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我要生育!
其實有一種現象特別奇怪,就是往往男女之間比其它的不論哪種關係都敏感得多,很多時候一個男人發生什麽變化他的父母家人都不知道,第一個知道的會是外麵的一個女人……要是這麽說的話,唐玄宗變成個廢物第一個知道的不是他兒子李肅,而是楊玉環——所以她才敢放肆嘛,跟安祿山光天化日軋姘頭也不怕被逮著——很多時候你身邊的女人是個什麽德性就能說明你是個什麽德性,我們打個賭,要是章天河這種瘋狗弄個女人回來她百分之百不敢跑出去軋姘頭,倒不會要了她的命,會把她全家殺得一個都不剩唯獨留一個她。其實很多時候男女之間的不忠誠隻因為一個問題就是感受不對等,你覺得你所付出的比對方多,你感受到的痛苦比對方多而快樂又比對方少,心理不平衡,心理一不平衡關係就呲了……漫不說人的感受力本來也各個都不同,就便兩個的感受力相同人又怎麽可能平均分配生活裏的每種正麵或者負麵的情感呢?所以如果你是那種老想占點便宜的人,趁早別去禍害別人,一個人過得了——世上的便宜事都讓你攤上還能行?
孫長安這撿屍體的日子過了相當長一段時間,倒不是說火星上的死人越來越多撿不完,而是越往後屍體越難處理,開頭的時候他一天能撿保底兩萬,多的時候就撿個三四萬,這個時期那些屍體隻是稍稍有點殘缺發臭,再往後就不是這麽回事了,當他穿著簡易飛行服下去撿的時候一把抱不起來,得拿個袋子一塊塊往裏裝,再往後就是半流體,這個時候是最難處理的——所以我們說人死了以後其實特別不容易打理,而我們人類社會在和平年代不論哪種處理屍體的方式其實都特別溫柔甚至祥和,有親人朋友圍在你身邊,為你哀悼或者為你開心,這都是好事情。如果去了漢唐農村,一般老人去世是一個喜慶的事情,大家當然也哭,但是隻要活夠了歲數死掉以後大家相對來講其實是相當釋懷的,聚在一起吃一吃喝一喝,把該走的儀式走一走,死人入土為安,怎麽看這都是一件值得歡慶的事——後來這個事的味道發生了點變化,因為城市化以後沒有那麽多地方埋死人,就改成燒成灰,也罷,但親人朋友還是要聚在一起開心一下,葬禮和婚禮的分別不大,可能就是沒有那麽多年輕的伴娘供人耍弄而已。但是隻要一到戰爭年月,一出現大量的在未競之年死掉的人,這種葬禮就會特別草率而且沒人性,地球時代常見的一種是用袋子裝起來埋掉,其實這種處理死人的方法一點尊嚴都沒有——就哪怕是死人,他活著的時候也是個人不是嗎,怎麽能像處理什麽死掉的牲口一樣挖個坑一埋就完事了呢?但誰也沒有辦法,隻要一出現戰爭或者疫病這種毫無人性的屍體處理方式就跑出來了。
在火星,人們在奧林匹斯火山山頂建了一個類似紀念碑的東西,有點像過去的華表,把每一個死人的名字刻上去。這個家夥建得有兩公裏高,周長也得有一公裏,從下到上刻滿了死人的名字,火星一億五千多萬人就留在這石碑上了,這還得虧著火星芯片的數據處理能力,人們不可能在撿屍的時候把芯片再拿出來,所以芯片和人是一起煉化的,消失一個數據點人們就往這碑上刻一個名字。一億多人占去了這個碑的一半多,上麵還留著一塊地方,準備刻那些現在保護起來的人和將來火星上會死掉的遊擊隊員。看這個樣子火星人是準備好了上路的,到時候最後死的可能就是那個在碑旁邊專門盯數據和篆刻人名字的人——等他把自己的名字也刻上去,那火星也就結束了。
這給人一種悲壯的感覺,個個火星人這個時候都覺得挺悲壯的,但人類的文明還不就是這樣起起落落,就會是一些人消滅了另一些,一些人吞噬了另一些,一些人取代了另一些,文明的車輪滾滾向前,是不憚壓死那些擋在它前進路上的人的。
王青雨的身份其實非常尷尬,這個尷尬主要是因為郭秦川知道她是個什麽水平的人,做過什麽事情,這個東西……在火星不存在那種改頭換麵就能重新生活的一說,隻要想查,隨時隨地可以調出一個人在哪個年齡段做了什麽事,隻要有點錢有點威勢就可以,這一點都不難。當然,查不到你十六歲的哪天在哪裏拉了一泡屎,可是要查你十六歲的時候在哪工作可一點問題都沒有,而且這種檔案是政府會長期留存的,事實上,如果火星的壽命夠長,一千年以後有個人要查一下王青雨十六歲的時候在做什麽還會看到她從事的是這樣一個行業。其實火星人裏有見識的人不會歧視這個行業,就是說類似卡珊德拉(不要懷疑,這個女人心眼不好不代表她沒見識)、章天河、郭秦川、孫長安這種有點知識儲備的人不會覺得這一行有什麽問題,不就是一種生活方式嗎?人都有權選擇自己的生活方式,火星人是相當自由的,隻要你不生孩子想做什麽政府都會給你適當的幫扶——你以為呢?王青雨享受火星的免費醫療,每周都要體檢,等她年老色衰不想幹這行了她完全可以吃政府的社會保險過下去——不過還是那個問題,你不能生孩子,選了這一行其實就把生育權相當於是放棄了,生育委員會絕不會讓你這樣一個人跑去生孩子。但是環境在變嘛,人是跟著環境變化的,除了王青雨一天天在變好以外還有一點是她也在慢慢愛上孫長安,這種愛愛到了想跟他困覺以後生孩子的地步……那你……那你……就難說了。
沒人歧視她的行當是建立在一個基礎上的,就是說反正我又不跟你結婚生孩子你做什麽都沒關係不是嗎?但隻要一動了這種念頭其實不用別人,就是她自己都會開始鄙視自己了,所以有時候王青雨心裏是有點恨孫長安的,因為他把她從那種完全的生活自洽裏拉出來,讓她開始自我懷疑。但恨過以後馬上就愛了,因為在女人心裏這兩種東西,愛和恨,其實是擰成一股的(就是說男人可不是),她自己知道現在的生活其實樣樣比以前好,她之所以會自我懷疑和不知好歹地恨孫長安其實是因為她變好了……但知道和做到是兩碼事,她沒法解決這中間的矛盾不是嗎?
另外一點環境上的明顯變化是火星原先的那一套體係被人家一下子就摧毀了,也就是說生育委員會什麽的現在喪失了威權,管不了那麽多人的生育權了,因此上她才動了歪心思……其實是不存在的,火星的數據中心就在守衛城,不然遊擊隊怎麽會霸住這個地方?所以這個時期芯片裏的機器人一點毛病都沒有,你偷個情想生個孩子立馬就被打掉了,因此上我們說女人就老容易把事情想得太簡單,好像她想生個孩子所有人就都得給她讓道似的……做夢去吧你……
倒好在想和做畢竟是兩碼事,王青雨是這麽想的,動了這個心思(因此上火星死了那麽多人對她來講不一定就是個壞事,反正她沒見過幾個死人,她就是天天跑去守衛城裏照顧那些昏迷的人罷了),但你還得有一個有生育權的男人跟你叉叉才行,當然,現成的有孫長安,那你猜猜孫長安這個時期有沒有這種心思……過去地球時代有很多專治男性生理健康的藥,這些藥有的管用有的不管,相對來講這玩意分兩種,一種是你的東西用壞了機能上出了問題,藥物刺激相當於把所剩不多的那點機能也榨幹了,這不是長久之計,快去醫院該治治該切切吧。另一種其實是來自於男人的神經,有的男人是那樣的,就是壓力一大他就管不住自己的神經甚至連這個基本的功能都喪失掉了,這種的吃點萬艾可還是管用的,但照樣也不是長久之計——很多時候這種強迫性的刺激和毒蕈堿沒什麽分別,越刺激你的神經越遲鈍,總有一天你怎麽刺激它都起不來,那就相當於在身上長了個十分礙事的家夥,被人踢一腳還怪疼,就趕快去切了吧……
當然這裏隻是開個玩笑,孫長安和王青雨之間到不了需要用藥的地步,他們這個時期其實相當郎情妾意,不過大家想的東西不太一樣罷了。孫長安想得是火星的死人,王青雨想得是給火星創造新生命,很難說哪一樣更重要一些,但是孫長安麵對的也是死人,所以他壓根沒有這方麵的心思。這家夥一個多月以來暴瘦了五十斤,原先是個身高兩米五白白胖胖的青年,現在還那麽高不過是黃黃瘦瘦了,就這個樣子你還跟他那啥,你是想把他小命要了……
孫長安每天隻吃兩頓飯,火星的一天跟地球上長短差不多,現在的科技也不存在什麽四季,人類一天之內就可以遊遍火星的春夏秋冬,穿著你的納米衣就是了。他早上起來出門的時候自己做一頓(這個時候王青雨往往還沒睡醒,女人們就有那種本事,天塌了她們也睡得哈喇子直流,這本事……真想學),忙一天工作要回家的時候就給王青雨發個簡訊,這姑娘這時候往往已經睡下了(你看她多能睡,好像以前做雞把她累著了似的……),收到簡訊就起來給他做一頓特別豐盛的晚餐。但是其實孫長安也吃不了多少,他一回來就去洗漱,好像要把這一天的差勁印象都洗掉似的,可惜沒啥卵用,洗完了肉梆子洗不到心,所以出來吃飯的時候也是木木呆呆的,非得王青雨逗著他他才能說話,說著說著就像玩一二三木頭人一樣不動了——那是他在想事情,他總覺得自己好像要悟到什麽了,但是並沒有——這麽呆個一兩分鍾然後他繼續吃飯,也不怎麽跟王青雨說話。
王青雨心想:完了,他對我膩味了,不愛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