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168. 秦昱凡頭大
直到今天才用父親的口吻問她為什麽不回“家”住,連客套的話也說得毫無感情,實在可笑。
“蕎琳是你姐姐,她隻上過初中,有做得不對的地方,你文化高,多擔待她。”
原來是為白蕎琳的事。
她漂泊六年,他也沒想過問他一句好不好。
沐知晚笑了:“父親太客氣了,我一回來她就到處說我是外麵的野種……”
白偲文表情僵硬。
“……她甚至到我樓下,讓人揍我,我沒有哭哭滴滴的找來要您斷個公道,不就是想息事寧人嗎?”
“你想息事寧人,態度呢?”白偲文顯然不信。
沐知晚被問得莫名其妙:“她差點拐走我女兒,我沒報警抓她,不算我的態度嗎?”
“什麽拐走?”白偲文皺起了眉,“一家人不要說得這麽難聽,她……隻是想帶你女兒回來坐坐。”
白偲文從小心疼她這個同父異母的姐姐,無論什麽事都偏向她,現在如此冠冕堂皇的說她是好心,沐知晚一點也不驚訝。
“那她也應該跟我講呀,怎麽能把孩子帶離我的視線,又用腳踹她。”
“你還在怪她嗎?”白偲文的語氣聽不出生氣的味道,但卻帶著責怪她斤斤計較的口吻,“大道理你比她懂得多,大度一點也沒有什麽損失。”
不問外孫女有沒有被踢傷,甚至都不覺得白蕎琳以大欺小有錯,隻是一個勁兒的在意別人對白蕎琳的包容心。
沐知晚沉默了一會兒,才應道:“這件事也過去許久了,我這些天也忙,父親不提她的事,我也想不起來。”
白偲文看她的樣子,好像真的不知道白蕎琳的情況,難道不是她幹的?
他心裏嘀咕了一陣,又說道:“我知道你想拿回逸園,但是這件事從一開始我也沒有說過勸阻你的話,我這個父親是對得起你的,蕎琳是你姐姐,她文化不高,所以做事情難免欠妥……”
沐知晚低頭聆聽他為白蕎琳開脫,一點也不想再辯解。
“……至於她為什麽學曆低,這件事你也有責任,你的出現讓她終日惶恐失去父愛,才會不思學習。你現在混得不錯,可是她呢?”
白偲文話到此處,情不自禁,心痛的歎息一聲:“總之,你學曆比她高,見識比她多,心胸也應該比她更寬廣。”
把白蕎琳讀書少就該胡作非為的錯歸結在她頭上,這是個天大的冷笑話。
白蕎琳之所不想讀書,還不是因為和一個社會上的男人“交往”私奔,被家裏找回來後,也不想讀書,而白偲文繼續對她寵愛有加,事事隨她造成的嗎?
沐知晚沒有出聲,似乎在等他說完。
連解釋的想法也沒有,她已經對他不抱任何希望。
白偲文見她不想再談下去,也知道多說無益:“好了,我也該休息了。始終是……一家人,抽空回來吃個飯。”
在沐知晚聽來,白偲文說到一家人的時候,語調極其別扭。
“好,那就再見了。”沐知晚也故作和氣的回應他。
出了逸園,紅色SUV還停在路邊。
秦昱凡一直在車上等她。
沐知晚上了車,低頭,悶悶的坐著。
秦昱凡看向她一向說話,一腳油門把車開走。
車內,一片靜謐。
忽兒,秦昱凡聽到小聲的哭泣聲。
他心煩意亂,猛拍了一把方向盤:該死,又讓她哭了。
曾經,秦昱凡在逸園門口接走哭泣的沐知晚不下十次。
那個時候的沐知晚被他嗬護著,有了委屈一點也藏不住,就連在家受了白蕎琳的氣也要偷偷給他去電話,讓他來門口接走她。
“白蕎琳是他女兒,難道我就不是嗎?憑什麽都是我的錯?走了六年他也沒問過我在外麵好不好,就知道不能讓白蕎琳少了二兩肉,連她欺負我女兒也是我的不對,我欠了她嗎?做父親的這麽能這樣呀……”
這是沐知晚回到莘城後,第一次在秦昱凡跟前示軟。
這六年在外麵一定過得不容易,但是回來後她連他也排斥,也不肯說些自己如何不易的話,反而處處顯得自己很堅強。
其實她隻要這般在他跟前落兩滴淚,他保證六年的恩怨一筆勾線,繼續寵她。
可她呢,偏偏不肯。
沐知晚沒管司機先生是什麽反應,這會兒由嚶嚶抽泣變成啕嚎大哭。
成年人的世界,總要有道發泄的口子。
秦昱凡受不了她的眼淚,把車停在路邊,解開她的安全帶伸手抱住她。
沐知晚還在哭,對他的觸碰沒有排斥。
秦昱凡把她摟在懷裏,輕拍她的背:“不哭了,哭腫自己的眼睛不值得。”
他壓著火氣,柔聲安撫她。
她在他麵前各種作,他也可以用各種辦法收拾她,但是她隻能被他欺負哭。
讓她流淚的人,要付出代價。
沐知晚沒有因他的安慰而停止哭泣,反而更加激動。
她胡亂的抓住他的衣服,抬起被淚水彌漫的臉,問他:“你說,做父親的怎麽能這樣?無論有幾個孩子,難道不該一視同仁?就算有偏愛,但不能是非不分吧?”
“嗯,是他不對。”秦昱凡抽出一張紙巾給她擦淚,擦鼻涕……
“做父親的,為什麽要對孩子不聞不問呢?是因為不喜歡我母親嗎?那他幹嘛要娶她呢,我媽又沒求著他娶。”
沐知晚扯著秦昱凡的衣服拋出一個又一個的委屈、抱怨、不平。
“都是做父母的,誰家孩子被欺負了不心疼?我女兒那麽小,挨了白蕎琳好幾腳,他還要求我的孩子也讓著她,這就是長輩該有的樣子嗎?”
秦昱凡對沐知晚的問題十分無奈。
他沒做過父親,她卻一口一句問他做父親應該是什麽樣,他哪裏回答得上來。
回答不上,就安慰不了她,所以沐知晚還是一個勁兒哭。
秦昱凡頭都大了,總不能在車上幹點令她害怕的事,分散她的主意力吧。
秦總覺得這個女人比他任何一樁生意都難拿下。
沐知晚的眼淚不知流了多少,還沒有幹涸的意思,秦昱凡心口熱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