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猶記春宵枕(3)
杜鵑道:“你的哥哥便是梅少林吧?沒有錯,我家主人說,他本來沒有事情的,後來夫人下去救他們的時候,卻碰見了刑老總,夫人和刑老總關係破裂,你哥哥和夫人在一起,但是後來情況怎麽樣,卻不知道了。”
芍藥聽到自己的哥哥還健在,而且和表姐患難與共,不由得熱淚奪眶而出,她想起了他們小時候,她的哥哥冷峻好看,而表姐那時候溫柔而柔弱,哥哥說表姐如此柔弱,容易被人欺負,發誓要保護她一輩子。
此刻,哥哥來了,而且還和表姐一起,以表姐的武功,還有哥哥的劍法,一定可以戰勝一切困難的。
但是她哪裏知道,人心險惡的可怕?
她道:“我相信他們一定會平平安安的。”
杜鵑安慰道:“放心吧,既然謝懷玉等人自己出來了,沒有理由他們不會一起出來。”
芍藥點點頭。
玉蘭此刻自己完全不知道他們究竟是什麽關係,他們之間究竟是敵是友?她也不好開口,卻在一邊鬧著頭皮冥思苦想。
二人見了她模樣,好似愣子一般,覺得好笑,不禁笑了起來,芍藥搭著她的肩膀道:“你一定在想,我們是不是敵人?”
玉蘭見她們二人帶著笑意看著自己,臉一紅,知道芍藥在這裏定不會被虐待,道:“我知道了,少主雖然把你關在這裏,但是杜鵑姐姐好不情願,所以雖然明著是看管你,暗中卻在保護你,以防少主對你不利。”她也在暗中佩服自己推理得如此精彩,不禁一笑,驕傲地問道:“我說得對嗎?”
芍藥二人相侍一笑,杜鵑道:“對對對,玉蘭,你若能每時每刻都這麽機靈,你家小姐一定不會再受苦的。”
玉蘭卻垂下頭去,嗄聲道:“我也知道我很笨,幫不了小姐的。”
芍藥道:“不,玉蘭,不要自責,紫蘭姐姐是個好人,是落水流那個混蛋不懂得珍惜,總有一天,紫蘭姐姐想通了離開了他,他就知道什麽叫後悔的。”
杜鵑道:“隻怕這是難得很啊,我從小就在這裏長大,看他們從小玩到大,紫蘭早就已經習慣了。但要她離開落水流,除非她死了。”
杜鵑的話雖然說得絕了點,但是卻不無道理。
眾人隻能歎氣。
芍藥道:“玉蘭,你就去跟紫蘭姐姐說,我很好,沒事的,叫她不要擔心,還有,勸她這段時間內不要去親近落水流,他這段時間做事時順時不順,情緒非常的不穩定,最終遭殃又是紫蘭姐姐。”
杜鵑道:“既然如此,我們便該阻止落水流的計劃,讓他的計劃徹底消亡,這樣我想他就會安分守己了。”
芍藥歎了口氣,道:“隻可惜我們不知道他那些炸藥究竟藏在哪裏,他要這些炸藥究竟做什麽?他若是想把我們炸死,那麽這個島豈不是成為了黃島?他一心想要當島主,隻怕也不願意看到這個樣子。”
杜鵑道:“他究竟想幹嘛,暫時無法得知,不過,我想,對於刑老總,他隻怕已經開始籌劃如何除掉他。”
玉蘭吃驚道:“少主他……難道他已經想要除掉老總,自己做島主?”
杜鵑道:“也就隻有你不知道,當年刑老總登上島主之位的時候,你不知道,少主雖然表麵上說得自己非常慷慨,說什麽“島主之位需由有能者擔之,自己身有殘疾,無法勝任。”但是他的內心,卻是何等的不甘。所以除掉刑老總,登上島主之位,是計劃已久的。”
玉蘭又一陣恍然大悟,道:“難怪小姐昨天哭的那麽慘,我隻道是我的錯,後來連理並蒂說小姐放聲大哭另有其因,我在想究竟是什麽,莫非是小姐得知了他的野心,才會左右為難,哭的那麽慘?”
芍藥歎了口氣,道:“原來紫蘭姐姐已經知道了,我想她能哭一場,也是好的,因為她此刻的內心,一定非常痛苦,一個是疼愛她的哥哥,一個是她深愛的人,而他們卻要開始殘殺了,她豈能不痛苦?”她看著玉蘭,問:“她今天怎麽樣了?心情還好吧?”
玉蘭道:“她一大早便自己一個人出去了,也不知道去了哪裏,回來的時候,手裏拿著一瓶藥,看起來還興高采烈的,我問什麽事情,她說她哥哥已經答應自己不會殺少主了,她哥哥還拿了一瓶藥,是可以幫助落水流提高內力的藥。”'
芍藥歎了口氣,道:“刑老總真的會這麽做?他真的會容忍落水流的所做所為?”她忽然又道:“是什麽藥可以幫助人提高內力的,我怎麽沒見過?”
玉蘭搖搖頭,道:“我也不清楚,不過紫蘭姐姐把它放在了給落水流吃的藥裏,今天落水流看起來好多了。”
芍藥想了想,又問道:“杜鵑姐姐,你家主人現在有什麽打算?”
杜鵑道:“他一心在調查落水流的炸藥藏在哪裏,所以對於落水流的一切吩咐,都言聽計從的,以為了取得他的信任。”
芍藥道:“不知道這時候,我家主人,和趙老三他們,在做什麽?”
杜鵑道:“你若想你主人了,不妨可叫這個呆子去幫你傳遞一下。”說完,不禁一笑。
芍藥看著這個冷漠的美女,今晚話多了,笑也多了,也不知道心裏是不是開心得很,一想,她原來在嘲笑自己,不由得臉一紅,害羞地道:“你說什麽呢。”
玉蘭笑道:“芍藥,你有什麽話就趕緊說吧。”
芍藥臉色更紅了,嬌羞道:“我不理你們了。”
杜鵑忽然嚴肅的道:“好了,不要取笑她了,芍藥,你有什麽要交代的嗎?”
芍藥此刻好了點,但是內心也未免嬌羞,她從懷裏掏出了一件內衣,道:“玉蘭,麻煩你把這個交給趙老三。”
玉蘭一看,是一件少女的貼身內衣,不禁疑惑道:“這個……”
芍藥道:“這個是洛如的,她已經為了趙老三死了,但這其中緣由,我也說不清楚。”
杜鵑歎了口氣,道:“這幾天發生太多事情了,不想洛如竟然已經去了,我們這些丫頭,不知道下個又該輪到誰。”
芍藥接著道:“你去告訴我家主人,叫他對於落水流的威脅,可半推半就,使緩兵之計,還有,也勞煩他一定幫助我哥哥和表姐。”
玉蘭點點頭,道:“好的,我明天就去找他們。”
芍藥搖搖頭,道:“你就順路去吧,不怕打擾的,現在正是非常時期,什麽事情都是刻不容緩的。”
杜鵑點點頭,道:“不錯',刑老總今天閉門謝客,也不知道在做什麽。”
玉蘭立即道:“聽小姐說,他把裏麵弄得很喜慶,是為了和夫人再來個一夜春宵。”
芍藥一驚,道:“夫人不正是我表姐?”
玉蘭這才恍然大悟,道:“原來你說得表姐,正是夫人,我說你怎麽多了個表姐。”
芍藥和杜鵑哭笑不得,道:“真是敗給你了。”
芍藥接著道:“既然如此,那麽我表姐豈不是又落入刑老總手中?”
杜鵑安慰道:“放心吧,雖然是落入刑老總的手裏,但是這麽看起來,夫人是好好的。”
芍藥點點頭,道:“我姐姐難道已經想要靠近刑老總,殺刑老總?”
三人麵麵相覷,不說話了。
夫人躺在床上,她的神情已經變得溫柔嬌羞,她的臉色通紅,看著坐在床邊的刑老總。她此刻心情極其複雜,她不知道她為何能夠說服自己來滿足他的欲望。她恨透了這種遊戲,以前是為了潛伏在他的身邊才會不得已地為之,但是現在呢,雙方自己撕破臉了,自己為何還要幫他?
刑老總看著夫人的雙腳,露出了滿足而疲倦的神情,他沒想到,他能體驗到別樣的天倫之樂。
他看著夫人的身子,被一件輕薄的被單蓋住了半個身子,讓人不飲自醉。
刑老總柔聲道:“夫人,你真美。”
夫人卻不說話,隻是淡淡地笑了一聲。
刑老總看了看夫人頭下的枕頭,那個枕頭裏麵是純花,枕起來十分柔軟舒服。他道:“夫人,你做起來好嗎?”
夫人問道:“做什麽?”
刑老總道:“你的枕頭裏,有一些東西,我想交給你。”
夫人坐了起來,看著自己的枕頭,問道:“裏麵有什麽東西?我都不知道?”
刑老總道:“是個稀有的東西。”
夫人道:“哦?”
刑老總拿過枕頭,把它拉了開來,然後從裏麵拿出了一瓶小小的藥瓶,那,藥瓶很小,而且放在枕頭中心,很難有說察覺。
夫人問道:“這是什麽?”
刑老總道:“裏麵是一顆藥。”
夫人再次問道:“為什麽要放在這裏?”
刑老總道:“因為全天下隻剩下一顆了,而且會研製出這種要的人,已經死了。”
夫人問道:“這是什麽藥?”
刑老總道:“是解藥,一種劇毒的解藥。”
夫人道:“什麽劇毒?”
刑老總道:“千紅一哭毒。”
夫人一聽這名字,隱隱覺得一陣傷感,她道:“這名字好有意境“
刑老總道:“但是它卻一點也不好玩。”
夫人道:“為什麽?”
刑老總沉思了一會兒,道:“不要問,你拿著。”
夫人奇怪地問:“為什麽給我?”
刑老總歎了口氣,露出了悲傷的神色,道:“我不知道為什麽,我感覺我快死了,我覺得你能夠用到它。”
夫人看出了刑老總的憂鬱,問道:“你是不是覺得他會派人除掉你了?還是你沒信心對付落水流?”
刑老總道:“我不知道,不管怎麽樣,我此刻有了夫人的愛,我已經死而無憾了。”他看著夫人,露出溫柔的目光,道:“你知道,我現在,隻想著你能夠平平安安的。”
夫人心裏竟升起了一股感動,他將這絕世的藥給了自己,還說了些話,換作任何一個女生,怎麽會不感動呢?夫人帶著關懷地語氣道:“你……”
刑老總笑了笑,坐在她的身旁,撫摸著她的秀發,道:“沒事的,不要擔心。”
夫人心裏不是滋味,半天,才說了出來:“我希望你能夠好好的。”說完這句話,她竟覺得自己很對不起梅少林,不由得翻過身子,不再看刑老總。
刑老總知道她內心隻怕也很矛盾,但是他看著她心裏已經有了自己,便覺得十分安慰,不由得抿嘴一笑,但是那股強烈的不安感,卻在他的內心深處,愈演愈烈。
他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事情,他不知道,死亡究竟在哪個此刻等待著他,他也不知道,那人究竟是要用什麽辦法對付自己,他完全不知道。
他站了起來,走到了花椅子上坐下,端起旁邊的酒壺,直接倒在了嘴裏。他此刻感覺這酒無比的香,意味深長。他雖然天天喝酒,但是他並不時常去品嚐這其中的滋味。
此刻他感覺到這酒的滋味,竟比往常得都要香,都要濃,都要讓人心醉審議。
他站了起來,好像決定了什麽事情,又忽然坐了下去,歎了口氣。
就這樣,夜漸漸消失了,白天終於降臨。
有丫頭來請示是否開大門。
刑老總想了想,道:“開吧。”
門開了不一會兒,便又有人來報告說趙老三和謝懷玉求見刑老總,和夫人。
刑老總皺眉道:“他們還要見夫人?”
那仆人點點頭,道:“他們特別強調,一定要見夫人。”
刑老總哼了一聲,道:“他們以為他們是誰,夫人想見就能見的嗎?”
夫人並沒有睡去,她聽見了他們的話,於是道:“既然他們要見我,定是有什麽事情要告訴我,你何必阻撓?”
刑老總歎了口氣,道:“我倒不是阻撓,我隻是覺得,他們已經不把我放在眼裏了,別忘了,我是不想殺他們的,並不是不殺他們。”
夫人什麽話都沒有說,卻已經穿好了衣服,道:“走吧。”
刑老總攜著夫人來到了待客廳,便見到了趙老三和謝懷玉早已經坐在那裏等候,他們見到了刑老總和夫人,禮貌上還是站了起來,行了個禮。刑老總叫他們坐下,他們方才坐下。
刑老總道:“卻不知道你們究竟叫我什麽事情?”
趙老三和謝懷玉打量著他們,隻見刑老總穿著一件寬敞的露胸長衫,而夫人則穿著一身長裙,他們的氣色看起來都很好,二人不禁暗暗歎了口氣,道:“隻怕夫人已經和他真正的和好了。”於是不知道該不該說,二人對視了一下。
趙老三隻好先說道:“敢問老總,不知道您何時方能讓我們走?”
刑老總道:“你們想走嗎?你覺得我們的帳算完了麽?”
趙老三問道:“卻不知道我們還欠刑老總什麽。”
刑老總道:“你們已經把我的島搞得烏煙瘴氣了,你們不知道麽?”
趙老三道:“這個隻怕不是我們能夠左右的把?”
刑老總冷笑道:“那倒未必,不過,我可以看在夫人的麵上,讓你們走,不過,我要你們答應我一個條件。”
趙老三問道:“什麽條件?”
刑老總歎了口氣,露出了憂鬱的神情,道:“不瞞你們說,我此刻已經腹背受敵了,想必你們也有所察覺了,在這裏,暗中有一股勢力在對付我,明著的落水流已經收買了江南的武林豪傑,關美人和我撕破臉,就算不會找我麻煩,也不會幫我的,我孤身一人,隻怕不是他們的對手,若有了你們二人相助,我勢必信心十足,所以我要你們幫我,先解決這裏的內務。”
謝懷玉暗笑,落水流要他除掉刑老總,刑老總要他幫忙對付落水流,此刻自己是腳踏兩隻船,而且不得不踏了。
趙老三心想,這內務我們外人本就不好插手,但是此刻隻怕已經沒得選擇了,而且梅少林不見了,想要找出梅少林,還得有些日子,現在卻不知道,該不該找夫人幫忙。他躊躇著,刑老總隻道他是愛考慮自己的要求,便接著道:“當然,你們是可以不答應的,不過,想要出去,卻難了。”
趙老三和謝懷玉又相視了一下,然後站了起來,道:“既然如此,我們好像別無選擇了。”
刑老總也站了起來,道:“真的是勞煩二位了,但是,我也別無選擇。”
趙老三道:“我們先回去了。”
說完,二人轉身要走,夫人站了起來,問道:“你們不是要見我?你們難道隻是見見我而已麽?”
二人躊躇了一下,最終謝懷玉還是轉過身來,道:“我隻是想告訴夫人一件消息,梅少林失蹤了。”
夫人臉色一變,失聲道:“少林失蹤了?什麽時候的事情?”
趙老三道:“就是前天晚上,他來桃花園住了一晚,第二天便消失了,我們已經找了一整天了,還是找不到。”他頓了頓,目光轉向刑老總,然後道:“隻怕他是被人藏起來了。”
夫人明白趙老三的意思,她立即帶著憤怒的目光,看著刑老總。
刑老總立即道:“你們在懷疑我?我抓他做什麽?夫人已經回到我身邊,我抓他又有什麽用?徒增夫人對我的恨嗎?”
眾人想想不無道理,但是除了刑老總,還會有誰抓了他?
謝懷玉知道此刻不好跟刑老總理論,這事既然已經告訴了夫人,就讓夫人跟他理論,於是道:“我們隻是告訴夫人一下,畢竟,梅少林是夫人的親人,別無他意,老總,我們告辭了。”說完,二人轉身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