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2章 父親的責任
崔皓月這個動作太過明顯，所以，由不得樸鍾聲不問。
“媽，你藏什麽？”
“沒……沒什麽。”
崔皓月強顏歡笑，上前摸著樸鍾聲的臉，哽咽道：“兒子，瞧你憔悴的，要不這個總統咱不幹了。”
樸鍾聲深吸一口氣：“我也不想幹，但是，臨陣退縮不是我的風格，何況現在國民需要我。”
“需要什麽呀？你為了他們殫精竭慮，他們卻不再支持你……”
話一出口，崔皓月趕忙捂嘴。
樸鍾聲眉頭緊皺：“媽，你這話什麽意思？”
崔皓月閉上了眼睛，不說話。
張欣藝歎息一聲道：“媽，這個時候，也無所謂什麽壞消息了，告訴他吧。”
她上前挽住樸鍾聲另一條胳膊，說：“最新的民意調查顯示，你的支持率隻有百分之五。”
樸鍾聲苦澀一笑：“突然聽到這個，心裏還真是有些失落，有些委屈，但是仔細想一想，國家落到這個地步，我這個總統的確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
“明明是內閣那幫人孤立了你，你幹嘛要將責任全部攬到自己身上？”張欣藝撅著嘴憤憤不平。
樸鍾聲搖頭：“現在絕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首先要解決問題，恢複國家秩序，接著還有災區重建。”
秦鍾點點頭：“鍾聲，你還年輕，但是，看到你這麽有擔當，這麽樂觀，思想這麽遠，我很欣慰，你會成為一個合格的，人民愛戴的總統。”
樸鍾聲苦笑搖頭：“我想，危機過後，我就引咎辭職。”
秦鍾微微皺眉：“一個人做事，需要順勢而為，到時候，你也要順應民意。”
一家人圍坐下來。
張欣藝這才問起：“老公，你怎麽有空回來？”
樸鍾聲說：“是爸爸讓休會的。”
張欣藝猛然瞪大眼睛，不可思議地看著他的這位公公：“是爸爸將你從內閣會議上拉回來的？”
“還有我兄弟。”樸鍾聲拍了拍楊楓的肩膀。
說到這裏，樸鍾聲笑了笑：“內閣已經知道了我的父親是誰，屆時家族也會知道，來自家族的支持隻怕……”
秦鍾一擺手：“你無需樸家的支持，我們全家支持你，就足夠了。”
“是。”樸鍾聲笑道。其實他早就不報繼續擔當總統的希望。
然而崔皓月卻不敢相信道：“什麽，老公，還有兒子，你們居然在內閣麵前承認了父子關係？你們也太彪悍了吧！”
秦鍾苦笑：“原本我也沒打算暴露，可是這小子一見麵就喊我父親，我總不能說他不是我的種吧！”
樸鍾聲淒然道：“我的壓力實在太大，突然見到您，親切的不得了，所以就沒忍住。”
崔皓月倒是無所謂：“知道就知道唄，正好撂挑子。”
“胡說！”秦鍾正色道：“鍾聲如果是不想幹也就算了，如今是因為幹不好，那就是引咎辭職，我決不允許這樣的情況出現。”
“可是老公……”
秦鍾打斷崔皓月，“我們家出錢出力，鍾聲的人望一定能夠恢複，在此之前，我要先做一件事。”
“什麽？”崔皓月不明所以地問道。
“父親，我不讓你去。”
樸鍾聲拉著秦鍾的手，不斷搖頭。
“不可以，不要。”楊楓紅著眼說。
崔皓月、張欣藝二人麵麵相覷，然後，崔皓月開口問道：“你們搞什麽，老公，你要去哪裏？”
樸鍾聲淚如泉湧：“父親要為我走進核電站的廢墟，完成一項有死無生的任務。”
“老公，我不讓你去。”
崔皓月一把抓住秦鍾的手，“老公，你為什麽要去，難道除了你，就沒有別人可以？”
樸鍾聲深深吸氣，語音發顫：“電站的輻射值已經達到了極其恐怖的地步，消防官兵都受到了嚴重輻射，而父親想要去的地方，還是電站的腹地，輻射的源頭。”
“什麽，不行，絕對不行！”
崔皓月大叫一聲，從背後抱住了秦鍾。
“老公，不行，我惦記了你二十幾年，好不容易，才可以跟你在一起，朝朝暮暮，可是。這才幾年，你難道又要丟下我，你怎麽那麽狠心！”
“小月！”
秦鍾拍拍她的手背：“這是為了咱們兒子，你惦記了我那麽多年，我對兒子的虧欠何嚐不是，所以，這件事是我應該做的。”
秦鍾笑道：“我身體好，又不一定會死，再說了，我還能活過幾年？”
“不，你都這麽大歲數了，你又不是小夥子，你怎麽吃得消。”
“我心意已決，這件事無需商量。”
秦鍾說完，崔皓月、張欣藝都是捂著嘴，不斷流淚。
樸鍾聲也是眼淚汪汪的。
楊楓則是來回踱步。
看一眼臨窗而立的秦鍾，楊楓心頭有了一絲明悟，所謂父愛如山，便是如此。
或許，平日裏他對你極其嚴厲，沒有噓寒問暖，但是，在決定你人生成敗或者生死的關鍵時刻，他一定義無反顧站出來，擋在你的麵前。
看著那微微有些佝僂的背影，楊楓的眼中升騰起一層霧氣。
盡管進入到盛放廢核燃料棒的蓄水池要冒生命危險，但是，重賞之下必有勇夫，然而，秦鍾卻一意孤行的要自己進去，他是為了樸鍾聲，為了他的人望值。
如秦鍾所說，樸鍾聲自己不願意幹那個總統也就罷了，若是因為危機事件的處置不當，導致引咎辭職，他不允許這種情況出現。
真是個固執的老頭呢！
楊楓微笑，淚流滿麵。
“小楓，”崔皓月搖晃著楊楓的胳膊，一臉哀求：“你爸最疼你，你說的話他會聽的，你勸勸他，讓他不要這麽固執。”
楊楓輕歎一聲，說：“阿姨，勸是沒有用的，我也有孩子，若是我的孩子有一天遇到同樣的困境，我也會做出同樣的決定。”
“這是一個父親應有的責任。”
楊楓將話說到這個份上，崔皓月還能說什麽，一邊默默流淚去吧。
想想自己不止一個兒子，楊楓知道，將來自己承擔的責任，可是不止一點點。
而且，絕不是錢能夠解決的問題，因為，今時今日的他的確可以大言不慚——錢能解決的問題，絕對不是問題。
踱步來到秦鍾身後，楊楓拿出手機撥打電話。
電話很快通了。
楊楓開口就問：“多利，我在南高句麗。”
“董事長，這個時候，人家都往外逃，你去幹什麽？”
“這個你別管了，我問你，怎樣才能搞到最可靠的防輻射服。”
楊楓著急地說：“或者你幹脆告訴我，如何才能更加有效的做好防護。”
“董事長，你要幹什麽？”多利有些著急，“南高句麗巴掌大的地方，核電站卻是全世界最密集的國家，一旦發生這樣的事情，就暴露出他們管理的薄弱甚至缺失。”
“多利……”
多利沒有停下，繼續說道：“所以，現在沒人知道影響有多大，這件事會演變成什麽樣子，最穩妥的辦法，就是第一時間離開半島。”
“住嘴，我剛到，你讓我離開？我是來幫忙的。”
“董事長，你聽我說，我給你講個故事，如果在沙漠裏，你的同伴被流沙吞噬，你怎麽救？”
“多利！”楊楓怒了：“你怎麽絮絮叨叨婆婆媽媽唧唧歪歪個沒完！我就是問一下你，你跟我說那麽多幹嘛！我現在不可能離開，而且，我很重要的人還必須深入核電站腹地。如果你路子或者方法，就告訴我，如果沒有，就甭扯了。”
“董事長，看來您是吃了秤砣鐵了心，那好吧，我們公司正好在南高句麗有個研發基地，那裏應該有還沒成型的防輻射服。隻是恐怕暫時關閉了，沒人接待你們……”
“給我坐標！”楊楓沒好氣道，“多利，你知不知道，今天，你的話真是太多太多了。”
這邊剛剛掛了電話，手機就收到多利發來的公司地址。
楊楓馬上對秦鍾說：“爸，等我，一定等我。”
看著楊楓急衝衝離去，秦鍾微微點頭，心說，還是這小子懂我。
恐慌潮已經蔓延到了首府，楊楓自然不能選擇公路出行，總統府內就有隨時待命的直升機。
這家飛機是總統短程出行使用的，也叫空軍一號，一架阿帕奇改裝而成。
楊楓親自駕駛直升機升上了天空，朝著東南方向飛去。
到了地方，楊楓方才想起，這個地方，他曾經來過。
就是造型如同太陽係的國家科學院。
上一次，是來給崔紅師尋找解藥的。
每一個星體，就是一種科學實驗室。
然而此時卻是大門緊閉，人去樓空。
楊楓沒有多想拔高直升機，聽到了天台，他準備從上方進入。
多利的坐標具體到米級，所以楊楓輕而易舉找到了防護服科學實驗室。
為了保證效率，楊楓來之前就做好了萬全準備，所以，他輕而易舉的進入了科學實驗室。
隻是沒有人，電都沒斷，大屏幕上還播放著廣告片。
消防員、地質工作者、宇航員都穿著他們的衣服。
展示區掛著一排衣服，楊楓看了一遍，防護等級由低到高，最低是S，最高是5S，他掂量了一下，5s級的防護服，重量足有五十斤，差不多一名小學三年級學生的體重。
比一個S的衣服重了整整一倍。
於是，楊楓毫不猶豫拿走了這套衣服。
直升機起飛，一路上，楊楓居高臨下看著擁擠的街頭、車站，碼頭，他都忍不住為兄弟頭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