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公媳關係
一般人遇到的公媳關係還到不了郭秦關和王青雨這種級別，他們遇到的那種往往就是今兒鹵一塊牛肉你少放了一味桂皮這種，少放桂皮幾個意思請問？不知道我老頭子晚上喝二兩就靠這一小碟鹵牛肉嗎？我辛苦了五六十年養大一個孫長安給他娶老婆就是讓她連個鹵牛肉都不給好好做氣我的嗎？你憑什麽這麽豪橫，我有跟你扒灰被你抓住了短處嗎？恁娘！嘩啦一聲就把桌子掀了，然後王青雨還怪委屈，辛辛苦苦做了半天連個好話都聽不到，結果掀了桌子濺了一身的油，窩囊廢孫長安站在一邊連個氣都不吭，於是當天晚一點孫長安照例要往王青雨的被窩裏鑽的時候被一腳就蹬了出來，而且很可能還蹬在要害處，肚子疼了好幾天……
一般情況下公、兒、兒媳遇到的問題容易是這種，公公和兒媳婦處不來的情況大部分都是因為生活習慣問題，兩個人要生活在一個屋簷下哪有那麽容易……不過倒是不會像婆媳一樣發生矛盾都是因為更深刻的問題，女人和女人要剛那才是好看，而且要剛很長時間，公公發個火明天就忘了，婆婆要發火那是天天發沒完沒了，因為吧……你把她兒子對她的愛一下子就剝奪了，男女之愛有時候比母子之愛深刻得多，婆婆這種家夥容易吃醋，前麵我們說過一種狗東西叫作“媽寶男”，這些狗一樣的玩意還不能算個人，他們的家庭裏百發百中就會有大規模的婆媳衝突……
這種事不太好說，因為品評別人的生活有個困難之處在這裏——關你屁事？但是一般情況下男人不應該依賴任何人，可以依靠，不能依賴，為什麽呢？你得出去吃苦受累，人世間最辛苦的事都應該由你來做，做男人要有這種覺悟，不要吃點苦就哭哭啼啼回家找媽媽，成年以後慢慢就把這個毛病戒掉——做男人其實很苦的，小的時候你可以依靠父母，長大一點可以依靠朋友，再大一點可以依靠老婆，但僅限於偶爾依靠——孫長安那種負麵情緒必須得找個發泄口子，他不能找別人，就隻能找王青雨，這個沒什麽問題。要是他有個媽媽，跑回去找他媽去哭哭啼啼，那你利索幹脆地去跳樓死了得了，這絕不能算得上是一個男人，甚至也不能算一個人，最多就是一灘爛泥，扶不上牆那種——這種人還需要星靈波打嗎？來個手勁大的人一嘴巴就把他抽死了，我們打個賭郭秦關就可以，這家夥從青年時代就開始踐行自己的養生鍛煉那一套，如今五十好幾了長跑一次就是五十公裏，俯臥撐推一次就要五百一組起步，肚子上有六塊棱角分明的腹肌，他把胳膊往身後一擺，悠開了一個大嘴巴就把哭著找媽媽那種狗東西扇死了……
但是他也處理不了他這個養子的問題，主要也就是處理不了他、養子和王青雨這三者之間的動態平衡，讓這三個人和諧地轉起來，就像南門二那個三體係統似的不要撞上彼此……
這可咋整啊，清官難斷家務事呀！
我們得著重地提一點出來講講，就是不論是郭秦關、孫長安或者是王青雨，人家做的事都光明磊落無從指摘，要指摘就隻能從一個地方來：那就王青雨以前做的那個行當是一副不太適合生孩子的樣子……可是郭秦關可不會幹這種傻事，俗話說得好打人不打臉罵人不揭短（所以如果你要打誰嘴巴子先想清楚，這一嘴巴子下去就把很多事從頭到尾改變了，如果你還想留點餘地，就用小拳拳錘他胸口，不要上來就糊嘴巴子），他不會拿這種可笑的理由去搪塞這類事情……孫長安但凡開了口他就是想得好好的了，這……
這本書不喜歡寫愛情的地方還在於這個玩意老讓人幹一點常人想象不到的事，一個雞，從良了出來跟一個三好青年住在一起搞科學，過後居然要跟他生個孩子，這是人幹的事嗎？邏輯不通啊這個，見過愛情的人是可以理解但不能接受，太別扭了這個，這就像……怎麽講呢，二郎神和孫悟空賭鬥變化，二郎神變了個大魚鷹，孫悟空就變成一個花鴇，這種鳥是跟誰都能配，不論鷹雁雀鵲它見誰都跟人那啥，二郎神一看他這麽下流就不跟他玩了……然後現在相當於是一隻公認的威猛雄壯的大金雕就娶了這麽個花鴇子，你怕是失了智……
但愛情就是這樣啊，就會讓人失智，而且你別忘了嚴格意義上來說他們現在在戰爭年月，這種戰爭年月裏人們也容易失智，這就是左右夾攻把腦子燒壞了……這玩意還可以這麽理解：末日臨頭了你就讓大家都自在幾天吧，好不容易他能提起這樣的興趣，還不該讓他生一個嗎？平常時分用鞭子抽著火星人都躲躲閃閃不願意生，他這樣單純的小孩和王青雨那麽聰明的姑娘，不見得就要生一個窩囊廢出來吧，不過……也有可能，你知道，妓女們有個毛病是特別溺愛自己的孩子——不要懷疑，很多妓女最後都有小孩的——這麽一溺愛就容易把孩子搞成一個“媽寶男”……
“爸！爸！答應我吧！”郭秦關在那兒出神，孫長安等得頭發都白了，憋不住催了起來。
“你說我是答應還是不答應呢？”郭秦關掉頭問起邵紫陌來了……這個事兒其實不是郭老頭答應不答應就管用的，你不答應是能咋的？孫長安明天往守衛城樓頂尖尖上一爬duang地跳下來你就傻了，他其實是沒想通這中間有什麽奧妙——他不可能想得通，“爽死你”可模擬不出愛情，讓他知道愛情是個神馬東西，讓他能理解這中間有魔力的那個部分，這是不可能的——我們說愛情就是有來有回的一種東西，要是能跟機器人談愛情那這玩意就爛大街了不是嗎？哪有那麽容易。老郭想不通，就把問題先緩緩扔給邵紫陌，因為終歸她跟這個事也是有關係的——火星上現存的生育權管製就在她手上……我說你快把這玩意扔了吧，都什麽時候了還特麽管製生育呢，你是手裏沒點權就渾身難受是不是，挨幾嘴巴就好了，治治，治治，這是病，得治！
“首先我要恭喜你，在如今的火星有這樣的動機其實是很難得的，這需要莫大的勇氣。其次，生育權管製也不能一天就放開，如果我現在把她放開那是對你們的不負責任。再次，火星現在麵臨的問題……”
邵紫陌後麵說的話孫長安可沒聽見，他腦瓜子嗡嗡的，你知道很多政客不挨打的訣竅在哪裏嗎？就是一說話就沒完沒了，能把招打的話搞成一長串，一般人都是有點禮貌的，要揍你也會等你把話說完，這個政客一看要挨揍了，就把話說得沒完沒了，把這人的火氣耗盡——搞政治的都個頂個的聰明，連要挨打了都看不出來嗎？所以他們就不給你揍他們的機會。邵紫陌高低也是在議會裏混了相當長時間的，她倒沒什麽沾染議會裏那些風氣，不然她就被星靈波帶走了，可是她學了卡珊德拉講話那一套，一說話就是一、二、三、四條條例例，根本容不得你插嘴，而且吧，她一邊講一邊觀察你的反應，如果你特別不滿意她就繼續編五、六、七、八，編到你的不滿意不那麽強烈為止……談話其實是一件很有技術含量的活，如果你想對這個東西有點了解可以去找奧觀海的演講視頻來看，這家夥講話的時候就像個機器人似的，每一個語調、每一個動作、每一個眼神、手往哪裏指、身體往哪側都有一定的規律，看上去充滿了魅力。其實什麽東西，就是一個經過大量訓練的表演機器人，你去看他下台以後對公眾講話時候那副德性，還是一個表演機器人的樣子，看他真正放鬆做一回自己恐怕也是個難事……那你倒說說這樣像個工具一樣過一輩子有什麽意思？這種訓狗一樣的訓練已經深入他的骨髓，這輩子都改不掉地就要那麽說話，拿腔捏調比比劃劃，我們看馬戲團裏那些騎著單車滿地跑的狗熊有多可憐看他就應該有多可憐，一個完整的熊生一定不是那個樣子，起碼胯下不應該有輛自行車……
邵紫陌是個聰明人，我們說了這個家夥的焦慮主要是來自於人類那種不想生、不願生、生育質量連年下滑的勢頭，她聽了孫長安這一套玩意其實是打心眼裏讚成的，想讓他生個孩子——但不能是跟王青雨生……不跟她生跟你生唄？你三十幾了長得也沒多好看誰會跟你生？這個……可能有點無情，三十幾歲的人長得還好看那是需要下一點功夫的，我們說過火星禁絕整容什麽的玩意，你得靠自己的內外雙修把自己的相貌維持在一個不散架的狀態下……過去有一句老話說三十歲以前人的相貌是爹媽給的，三十歲以後就是自己修的，其實這個意思很可能是說前麵人是在吃老本，後麵就得自己多保護，一個人的相貌不是特別重要，長得好看不好看不是決定這個人價值的主要方麵，但是有一點一定要注意——人可以長得不好看，但不能長得不健康——你懂這個意思嗎？這可能需要一些具體的例子才能說明，但是這個事拿誰舉例都有點不合格，王校長噴人就被人家整，咱們可犯不上去招惹別人，主要是沒有王校長那個身家，不然咱們也逮誰噴誰，所以噴人也需要一些物質力的，別什麽都沒有就圖個嘴巴痛快，這就有點低智了……
長得健康是個什麽意思呢？就是看上去不論是器質還是大腦還是心靈都沒有什麽毛病，值當別人跟你來往一回——有的人一眼看上去就一副短命的樣子，這種人你別跟他來往，搞不好哪天出去喝酒嘎就死在酒桌上了，本來圖個高興弄不好還要招上人命官司——當然，這種看一個人的臉健康不健康不是那種以貌取人，長得好看不好看往往和健康不健康不掛鉤，有的人天生就醜，但是其實人家的內心發育一點毛病都沒有，醜人裏不作怪的人也特別多。有的人長得倒是好看，滿肚子的男盜女娼，和他來往越長你越容易往坑裏杵，這兩種人哪個更值得交往就是個個人選擇問題了。不過拿邵紫陌來講她可到不了那種特別好看的級別，也不是特別醜，就是平平常常一個女人，而且從不戀愛，認為男歡女愛是低等人才需要的東西，她不太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