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章:大師與小醜
將近中午,街道上突然騷動起來,有人驚呼。
“大師來了,快快快,是京都來的寶生大師!”
“神人來了,趕緊讓讓,心被神人的氣場給震飛了!”
“這可是國寶級氣功大師,大家不要擠,心大師發功呀!”
三友街上亂哄哄的,一片噪雜!
鴻空看到幾輛轎車停在了客棧門口,首先幾個中山裝保鏢,護著後麵一個高瘦眼的中年人。
他擺手示意幾個保鏢站在門口,張恒從後麵擠了過來,笑著對店門口的鴻空喊道:“鴻空兄弟,這位就是我族叔張寶生,國寶級氣功大師,507人體科學研究所國寶級專家,氣功與神秘學領域的權威,被稱之為神人、聖人!”
聖人!
我隻知道老子、孔子,釋迦,耶穌,摩西,其他稱聖者,隻能是被吹噓出來的偽聖。
鴻空皺眉不語,太能吹了,比之殘靈還能吹,如果他是聖人,那我這鴻蒙令主不就是‘聖王’了嗎?
張寶生看鴻空隻是淡淡點頭,心裏有些不快,這子沒一點眼力勁兒,自己可是能與國家領導人上話的特級專家,你一個‘癟三’還給我擺譜裝十三,什麽玩意兒嘛!
“我聽恒子你們這裏有種‘龍脈酒’‘味道’不錯,有多少都拿出來,價錢任你出!”張寶生也懶得跟他計較,開門見山道。
張恒見鴻空好像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高興,趕緊殷勤的搬過兩張椅子,讓張寶生與鴻空坐下。
“價錢任我開?”
鴻空本來不想搭理這種人,不過想到有人給自己送錢,怎能不讓自己做個獅子王,吃個飽呢!
他不知痕跡地掃了眼張恒,笑道:“張大師的名聲早已如雷貫耳,今日得見榮幸之至,頓使寒舍蓬蓽生輝!”
“鴻空兄弟客氣了,那龍脈酒能讓我見識見識嗎?”
張寶生還等著給‘學徒’們授課,哪有時間在這浪費!
鴻空見張寶生再三催促,才‘心謹慎’地拿出一罐龍脈酒,給張寶生與張恒各倒了一碗,然後他笑眯眯的介紹起來。
“張大師不是凡人,定然能品出這酒中的密藏,這釀酒之水來自地底深處,含有山脈之寶‘地脈龍氣’,想必大師已經品出一二。此水又經地質層層過濾,自帶五行之精(各種礦物質)與地髓元液(微量元素)……
酒水酒水,水為酒之身,水為酒之命!”
張寶生心裏暗罵一句,握勒個大草,這子太特麽能吹了!
什麽地脈龍氣、五行之精、地髓元液?
都特麽的是個啥玩意兒?
門外眾人聽著鴻空的話,都是一驚,他難道也是神秘玄學大師,或者是氣功大師,得好像很有道理耶!
其實,他也是被黃丫丫與杜老感染的,從他們那裏聽來的。
“這高粱取自北大荒,經過科學的栽培、種植、養護,又經過國家高新技術設備的處理,顆粒飽滿、養分充足……
這配方傳自上古製酒的鼻祖,酒神杜康。裏麵含有十八種老藥,三十六味珍材,另經七十二道工序煉製、熬住、取汁,終成酒曲……”
鴻空得頭頭是道,話音滔滔不絕,長篇大論得黃丫丫都趴在櫃台上快睡著了。
而張寶生卻是心裏暗暗一涼,這子太能吹了,他這鼓吹法螺,是要獅子大開口嗎?
他要真敢是五六百一瓶,把我當冤大頭,老子讓你這店開不下去!
“多少錢一瓶?”張寶生故作淡然,其實他對龍脈酒非常大需求,畢竟他的氣功全靠師門給的藥物支持,可是藥物用多了,難免會產生抗性。
最近功行受阻,勁氣越來越差了。
不過他是什麽人,這種場麵還能難住他,不過是施展個手段而已,不怕他不就範!
“本來二百三一瓶,看在大師為廣大群眾教法傳功的份上,也看在張恒兄弟的麵子上,打個五折,再去掉零頭就一百一瓶吧!”
“好好好,有多少全部拿來,我全要了!”
張寶生心中大喜,能夠‘通脈養氣’,祛濕止損的神酒才賣一百,也就幾瓶茅台的價格,我是不是占了大便宜了,這恒子還算有點用?
鴻空一共找來七瓶,不過張寶生拿出厚厚的一打錢,笑道:“不如我們做個遊戲,你贏了,我付三千塊買你藥方,輸了我隻付你三百塊,把釀酒配方給我看看,你敢玩嗎?”
張寶生在毛呢大衣裏摸了摸,掏出一個藥瓶來。
“我用氣功隔空取物,讓瓶子吐藥片,你信不?”張寶生笑眯眯道。
“這不是大師你的絕活嘛,賭鬥這不是有損大師您的威名嘛!”
鴻空雖然非常喜歡錢,對氣功大師的‘隔空取物’也非常好奇,不過他也知道輸了對不起杜老,畢竟那配方不是他的,如果自己贏了,可能就得罪了這位國家名人,怎麽看都是自己吃虧,兩頭都不落好,而且輸贏他都要藥方,這不是給自己下套嗎!
鴻空看他有點不高興,知道他想獨得藥酒,笑道:“大師,不如這樣吧,我們的藥酒工藝複雜,釀製過程比較麻煩,就算配方給大師,其他人釀出的藥酒也不一定能保證質量,也需要磨練技藝,而且大師您哪有時間去做這種瑣碎的事呢,不是耽誤你的時間嘛,不如就交給我們來做,畢竟是熟練工,可以保證質量。”
張寶生也知道這樣的祖傳秘方價值連城,哪裏有那麽容易得到,自己雖然有能量可以得來,不過得動用關係,難免被其他的‘組織門派’或‘氣功協會’做文章,而且現在是法製社會,還是柔和點好,能不用強就不用。
“哪你們一能做多少?”張寶生往太師椅上一靠,淡淡問道。
“一切順利,沒有失誤的情況下,十瓶出頭,一般七八瓶,畢竟是傳統工藝活,難免出錯,而有瑕疵的藥酒我們是要處理掉的,堅決不能賣給像您這樣的大人物,畢竟質量才是長久的保證。”鴻空一副正襟危坐的模樣,不過眼中卻有一絲狡黠!
黃丫丫暗暗撇了撇嘴,真能瞎八道,杜老一至少能做二三十瓶,不過她也不喜歡張寶生,覺得他太虛偽,騙他應該的!
“好吧,以後我會派人來取,有多少我全要。”完他隻是輕輕點了點頭,立刻起身,在保鏢的護衛下上車離去。
鴻空隱去眼中的狡黠,衝杜老‘靦腆’一笑:“杜老,有這冤大頭送錢,不要白不要,以後的酒錢你自己拿一半,我和丫丫拿一半,你看怎麽樣?”
杜老嗬嗬笑道:“你子啊,有時精似鬼,有時傻如癡,真不知道你到底想幹啥?”
他撚了撚胡須,話音又是一轉:“錢財對於我老人家來,用處不大,而且你管我吃管我住,我要錢還能幹啥,又不存老婆本,倒是你啊,別什麽事都往上撲,得多少留點本以後好取媳婦!”
鴻空也不是沒有想過娶妻的事,不過一想到姑,他就心亂如麻!
他也經常安慰自己找個像姑那樣的姑娘,可是,再像也沒姑那樣讓他喜歡,誰又能替代她呢!
他知道自己一直在逃避!
最大的可能就是孤獨終老!
人倫道德、世俗壁壘不是誰都能跨越的障礙!
他有時候也會抱怨老為何如此惡劣!
爺爺撿到自己,她卻成了自己的姑姑,不過他也知道,如果爺爺沒有撿到自己,那麽自己可能就死在那座‘空空山’了,也就不可能認識姑。
緣分就是這麽讓人又愛又恨!
……
不管生活多麽迷茫,秋月依然孤高清冷!
深秋寒夜,華燈初上,鴻空走在南京路的街道上。
霓虹閃爍,照耀著街道上或是忙碌或是閑散的人群!
燈紅酒綠,邀約著繁華中寂寞裏尋歡作樂的過客!
晃晃悠悠,他來到一家劇場邊的巷口,看到黑暗的巷子裏,一個卷縮的身影正抱著頭在那裏瑟瑟發抖!
他猶豫了片刻,走了過來。
“呃…那個朋友,你這是怎麽了?”
他看著這有些清瘦,穿著花溜胡哨的身影,有點分不出他是男是女,不知道該怎麽開口了。
那人猛然抬頭來,把鴻空嚇了一跳,他臉上塗著各色的粉彩,是個似哭似笑,有點邪異的醜!
因為他的哭泣,粉彩的臉上被劃出兩道淚痕,不出的滑稽與可憐!
“我…我沒事兒!”他趕緊用袖子擦了擦眼淚,彩色的‘淚痕’!
“真沒事!”鴻空再次問道,本來萍水相逢,自己也不好問的太多。
“沒事!”
醜演員剛完,肚子咕嚕一聲叫喚,鴻空一把拉起他,拍了拍肚子,哈哈笑道:“你這五髒廟一叫,我的肚子也餓了,走,我們一起搭夥吃點夜宵去!”
“我…不去,我還要回劇場演出!”
鴻空看出他應該年齡不大,性子有點柔弱,估計是在劇場受欺負了。
“相逢就是緣分,那你如果不想卸妝,就在這等著我,我去買點吃的。”
他看了剛才的演出時間,還有半個多時才開演。
十幾分鍾後,鴻空買飯回來,看醜演員猶猶豫豫的來回徘徊,想走又不好意思,鴻空笑道:“來,你拿著飯,我把那破櫃子給搬過來當餐桌!”
他把飯遞到醜演員手裏,沒有理會他張嘴欲要拒絕的表情,把破櫃子放倒,挪來爛木箱與石頭當凳子。
飯菜很豐富,螺獅粉、羊肉串、鴨血粉絲湯,還有份臭豆腐。
吃著臭豆腐,莫名的會想去逝去的劉老爺子。
“你叫什麽名字,是專業演員嗎?”
鴻空看他不好意思吃東西,隨口聊了起來。
他叫陳橋生,是一名戲劇院學生,他的父母在魔都做生意,希望他以後能接任家裏生意,根本不支持他學表演,甚至跟父親鬧得有點僵。
今,他本來有場演出,希望父母能來看他演出,看到他的努力,可是劇組突然把他男二號的戲份給了別的同學,他隻有不到十分鍾的一個醜角色的演出,所以心裏落差非常大。
又被幾個看不起的同學一陣冷嘲熱諷,他就偷跑了出來。
鴻空把羊肉串遞給他,道:“男二號有什麽了不起的,就算是男一號又能怎麽樣,我覺得醜角色要比那些正常角色更加難,更加具有挑戰性,更能看出一個表演者的功底。”
他又把烤魚遞了過去,繼續道:“你看看醜的臉譜,似哭似笑,又滑稽又可憐,又搞怪又真,多麽豐富多彩的人生,多麽讓人又愛又恨的家夥!”
半個時後,鴻空看了他的表演,本來以為柔弱的他會怯場,誰知道,他往舞台上一站,已然是換了個人。
醜亦有強大時,莫笑惡相多悲愴!
一年後,一場在台省演出舞台劇《桃花源》轟動一時,讓他名聲大噪!
‘宿主,救助落魄之人,獲得功德金光一道。’
“什麽?這也行!”
請人吃頓飯,也能得功德金光。。
後來,他才知道功成名就的陳橋生後來用半生積蓄資助十多位山區學子,走進了大學。
這十人中又有六人幫助了數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