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認命
譚嫻！你……你譚直……你……
莫非絕已經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麽了。中國字博大精深，原本普普通通的幾個字隻需要經過精心的組合，便可以表達出任何想表達的意思。可是這一刻，他認輸了，他承認自己的語文學得其實不如他想象中那麽好，因為他已經找不到合適的詞匯來形容他此刻的感覺了！
為了報複朗允浪，她居然不惜走到這一步，可是她這樣做，真的是在報複朗允浪嗎？痛苦的人真的隻能是朗允浪一個嗎？從此之後她再也變不成原來的樣子，對她來說難道不是一種生不如死的折磨？譚嫻，你夠狠。
“巧什麽巧？我跟著你過來的！”莫非絕倒是不怕被譚嫻知道自己正在跟蹤他，也或者是被譚嫻給氣糊塗了，所以實話就脫口而出，“我問你啊，你在幹什麽？為什麽拿著煙兒的照片到這種地方來？你還沒折騰夠嗎？”
麵對莫非絕的質問，譚嫻還是沒有太大的變化，她低頭看了看手中的照片，然後一笑說道：“我想幹什麽你應該猜到了吧？你不覺得這是最快變成莫非煙的方法嗎？所以我正在谘詢醫生，這個手術的成功率有多大，費用大概是多少……”
“你瘋了你？”雖然早有預感，但是聽到譚嫻親口證實，莫非絕還是覺得有些無法接受，因此罵人的話就不自覺地溜了出來，“譚嫻，你就是你，煙兒就是煙兒，你們永遠不能互相替代的，你明白嗎？所以不要胡鬧了，快跟我回去！”
“可是有人認為可以。”譚嫻還是笑，不但沒打算跟著莫非絕走，反而換了個更加舒服的姿勢，“莫哥，你別管我，我在做什麽自己心裏有數。”
“你有數才怪！”莫非絕的火氣那是噌噌地往上冒，頭頂青煙滾滾的，還不時地火星四濺，顯然是快要氣炸了，“譚嫻，你立刻跟我回去，從此不準再動這個念頭，聽到沒有？走！”
說著，他上前一步抓住譚嫻的手腕就要把她拖走，譚嫻狠命一掙，掙脫了他的手，冷笑一聲說道：“我不回去！要回也得等做完手術再回去！我就是要讓朗允浪看看，他所需要的替身很容易就出現，讓他以後不要再隨便傷害我的朋友和親人了！”
“你……允浪他……你們……”
其實莫非絕很想告訴譚嫻，朗允浪所需要的並不是一個替身，而是她譚嫻本人。之所以那樣做，還不都是因為被譚嫻的逃離給逼的嗎？朗允浪他有心理障礙，連他自己都控製不了的，譚嫻卻偏要跟一個有心理障礙的人較真，這不是找抽嗎？
可是當著外人的麵，這些話卻不能隨便就說，然而看著譚嫻那滿臉的堅決，顯然又不是自己可以勸動的，於是無奈之下，他隻好掏出手機撥通了朗允浪的電話；“喂，允浪？”
“嗯。”朗允浪輕輕答應了一聲，“怎麽了？”
“譚嫻她……”莫非絕咬了咬唇，抬頭看了看譚嫻，卻發現後者隻是帶著微微的冷笑，似乎基本不怕自己跟朗允浪告狀一樣，因此他隻好歎口氣說了下去，“譚嫻在整容醫院。”
電話那頭的朗允浪有好一會兒沒有再開口說話，顯然是需要時間消化這幾個字的意思。很久之後，他終於開了口，隻不過回答得很簡單：“什麽意思？”
什麽意思？你是真不明白，還是跟我裝糊塗？我看到譚嫻進了整容醫院，馬上就猜到她的目的了，你小子智商比我還高，你會不明白？我看你是故意的吧？拒絕接受現實是吧？
苦笑一聲，莫非絕一點都不在乎繼續解釋得更清楚一些：“不懂？我再說得清楚一些。譚嫻她拿了煙兒的照片，正在問醫生能不能把她的臉整成那個樣子……”
朗允浪的氣息猛然停頓了一下，似乎有一陣磨牙的聲音從話筒裏傳了過來，足以想象此時的他心中是何等憤怒了。那恐怖的聲音讓莫非絕渾身一震惡寒，小心地問道：“允浪，我……”
“帶她回來。”朗允浪打斷了莫非絕的話，而且聲音居然還算平靜。堂堂跨國集團的首席執行官果然不是蓋的，定力就是高於普通人啊。
莫非絕苦笑，眼睛一直盯著譚嫻，生怕她突然跑了一樣：“用你說？我想帶她回去，可是她不肯，說要做完手術再回去……”
“那就打昏了扛回來！”得，還說什麽定力非常呢，這下一秒鍾就火山噴發了，聲音之高震得屋頂都簌簌作響。吼完之後，朗允浪便啪的一聲掛斷了電話，想必是消消氣先了。
揉了揉別震得有些難受的耳朵，莫非絕收起電話說道：“譚嫻，你聽到允浪的話了？你要是再不跟我回去，我就真的動手了？”
沒錯，朗允浪那句“打昏了扛回來”譚嫻的確聽到了，而且她也看得出莫非絕似乎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如果自己堅持不走，他真的會動手打人的。意識到這一點，譚嫻忍不住縮了縮脖子，有些無奈地說道：“你們……罷了罷了，走吧走吧！大不了下次我走遠一點，不讓你們找到就是了！”
朗允浪，知道被人逼到走投無路的滋味了？我就是要讓你知道知道那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看來你並不是那麽想要莫非煙的替身嘛，否則你為什麽要阻止我？
星空神話國際集團總部。
掛斷電話之後，將手機狠狠地扔到了一旁，朗允浪氣得都變成小白兔了，兩隻眼睛紅通通的，好不嚇人。
剛才聽到莫非絕說譚嫻去了整容醫院，朗允浪其實還沒大反應過來，所以第一個冒出來的念頭是：整什麽容？她那個樣子還不夠奪魄嗎！
那一刹那之間，朗允浪隻覺得大腦轟然一陣作響，頓時天旋地轉，有好一會兒他都以為自己已經進入異次元了！為了隱忍怒氣，他不得不把牙齒咬得咯吱作響，於是莫非絕便聽到了一陣磨牙的聲音，好不瘮人。
在這一刻，朗允浪殺人的心都有，真的。
半個小時之後，莫非絕抓著譚嫻回到了辦公室。顯然這一路譚嫻似乎不怎麽配合，因此將譚嫻扔在沙發上之後，莫非絕便跑到飲水機前接了一杯水，咕嘟咕嘟喝了個底朝天，然後便扔下杯子坐在沙發上猛喘氣，還不時狠狠地瞪一眼譚嫻，那眼神就像家長看著自己剛剛闖了禍的孩子一樣。
而那個始作俑者卻完全沒有做錯事的覺悟，她優哉遊哉地理了理自己的假發，然後還掏出鏡子補了補妝，那叫一個無辜，仿佛無理取鬧的人是朗允浪和莫非絕一樣。
看著這個樣子的譚嫻，朗允浪居然還能保持著沉默，其實他不是不想開口說話，隻不過現在那怒氣還在喉嚨口堵著，他怕自己一開口就會把譚嫻罵個狗血淋頭，然後再順便撲過去痛打她一頓。為了不把局麵弄得更糟，還是先稍稍平靜一下再說。
可是他不開口，譚嫻還不樂意了，仿佛想找罵挨一樣攤了攤雙手，笑眯眯地說道：“怎麽，沒話說？巴巴地要莫哥把我帶回來，就是為了玩深沉給我看的？那你幹嘛浪費我時間？不知道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嗎？”
朗允浪怒火一窒，總算是開了口：“譚嫻，你到底是什麽意思？”
“我哪有什麽意思？”譚嫻笑了笑，眼神再也不是剛才的柔情似水，冷銳和犀利重新占據了主導，“朗總，我這不是完全按照你的意思做的嗎？怎麽這樣你也不滿意？”
“你胡說！”朗允浪咬牙低吼，“這怎麽是我的意思？我什麽時候要你去做整容手術了？而且還拿著煙兒的照片到處張揚……”
譚嫻聳了聳肩，對於朗允浪的怒氣視而不見：“沒錯，你是沒有讓我去做整容手術，不過你叫我做莫非煙的替身啊！難道你不覺得這是最快最有效的方法嗎？比你說的那些眼神什麽的直觀多了！”
早知道你會這麽回答我，不過這樣的回答一次有效，兩次就未必了，朗允浪冷冷地看著譚嫻，眼神中不乏嘲諷之意，然後呼的一下站起身吼道：“但是我也說過，就算形似，神不似又有什麽用？你依然不可能變成真正的煙兒！我想要的是一個有血有肉的煙兒，不是一具行屍走肉似的空殼子！你有這些時間和精力做這些表麵功夫，怎麽不像煙兒一樣真心真意地對我愛我？”
“愛你？我好像也說過，你這是強人所難。”譚嫻冷冷地看著朗允浪，她的眼神在朗允浪看來，就跟她的假發一樣刺眼，刺得他渾身難受，何況還有譚嫻接下來說的這些讓他更難受的話，“朗總，你如此待我，我基本連恨都懶得浪費感情去恨你，愛你？天方夜譚！”
你……譚嫻的話讓朗允浪的頭腦中一陣暈眩，雙腿更是瞬間一軟，整個人便撲通一聲跌坐在了椅子上，半晌沒有回過神來。多好啊！譚嫻居然連恨都懶得恨他了，這豈非是一種最大的悲哀嗎？
兩人之間的關係居然惡劣到了這樣的程度，自然是朗允浪始料未及的。不過有一點他很清楚，那就是這個關於“替身”的遊戲無論如何不能再繼續下去了，否則先吐血身亡的那一個一定是他朗允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