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8章 定角
清晨。
龍陽市第二監獄。
前春陽縣公共安全局局長秦守仁剛剛吃完早餐，準備跟大家一起去放風，被廣播叫到了監獄長辦公室。
“領導好。”
見了監獄長，秦守仁乖的像孫子。
蹲了這麽些年，他早已懂得了在監獄裏的生存之道。
監獄長麵無表情，“來，把這份協議簽了。”
秦守仁走到跟前，拿起來一看，身子不由一個踉蹌，臉上也是血色盡退。
監獄長也發現了這廝的異樣，百思不得其解，難道是激動壞了，不像啊！
撲通！
秦守仁跪了下來：“領導，我一定好好改造，我罪不至死啊，求您給我一個改造的機會。”
“誰要你命了？”
“可是……可是這器官捐贈協議，又是心髒，又是眼角膜，又是肝髒的……”
“啊？”監獄長一拍腦門，滿頭黑線，“打住打住，哎呀，搞錯了，是這一份。”
監獄長將另外一份協議丟到秦守仁的麵前，他撿起來一看，不敢相信：“領導，減刑報告，這次您確定沒有搞錯？”
“我還沒有老糊塗。”監獄長有些不耐煩，“趕緊簽了滾蛋。”
“滾蛋？”
今天秦守仁真是意外連連，剛才是嚇得半死，因為即便在監獄裏服刑，他也認為好死不如賴活著，何況，他還想見見兒子，盡管不知道兒子還活著沒有。
看到減刑報告，怎能不激動？
人總是得隴望蜀的，首先是活著，然後就向往自由。
在鐵窗裏，中專文化的秦守仁反複吟誦的一句詩，就是“若為自由故”。
原來還不止減刑，居然直接釋放。
驚喜過後，秦守仁沉默了。
半晌，抬頭看著監獄長：“領導，這是為什麽？”
監獄長皺著眉頭，惡形惡狀，不耐煩道：“哪兒那麽多廢話，不想走可以。”
終究是父子連心，秦守仁仿佛想到了什麽，於是奓著膽子確認：“領導，是不是我兒子……”
“無可奉告！”
秦守仁渾渾噩噩地走出監獄，直到背後響起咣當一聲，那是鐵門關閉了，一道鐵門隔著兩個世界。
陽光有些刺眼，秦守仁抖索著，從心口摸出兒子的照片，淚流滿麵。
……
同熊薇的辦公地點一比較，楊楓那董事長辦公室就有些寒酸了，唯一比得過的，也就是麵積夠大。
一行四人抵達後，張謀已經到了，旁邊還有一男一女，女孩五官上有著張謀的影子，男青年金發碧眼，儀表堂堂，楊楓估計這就是張導的女婿，拿過奧斯卡最佳男配的國際影星了。
熊薇走在最前麵，金明熙姐弟走在中央，楊楓殿後。
金明熙姐弟一登場，張謀眼睛不由一亮，楊楓看的很清楚，那是一種驚豔的表現，而他那個洋女婿也是同樣的眼神，隻是，張導的女兒眼中閃現著濃濃的嫉妒。
“董事長，總經理，來，這是我的孩子，我給你們介紹。”
張謀馬上起身，表現的很熱情。
“董事長，總經理，這是女兒張誌娜，這是女性唐納德，我給你提過。”
楊楓笑了笑：“我知道，奧斯卡最佳男配嘛！”
唐納德傲然一笑，衝楊楓伸出毛茸茸的大手。
楊楓卻上前抱住了張誌娜，“我隻喜歡跟美女親近。”
唐納德的笑容僵在臉上，右手也沒個放處。
張誌娜同老公的情緒剛要相反，剛剛她對金明熙還有些嫉妒，這會兒很開心，甚至有些興奮，這麽年輕有型的大老板，莫不是對我有意思？
可惜，張誌娜沒有陶醉多久，楊楓就鬆開了她，從唐納德道：“最佳男配也沒什麽了不起，當年最佳男主要頒給我，我都沒要。”
唐納德啞口無言，因為楊楓人家說的就是實話。
當年，楊楓參演的《銅鑼灣事件》在好萊塢一炮而紅，讓他也成為紅極一時的國際巨星。
人們或許會羨慕他的成功，但是，更加欽佩他急流勇退的勇氣，他將最光芒最出彩的一刻，永遠的留在世人心中。
所以，不論自己的演技，還是自己擁有這麽一個大導演的嶽父，都沒有任何在楊楓麵前驕傲的資本。
場麵有些尷尬。
張謀馬上道：“董事長，總經理，還不給我們介紹這兩位。”
熊薇剛要開口，楊楓阻止了他，淡淡看著張謀道：“張導，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你今天帶著女兒女婿過來，應該隻是見見世麵的吧！”
“董事長，我……”
“我想，關於《神鳥俠》男一號這個角色，我的態度一直很清楚，始終沒變，我想，你也應該清楚。”
張謀老臉一紅，自己的意圖被人家看穿了，不過，他還是要據理力爭的。
可是，這個時候，唐納德首先開口了。
“董事長，你年輕有為，或許演技也是一流，但是，在挑選演員方麵，經驗肯定不如我的嶽父吧！”
楊楓點點頭，鼓勵他繼續說下去。
唐納德來勁了：“我嶽父也是為了您好，為了您的資金考慮，數十億的投資，啟用一個沒有任何經驗虛有其表的人，風險太大，睿智如你，一定會慎重考慮的。”
聽到這裏，張謀中女婿看了一眼，表示嘉許，到底是個出色的演員，這段話滴水不漏，處處設身處地為對方考慮，最終還不是為了實現自己的目的。
可惜，楊楓的反應，沒能如這對翁婿所願。
“說完了麽？”
楊楓依然是一副四平八穩的神情。
“呃……”
唐納德也有些心裏沒底了，因為，眼前這個比自己還小的年輕人，他實在看不透深淺，甚至可以說淵深如海。
“差不多就是這些吧！”
“那好，我現在可以說了吧。”
“那是當然。”
楊楓淡淡一笑：“唐納德是吧，你將話說得如此中肯，我很感動啊！”
“董事長客氣了。”唐納德麵上一喜。
楊楓擺手：“但是，我不怕告訴你，金明基是我的小舅子，我砸十個億，就是為了捧他，將他打造成國際巨星。”
說到這裏，楊楓聳聳肩：“我沒想過賺錢，真的。”
唐納德雞蛋一樣大的喉結不住滾動著。
楊楓轉而看著張謀：“張導，您是國際大導演，也是國寶級的導演，我尊敬你，但是別忘了，咱們不是合作，你隻是在為我打工，如果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質疑我的決定，咱們的緣分也就到頭了。”
文人當然會有文人的傲氣，張謀作為自學成才的國際大導演也有這樣的傲氣和脾氣，但是，他權衡再三，並沒有發作。
“董事長，《神鳥俠》這部戲是我提出來的，雖然還沒有正兒八經的拍攝，但是，我已經付出了無數的心血和汗水，我想，也沒有任何一個導演，比我對這部劇的更熟悉，感情更深，更能順利的拍攝下去。”
楊楓笑了：“張導，對您這番話，我是否可以這麽認為，如果沒有你，這部電影注定要撲？”
這句話已經很重了，同“沒有你地球就不轉”異曲同工，張謀臉色一變，連連擺手：“不不，不是，董事長，我沒有那個意思，我隻是表達我的感情。”
楊楓一擺手：“一個人，首先要明確自己的定位，張導您說是麽？”
“是，是的。”
“唐納德賢伉儷呢？”
“OK。”唐納德悻悻地說。
楊楓眉頭微皺，張誌娜馬上在唐納德腰上一掐，唐納德勉強擠出笑容：“董事長金玉良緣，在下受教了。”
“我不想教育你，沒那個義務。”楊楓衝張謀道：“張導，今天我把男一號女一號帶來了，其餘的演員，你自己定吧！”
張謀嘴巴動了動，終究說不出一句話來，但是，心中對楊楓沒意見，那是不可能的。
原本楊楓隻是決定男一號，女一號是讓聶紅葉出演的，那樣，至少有個熟麵孔，票房也能得到一定的保證，事到如今，男女全部啟用沒有任何經驗的新人，張導心中亞曆山大。
沒錯，楊楓說得好聽，砸十個億出來捧新人，但是，張謀絕對不敢全信，要是這部電影賠了，他跟楊楓的緣分，還真的走到了盡頭。
不過，有一點還是比較欣慰的。
那就是，除了男女一號，剩下的角色，都有張謀這個導演全權處理。
於是，張謀對票房還是很有信心的。
事情說到這裏，基本就結束了，剩下試鏡的事兒，完全交給張謀，畢竟，不成也得成。
最後，楊楓說：“張導，關於這部戲的其他一切細節，你隻需要跟小薇討論就好，我就不過問了。”
“好的明白。”
在這一點上，張謀也不禁有些佩服楊楓，十個億的投資，居然不聞不問，用人不疑固然是一方麵，另一方麵，隻怕人家真是不在乎這麽一點。
跟金明熙擁抱一下，楊楓就走了。
直到這個時候，唐納德才發現妻子眼中全是小星星，他當然知道其中的原因，那是妻子對楊楓的崇拜。
不可否認，楊楓的做派對女人有著莫大的殺傷力。
唐納德心裏很不舒服，但卻沒有什麽危機感，因為，他看到了金明熙，看到了熊薇，這些女性一個個姿色都勝過他的妻子，楊楓珠玉在前，就算再怎麽喜歡人、妻，距離她張誌娜也有點遠吧！
唐納德真是杞人憂天了，楊楓要是知道他居然這麽想，撞牆的心都有。
他楊楓是那種完全用下半－身思考的男人麽？他自己的妞兒，他都忙不過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