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玩什麽花樣
這天晚上,莫非絕一直對譚嫻說了很久,而大多數的時候,譚嫻都隻是在聽,很少說話,隻是偶爾會提幾個比較切中要點的問題,那樣子竟像是真的準備一點一點地模仿著來了。以至於很晚之後,因為毫無睡意而在客廳看電視熬時間的朗允浪不經意間看到,這麽晚了譚嫻居然會從莫非絕的房間裏出來,真不知道這“心狠手辣”的女人又在玩什麽花樣了。
莫非絕因為頭天晚上為譚嫻還原莫非煙,所以睡得很晚,而朗允浪因為滿腹心事而毫無睡意,同樣睡得很晚,於是第二天早上,慣於早起的兩個人都睡過了頭。等他們從睡夢中醒來,並且洗漱完畢、穿戴整齊下樓之後,才發現譚嫻早已經做好了早點,坐在餐桌前靜靜地等候了。
不用問,正在為做莫非煙而盡全部努力的譚嫻自然又是一身紅色的衣裙,不過為了時常換換視覺上的刺激,今天她選擇了粉紅的顏色,襯著她雪白的肌膚,倒是顯得非常幹淨,比之前的大紅、玫紅順眼多了。不過怎麽看吧,都覺得還是不如白色、黑色適合她。更何況,兩邊嘴角那一層疊一層的口瘡更是大煞風景,譚直是破壞美感嘛!
看到兩人下來,譚嫻立刻變得笑容可掬,招手示意兩人過來:“哎呀!你們怎麽才起床啊?真是一對兒大懶蟲!來來來!吃飯啦!嚐嚐本小姐的手藝!”
呃……這個人……真的是譚嫻?
瞧瞧她那滿臉做作的笑容,聽聽她這嗲聲嗲氣、矯揉造作的強調,哪裏還有半點譚嫻的影子?除了容貌上的差異之外,譚直就跟莫非煙一模一樣了!
這樣的場麵顯然是莫非絕沒有料到的,因此他不由一愣,站在原地猛翻白眼。而朗允浪則渾身一僵,如鷹般銳利的眼眸緊盯著譚嫻,怒聲問道:“譚嫻!你搞什麽鬼?”
“搞鬼?沒有啊!”朗允浪的反應早就在譚嫻的預料之中,因此她神情不變,笑得倒是更甜蜜了,“我這不是正在一步一步地朝莫非煙靠攏嗎?你別急,我已經很努力地在學了!來來來,別說了,先吃飯吧,再耽擱下去,就連午飯一起吃了,哦嗬嗬嗬嗬……”
她突然故作可愛地笑了起來,效果之明顯令莫非絕和朗允浪一陣惡寒,更讓朗允浪的心中刹那間升起了一股強烈的悔意:幹嘛要逼她做煙兒的替身?這不是給自己找不痛快嗎?
當然,真正不痛快的還是當他把目光落到飯桌上之後。毫無意外地,他看到了一桌紅通通的辣椒油,而且譚嫻還在拿著筷子指點著一一介紹:“喏,我想總是拿辣椒油拌菜拌飯也太單調了,所以開發了幾個新的花樣。這是油炸辣椒,這是辣椒炒豆腐,這是辣子雞丁……早飯不能吃得太油膩,暫時就做了這幾樣,來,吃,吃!”
嘛玩意兒?這還不算油膩?這除了油炸就是雞肉,夠膩了好不好?1看到譚嫻這副無比認真卻又滿含不屑的樣子,朗允浪覺得自己的忍耐力快要到極限了。可是譚嫻偏偏還不知死活地夾起那油炸辣椒大大地咬了一口,明明已經辣得額頭冒汗了,她居然還能裝出一副無比享受的樣子連連點頭稱讚;“唔!好吃啊好吃!真夠勁!哎喲……”
得,甭得瑟了,這一咋呼不可避免地牽扯到了兩邊嘴角辣出來的瘡,把譚嫻給痛得大叫了起來,一邊小心地托著下巴一邊不停地吸氣,兩道秀眉也緊緊地皺了起來,著實令人心疼。
看到她都痛成那樣了居然還打算繼續伸筷子,朗允浪上前兩步一把按住了她,咬牙說道:“譚嫻,你別吃了!”
“不行!”譚嫻甜甜地笑著,動作雖不猛烈但卻絕對堅決地甩開了朗允浪的手,“我不是說了嗎?要想成為莫非煙,吃辣隻是萬裏長征第一步,怕什麽?況且你不是說過嗎?吃多了就習慣了……”
“你……好!我讓你吃個夠!”
朗允浪怒極,而且所有的怒氣似乎都在這一刻達到了頂峰,他突然毫不猶豫地一伸手抓住了桌沿,然後一咬牙猛然用力一掀。
當啷啷,嘩啦啦,砰,通。
一連串的巨響過後,整張餐桌都被朗允浪掀翻在地,桌子上所有的杯盤碗碟自然無一幸免,全部摔得粉碎,連同那些湯湯菜菜,什麽油炸辣椒、辣子雞丁之類全都混合到了一起,整個餐廳頓時一片狼藉,仿佛台風過後的現場。
攥緊雙拳站在原地,朗允浪厲聲喝道:“譚嫻你給我聽清楚!以後這餐桌上要是再出現跟辣有關的東西,我就全部塞到詹少柏的鼻子裏,有多少塞多少!聽到沒有?”
譚嫻無聲地冷笑:怎麽,這就受不了嗎?朗允浪,想跟我比狠,你還早著呢!你的狠隻不過狠在手上,頂多令人受點皮肉之苦,可是我的狠是狠在心裏的,讓你有苦都沒處說!敢打傷少展?我倒要看看你能抵擋幾個回合!不過現在看來,你怕是擋不住幾招了。
心裏雖然這樣想,但是表麵上,譚嫻卻裝出了一副驚恐擔憂的樣子,跑過去抱住朗允浪的胳膊,嬌聲嬌氣地說道:“允浪,誰惹你生氣了?別不開心了,我講個笑話給你聽好不好?可好笑了!從前,有一個人啊……”
朗允浪豁然回頭,目光冷然地盯著譚嫻近在咫尺的臉,卻是一言不發,眼眸中有著太多令人看不懂的內容。譚嫻,你叫我“允浪”?我知道,你不過是想報複我對詹少柏的傷害,所以故意這樣折磨我的,是不是?然而悲哀的是,盡管明知如此,我還是會因為你這個稱呼而悸動,原來那句話是真的:你不賤,我賤,我這到底是圖什麽呀我?
接觸到朗允浪這內容複雜的目光,譚嫻縱然有心報複朗允浪,卻也忍不住心中一跳,但還是盡力維持著嬌笑的表情說道:“怎麽了?我學得不像是不是?真是抱歉,我這剛開始嚐試著進入角色,還沒有領會到其中的要點呢,你得給我時間讓我慢慢融入其中,總有一天會功德圓滿的!”
“譚嫻,你行,你有種!”朗允浪直氣得兩側的太陽穴都在突突地跳動,好不難受,“我還以為我就算是心狠手辣的了,但是跟你比起來,我得叫你祖宗!”
“我……哎喲……”聽到這並不怎麽令人愉快的恭維,譚嫻剛要謙虛幾句,卻又不小心牽到了嘴角的瘡,痛得不停地皺眉,“痛死我了……唔……等會兒再說……”
看到她的樣子,朗允浪突然歎了口氣,一把抓住譚嫻的手腕把她拖到了客廳,然後用力將她按坐在了沙發上,這才從茶幾的抽屜裏取出了一支藥膏:“抹上點吧,專治你這種瘡的,據說效果不錯,抹個三五次應該就好了。”
吔?你還懂這個?譚嫻驚奇不已地挑了挑眉毛,哧然一笑說道:“這是你自己用的?你不是說吃多了就習慣了嗎?那你還準備藥膏幹什麽?”
“你……”
“譚嫻你可別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啊!這藥膏是允浪昨天剛剛為你買的,但是昨晚沒機會給你。”那邊正在一臉苦相地打掃餐廳的莫非絕趕在朗允浪發怒之前開了口,心說有沒有搞錯?你們倆鬧別扭,幹什麽總是讓我們這些不相幹的人收拾爛攤子?在總部是朗雲端,回來之後是我……
聽到莫非絕的話,譚嫻不由一怔:什麽?專門替我買的?這……可是這小小的感動顯然抵消不了他對詹少柏那巨大的傷害,因此譚嫻依然冷笑一聲選擇了拒絕:“怎麽著,打一巴掌揉三揉啊?我看不必了,我還承受得起,不需要你來心疼。不過朗總,我覺得你這‘魔鬼總裁‘的字號似乎有些言過其實,並沒有傳說中那麽不留餘地嘛!”
“是不是言過其實不需要你來判斷,”朗允浪淡淡地回應了一句,自顧自地打開了藥膏,“坐著別動,我幫你上藥。滿嘴的口瘡,看著就礙眼。”
“唔……”譚嫻頓時頭腦一陣發暈,半天沒有搞清楚如今到底是個什麽狀況。什麽玩意兒這是?剛才還跟仇人相見似的分外眼紅,怎麽下一秒鍾就摟在一起玩親密了?到底誰有毛病啊?
譚嫻有沒有毛病朗允浪不知道,他隻知道自己快有毛病了。一方麵是被譚嫻給氣出毛病,一方麵是因為太過渴望譚嫻而逼出毛病。想當初他們雖然隻有一個夜晚,但卻令朗允浪再也無法忘記譚嫻那柔滑細膩的身子和清幽的香氣。然而也正是因為無法忘記,這一年來才將他折磨得夠嗆,渴望無法紓解的痛苦,對於任何一個健康而正常的男人來說都是很難忍受的,就算他是魔鬼總裁也不例外。
所以,這個原本應該屬於懲罰性的吻從一接觸到譚嫻的唇瓣的那一刻起就變了味,譚嫻唇齒間的芳香仿佛一劑最高劑量的藥,令朗允浪一瞬間就迷失了自己,再也記不得最初的目的是什麽,就那麽緊緊含著譚嫻的唇,不停地輾轉著,汲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