地看著楊楓。這小子借力，就是為了找一個製高點發表演講，但是，能有什麽用？
這會兒，柳生東藏倒是不急著進攻了，他要讓對手蹦躂個夠。
“今天，我們一起戰鬥，是為了捍衛我們人類最基本的權力，生存！為了生存，我們的戰鬥還沒有結束。”
“眼前這個是魔鬼，哪怕披著一層人皮。他草菅人命，殺人如麻，暴戾血腥，嗜殺成性。”
“沒錯，他很強，強到令人心生恐懼，甚至膜拜。可是恐懼有用麽，能夠避免被殺戮麽？”
漸漸地，躲在角落裏，貓在死人堆裏，還有裝死的士兵一個個站了起來，甚至還有一些缺胳膊少腿、眼歪嘴斜的相互攙扶著。
他們一個個淚光晶瑩、目光炯炯地看著楊楓。
“起來，不願坐以待斃的士兵，既然結局無法改變，血性男兒，讓我們死的更壯烈些！”
乓！
乓乓！
乓……
開始一個人鳴槍，接著幾個，最後，所有槍一起響了。
槍聲落下後。
楊楓揮拳：“堅持戰鬥，或許還有奇跡。”
頓時，幾百人山呼海嘯地回應：“堅持戰鬥，一定有奇跡。”
“小楓，軍心可用啊！”景鬆說。
“你覺得樂觀嗎？”
“不，毫無意義。”
楊楓給噎住了，頓了頓，振臂一呼：“刺刀，肉搏！”
這一次，楊楓身先士卒，如今的他就是這支隊伍旗幟，軍魂。
要讓士兵拚命，將帥首先要不惜命。
隻是，楊楓在進攻的過程中，依然從柳生東藏的眼中看到了不屑。
“衝啊。”
“跟他拚了。”
“生的光榮。”
“死的壯烈。”
楊楓最前，近百名士兵士氣如虹，楊楓身後如同長著一條長長的尾巴。
一股悍不畏死的強大氣勢撲向了柳生東藏，可惜，他隻是微微點頭。
楊楓跟柳生東藏對碰在一起，一股無形的力量爆炸開來，楊楓倒飛而出，口吐鮮血。
緊隨其後的近百名士兵端著刺刀，不顧一切衝向柳生東藏。
隻是也被一股無形的大力拋了回來，最前麵的十幾人一聲不吭，光榮了。
稍後一些的士兵，身手重傷，鮮血狂吐，卻是一步也不願意後退。
柳生東藏握拳一記猛島，拳勁形成一個半球，拋飛的士兵們，就是球麵上的點。
“不！”
麵對這些士兵的陣亡，楊楓眼中也淌出了熱淚，這無關民族情感，這隻是一種人道主－義情懷。
那些士兵麵對強大的柳生東藏，真的如同蚍蜉麵對大樹，而自己比他們強那麽一丁點，起碼是一隻啄木鳥。
不能再讓他們做無謂的犧牲，馬上就死光啦！
楊楓握緊了拳頭，用手背擦去了口角的鮮血，一步步走向前去。
剩下的士兵默默讓開一條路。
所有的目光全部落在楊楓身上，所有士兵都在祝福在禱告。
“柳生東藏，你的對手是我。”
“你也不配。”
“爺爺！收手吧！”
就在戰鬥一觸即發之際，遠處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
緊跟著，一個年輕的身影跑過來。
走近了一些，楊楓看清了，的確是柳生俊秀。
雖然對柳生俊秀的印象不好不壞，好歹是一條命，楊楓還是出言阻止，“回去，危險，他已經不是你的爺爺。”
柳生俊秀越過了楊楓，一步步走近了柳生東藏。
“爺爺，我知道你在，你不能完全迷失，我是你的孫子，我求你醒醒，不要一錯再錯，讓柳生家族成為千古罪人。”
“迂腐！”柳生東藏的情緒出現了些許波動，“原來你是爛泥扶不上牆，你爺爺還讓我講家族交給你，你擔負得起來嗎？”
“我爺爺他……”
“嘎嘎……已經被本尊吞噬了。”
“還我爺爺。”
“是他心甘情願的，既然你這麽沒用，不如死了算了。”
“爺爺，我不信，我不信這一切是真的。”柳生俊秀跪了下去，“就在昨天，我們還喝茶，弈棋，就在今天，我還給你請安，你怎麽會離開我？”
“別說了，睜開眼睛看看眼前的現實吧！”
“你住口，我在跟我爺爺說話。”
“可笑，不止一次跟你說了，你爺爺獻出一切，隻是希望我能夠幫他重振家族，這一點對我而言簡直易如反掌。”
“重振不是殺戮。”
“迂腐！王霸之路，哪個腳下不是累累白骨。”
“爺爺，爺爺，求求你醒過來，你再不醒，軍方就要投放核彈，到時候，要死多少無辜的人，你就是民族罪人！”
“蠢豬！成王敗寇什麽意思，曆史難道不是勝利者編撰的嗎？”柳生東藏搖搖頭，“但是核彈又是什麽，難道我抗衡不了？”
楊楓很想嗤之以鼻的鄙視一番，然而，又怕激怒柳生東藏。
柳生俊秀一個踉蹌，語氣中透著絕望：“你真的不是爺爺。”
柳生東藏的臉上露出一抹詭笑，“終於相信了麽？”
“那麽，你會殺我嗎？”
“我……”柳生東藏遲疑了。
柳生俊秀突然站起身來，“爺爺，我知道，我知道你還是有意識的，否則，你殺了那麽多人，卻為什麽單單不殺我？”
“嘎嘎……”
柳生東藏一陣大笑，右手一探，便卡住了柳生俊秀的脖子，並且將其提了起來。
“呃……”
柳生俊秀抓住對方一雙鐵臂，雙腿不斷踢踏。
“既然想死，我就成全你。”
這時，出現了一個怪異的現象，柳生東藏的腦袋一甩一甩的。
看到這一幕，所有人都不明所以。
景鬆知道楊楓的疑惑，解釋道：“看來，柳生東藏的靈魂還沒有完全消失，他不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孫子死在自己手中。”
是這樣麽？
接下來柳生東藏的言行舉止，證實了景鬆的判斷。
“柳生東藏，你還想奪回身體的控製權嗎？嘎嘎，沒有的，你太弱小了，你根本無法改變一切！”
“雖然你們家族供奉了我，那又如何，我會幫你重振家族，但是你孫子對我不敬，他就必須死。”
“你什麽也阻止不了！嘎嘎……”
隨著大笑，柳生東藏手上加力，而柳生俊秀的眼睛越等越大，舌－頭也吐了出來。
“住手！”楊楓喊道。
“住手！”與此同時，還有一聲高分貝的尖叫，柳生純子衝了過來，她在楊楓身邊停下，指著柳生東藏道：“你瘋了，他是親孫子！柳生家族唯一的香火。”
“純子，跑！”
感覺對方手上鬆了一些，柳生俊秀忙不迭道。
“哥，你為什麽要來？”柳生俊秀哭道。
他們這樣的家庭，兄弟姐妹的感情不能說沒有，但是都不深，柳生俊秀是一介文人，柳生純子還是比較尊敬和愛戴這個哥哥的，至少，家族裏，他像一個正常人。
“無辜死去的人太多，我想讓爺爺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他不是爺爺，他是魔鬼，是爺爺召喚出來的魔鬼！”
“今天，本尊就來個斬草除根。”
說話間，另一隻手淩空虛抓，目標正是柳生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