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6這一次是真的離開
小暖一夜未眠，天亮時分，她沒有去上班，而是去了X師大。她知道，向開陽今天一早有課，她要找向開陽好好的談一談。畢竟闖下大禍的是向開陽的哥哥和她的姐姐，也許，她能做些什麽，來彌補姐姐的過失呢？小暖在校門口等了一會，果然看到了向開陽的車緩緩駛進校門，小暖衝到向開陽的車前，迫使他停下了車。向開陽鑽出汽車，他的氣色也很差，看上去也是沒有睡好。“我想和你談談。”小暖開門見山地說。“我馬上要上課，你也要上班了。”向開陽看著小暖，目光是深沉而憂鬱的。小暖並沒有做錯什麽，但他的家因為小暖的姐姐而遭遇重創，在向家沒有原諒向清嚴之前，劉心蕊和小暖也是沒法得到原諒的。“我可以請假，等你下課。你放心，我不是要糾纏你，我隻是想和你談談，有什麽能幫到你的。”小暖急切地說。向開陽淒涼地笑了，“我爸叱吒商海幾十年，他現在都一籌莫展，你一個小策劃……”“我不隻是個小策劃，我還是劉心蕊的妹妹。也許我可以去找她……”小暖說道。“別去！”向開陽說。現在大勢已定，讓一個小女孩去找劉心蕊，向家未免還沒抵抗就熟了士氣。“那我能為你做什麽？”小暖問道。“你什麽也做不了，我也做不了。小暖，我們分開來靜一靜吧。”向開陽艱難地說道。小暖咬住嘴唇，定定地看著向開陽，眼眶漸漸地濕潤。半晌，她輕聲問道：“你的意思是……分手？”向開陽振動了一下，搖搖頭，“我沒這麽說。我隻是，有些累。我需要好好地想一想，有太多的事情需要我去處理。”向開陽說罷，看了看手表，“我要上課了，你也回去上班吧。”他的態度是那樣的冷淡而疏離，還帶著一股尷尬的客氣。他們不是最親密的兩個人嗎？昨晚他還在廚房勤勤懇懇地幫她煮麵條，今天，他們就成了兩個最熟悉的陌生人。向開陽鑽回車裏，駛進了校園。他的背影顯得有些落寞，不再像那個叛逆而擰巴的大男孩，卻是有了一絲滄桑的味道。小暖並沒有離開，而是在校門口等向開陽。他身上的滄桑讓她心疼，就算她什麽也做不了，至少可以安慰一下他疲憊的心。X師大是她的母校，一草一木都充滿了令人回味的記憶。可是此時，她在校門口卻坐立不安，她不敢去校園，生怕錯過了向開陽下課。一個半小時過去了，向開陽果然準時出現在了校門口。看到小暖，向開陽的車停了下來，“你怎麽還在這裏？”他麵無表情地問道。麵對向開陽冰一樣寒冷的臉，小暖突然說不出話來了。她囁嚅著，偷偷抬眼看向開陽，就像一個犯了錯誤的孩子。向開陽歎了口氣，“上車吧，我送你去上班。”小暖坐進了向開陽的車裏，他們之間隻有一臂之遙。向開陽目不斜視地開車，一言不發。他凜冽的氣息在他們之間形成了一堵厚厚的障壁，小暖覺得自己一點力量都沒有了。向開陽把小暖送到聖德門口，小暖一下車，向開陽不像以往一樣戀戀不舍地目送她進去，而是一溜煙就把車子開走了。原來，他已經開始討厭我了。小暖這樣想道。一進聖德，小暖明顯感到了大家不同尋常的態度。從前，小暖在聖德的人緣不錯，雖然貴為向開陽的女朋友，但她始終不卑不亢，同事們對她也都是客氣甚至有些熱情。經過昨天的一幕，全院的同事都已經知道了她和劉心蕊的關係，再看她的目光，就是輕蔑中帶著一點懷疑了。她是劉心蕊的親妹妹，誰知道她來聖德是不是劉心蕊安排的呢？也許現在她還留在聖德，就是為了源源不斷地給劉心蕊提供信息吧。沒有人去質問小暖，可大家的眼光和議論中，分明包含了這樣的信息。由於向清嚴的突然出走，蔣浚暫時代理總經理的職務。他雖然是營銷高手，但畢竟對全院的管理毫無經驗，更何況還有23家分院需要過問，明顯地焦頭爛額了。他火線任命了營銷中心的幾名同事，各司其職地應對著突發情況，而作為蔣浚重點培養對象的小暖卻被晾在了一邊，大家都在忙忙碌碌，就連蔡澤都忙得頭都抬不起來，隻有小暖一人無所事事，看著大家忙碌。在醫院的危急關頭，小暖很想出一份自己的力，尤其是醫院的危機竟然是劉心蕊造成的，她更想替姐姐彌補一點什麽。然而一直枯坐到下班時分，小暖終於明白，她能為聖德做的，隻有一件事——離開。在這種情況下，連當麵辭職都是多此一舉了。小暖留了一封辭職信放在自己的桌子上，背起包包，默默地走了。這一次，是真的離開了。向萬豐是個倔強的老頭，當初向清嚴遭遇唐纖羽的惡意誹謗，他可以不遺餘力地逼著向開陽衝到第一線，也可以讓向清嚴官複原職。而這一次，惡意背叛他的是向清嚴，向萬豐拒絕與大兒子對話，更是讓向開陽都不好管，“去做好你的教師工作，聖德我撐得住！”在家裏，他跺著手杖，對著向開陽吼道。早在二十年前向萬豐創業之初，就遇到過聘請的主刀醫生帶著全體護士和服務人員另起爐灶的事情，向萬豐不會被這樣的事打垮！向開陽心裏對父親有著解不開的結，但他畢竟是心疼父親的。看著父親嘴上說自己能撐得住，實際上卻迅速地衰弱、蒼老了，就連一向挺直的脊背也開始佝僂起來。向萬豐回到聖德親自坐鎮主持工作，而向開陽則又踏上了奔走於全國各個分院的旅途中。向清嚴是集團總經理，他的的突然離開，不但使各分院的年度計劃受到了影響，也使分院的軍心大亂。向開陽曾經在唐纖羽事件時走訪過各家分院，再次出差，也算得上輕車熟路。已經被向清嚴帶走的骨幹和顧客，聖德無力回天，唯一的應對方式就是招兵買馬，從頭再來。與此同時，季美人鋪天蓋地的宣傳計劃更是給聖德雪上加霜。好在向萬豐多年來在行業內的口碑不錯，他通過各種渠道，迅速召齊了人馬，向開陽在出差的過程中，又調了一部分分院中的骨幹到總部應急，一個月後，聖德的工作終於重新上了軌道。有一天在家裏，向萬豐問向開陽，“你哥我是指望不上了，這個時候你還不肯回來幫我嗎？”向開陽默然，他曾經旗幟鮮明地表示，絕不會放棄教師的工作。那時他以為父親的事業自有哥哥繼承，現在向清嚴另起爐灶，向萬豐年老體衰，難道真的看著父親一把年紀還為了工作苦苦打拚？可是，當年媽媽慘死的一幕又像烙印般深深地刻在向開陽的腦海裏，他忘不了。父親為了蘇佩緹，導致了母親的含恨而終，向萬豐今天麵臨的窘境，不都是他自己選擇的結果嗎？向開陽歎了口氣，“公司需要我的時候，我會盡力而為。”他隻能做到這樣了。於是，在公司重上軌道之後，向開陽回到學校上班。這學期他的課程不多，出差的間隙調了幾節課，居然也沒有耽誤本職工作。經過連續的出差，他身心疲憊，但還是堅持給學生上完了課，下課一走出教室，突然一記老拳迎麵揮來。向開陽被打翻在地，緊隨他而出的學生們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隨即，有人扶起了向開陽，有人則衝上去要與打人者理論。這些大學生年紀都比向開陽小不了多少，平時和向開陽幾乎是兄弟，在班級門口打他們老師，反了天了！向開陽的頭嗡嗡作響，勉強定住了神，卻發現眼前的人竟是蔡澤。“你們住手！”向開陽對學生們喊道。老師發話，學生住手。向開陽撫著青筋暴跳的額頭，強壓下暈眩和疼痛，“你發什麽神經病！”他對蔡澤沒好氣。“你敢說我是神經病？你才是不折不扣的神經病！小暖為了你，都要回老家了！”蔡澤氣急敗壞地喊道。向開陽大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