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要考驗她?
“刺客使用的兵器是朝中鍛造坊所煉,兵部的確有嫌疑,至於兩撥殺手最後的落腳點都是兵部,這一點,郡主可有具體依據?”
風臨淵把玩兒著一枚沒有任何標記的箭矢,眼神都沒有看夜傾雲,好像那箭矢是什麽值得鑽研的寶貝一般。
夜傾雲沒好氣道:“我要說我是跟著刺客的腳印找到兵部的,二位大人和王爺可相信?”
封言辭略略遲疑道:“順著足跡查找行蹤,這是刑部的九州巡捕才有的本事,郡主,竟然也會?”
“不巧的很,家母愛好廣泛,家中留了許多各方麵的雜書,其中就有許多探案方麵的懸疑故事,從小到大翻了許多遍,對上麵的東西有些好奇,就試了試,沒想到還真用上了。”
夜傾雲一副“我也沒想到啊”的表情,讓封言辭有些鬱悶,想他堂堂刑部尚書,查案這麽多年,竟然還沒一個小姑娘看雜書學的多。
莫懷穀嗬嗬笑道:“沒想到鎮南侯夫人看雜書,倒是給我大燕培養了一個女神探,不過我和封大人雖然相信郡主的實力,但這種事情,全憑郡主一麵之詞,在陛下麵前,卻是無甚說服力的。”
封言辭默默點頭附和。
夜傾雲挑眉“那,依二位大人的意思是?”
“不知郡主,願不願意做一個小小的測試?”
莫懷穀趁機道:“若是郡主能夠證明您的確有按圖索驥的本事,這案子就算沒有徹底查明,交代到陛下麵前,也算是有個交代了,否則,兩樁刺殺案牽扯到兵部鍛造坊,實在是不能令人信服啊!”
說到底還不是不相信自己的實力,夜傾雲心中冷笑,麵上不動聲色道:“如何測試?”
“說起來也很簡單,我們派一個人竊取一樣東西,郡主若是能依照腳印,查到那個人的身份,這測試就算郡主通過了。”
“好,我答應了。”
夜傾雲爽快道:“姑母還昏迷著,我沒有太多時間耽擱,還請二位大人抓緊時間。”
“好,好,我這就準備。”
封言辭忙不迭應下,對風臨淵拱了拱手就退了出去。
風臨淵安坐在一旁,靜靜品茗,等著看好戲。
夜傾雲有一下沒一下的敲著椅子的扶手打發時間,兩個人都淡定如許,對麵的大理寺卿莫懷穀卻汗流浹背,這寧都王殿下和燕寧郡主並無別的交流,可他總覺得這兩個人隻見暗潮洶湧,互相對峙的厲害。
再看看連眼神交流都沒有的兩個人,莫懷穀鬱悶的擦汗,莫不是案子查的多了,自己也變得疑神疑鬼了?
“敢問莫大人,刺殺當朝將軍和搶奪等同於虎符的鎮國令,哪個罪名更嚴重一些?”
夜傾雲突然出聲,莫懷穀被嚇了一跳,臉上的表情都失了控製,久久方能回神:“這,自然是搶奪鎮國令更為嚴重,郡主何出此言?”
夜傾雲不答反問:“這幾日莫大人和封大人審問我送來的那幾個女刺客,可是一無所獲?”
莫懷穀點點頭,眼中不悅甚是明顯:“那幾個女刺客,看著並不強壯,也不像是專業的殺手,可實在是能扛的緊,郡主可是想到辦法對付她們了?”
“那日我的丫鬟送人到刑部,說的是她們行刺我姑母,可事實上,莫大人,她們的目的是搶鎮國令,而且是當著我和我大哥的麵,掀了我姑母的被褥去搶的。”
夜傾雲語出驚人:“堂堂鎮南侯府內,何人能做到如此地步,想必莫大人不會想不到吧?”
“這……”
莫懷穀震驚的看著夜傾雲,鎮南侯府的情況,他其實也知道,一個侯爵的位置,對尋常人有多大的誘惑,他也知道,但是明目張膽的搶奪鎮國令,這夜家人未免也太大膽了些吧?
“郡主打算,要如何處置那幾個女刺客?”
莫懷穀想來想去,還是把皮球踢給了夜傾雲。
有道是清官難斷家務事,這件事聽著就驚世駭俗,他若是插手,保不齊把自己都攪了進去,還是袖手旁觀的好。
但是夜傾雲都已經自曝家醜了,又如何會給他袖手旁觀的機會,眼神掃過莫懷穀猶自震驚的臉,冷聲道:“疾風,事情可辦妥了?”
疾風看看自家主子,再看看夜傾雲,摸摸鼻子道:“回郡主的話,一切都辦妥了,人就在外麵,隨時都可以進來。”
夜傾雲滿意的點點頭“之前那幾個女刺客不說實話,是因為她們的家人都被拿捏在別人手中,如今,疾風護衛已經幫我把人救出來了,莫大人再審問一番,想必,應該會有不小的收獲。”
當著風臨淵的麵,把疾風當成自己的人使喚,夜傾雲也不覺得心虛,自顧自道:“反正刺殺寧都王的刺客,十有八九是查不出來了,莫大人,你總不希望陛下交給你和封大人的差事,你一件都交不了吧?”
這意思便是要將夜飛鸞遇刺的事情全都推給那幾個女刺客背後的人了,聽方才夜傾雲的話,那人必定是鎮南侯府的人。
這件事查出來,那人不死也得退層皮,這一刻,莫懷穀才意識到,這燕寧郡主,是真夠狠!
不過,夜傾雲說的話也沒錯,刺殺風臨淵的刺客牽扯到兵部和鍛造坊,多半是要不了了之的,如果能把刺殺夜飛鸞的案子結了,在皇帝那兒也算是一個交代了。
想通了這一點,莫懷穀是很想答應夜傾雲的,但是看看那玉麵書生一樣的風臨淵,所有的小九九都被扼殺在了心裏,莫懷穀欲哭無淚。
燕寧郡主啊,你就算要賄賂我,也不要當著寧都王的麵好嘛,這簡直就是在考驗我的心髒啊!
夜傾雲看出莫懷穀的顧慮,當即道:“王爺,您的案子我會繼續查,半個月之內,必定給王爺一個滿意的答複,至於我姑母的事情,王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好?”
疾風嘴角抽了抽,敢這麽跟自家王爺討價還價的人,還真是不多。
偏偏風臨淵居然就答應了,雖然語氣不怎麽好就是了。
隻聽自家王爺看都沒看燕寧郡主一眼,冷冷道:“郡主隻要記得答應本王的事情便可,其他的事情,本王無心理會。”
夜傾雲朝莫懷穀聳了聳肩“如何,莫大人?”
莫懷穀鬆了口氣,這位寧都王殿下雖說高冷無情,但還是說話算話的。
於是也就鬆了一口氣:“郡主請放心,我這就將那幾個女刺客的家眷保護起來,稍後就當堂審問,一定會給郡主一個滿意的答複。”
“如此,就多謝莫大人了,這個人情,我和姑母記下了。”
是我和姑母,而不是鎮南侯府,風臨淵眼角跳了跳,這個女人,是沒把自己當成鎮南侯府的人嗎?
莫懷穀連連搖頭,其實他和夜傾雲也不過兩麵之緣,夜傾雲說的話是真是假,他並不清楚,接下來的形勢,未必對夜傾雲有利,現在道謝,還為時過早。
封言辭的到來替莫懷穀解了圍,他疾步走進來,朝風臨淵拱了拱手,隨即笑眯眯道:“郡主,已經準備好了,請郡主和王爺移步院外。”
疾風還在懷疑自家王爺會不會摻和這種事,就見風臨淵已經起了身,疾風忍著心裏的驚訝,連忙跟了過去。
院子裏站了四五十個人,封言辭笑眯眯道:“郡主,我讓他們中間的一人從刑部架閣庫裏拿了一個卷宗,還請郡主找出那個拿了卷宗的人,稟搜出卷宗來。”
夜傾雲一雙眼睛猶如掃描儀一般快速掃過排排站的幾十個官差,而後道:“帶我去架閣庫。”
封言辭一路笑眯眯的給夜傾雲帶路,莫懷穀和風臨淵便不遠不近的跟著,玄梔一路提心挑擔,疾風好奇又緊張,眾人心思各異,卻都不動聲色,一個賽一個的能裝。
架閣庫內,滿地的卷宗淩亂的扔著,擺放卷宗的架子被推的歪歪斜斜。
根本看不出來這是一個刑部的架閣庫,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哪個書瘋子的書房呢?
夜傾雲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封言辭,意味不明道:“封大人真是辛苦了!”
為了考驗她,竟然把堂堂刑部架閣庫弄成這副模樣,可不是辛苦了嗎?
封言辭心虛的摸了摸鼻子,撇過頭去不看夜傾雲。
玄梔冷哼了一聲“郡主,需要奴婢做什麽?”
“拿筆記。”
玄梔立即從袖子裏掏出一個巴掌大的線裝小冊子來,手裏拿了一根細長的炭條,做足了姿勢。
夜傾雲站在門口放眼望去,將室內的大致情況收在眼底,而後問“敢問封大人,那人拿走的卷宗之前放在何處?”
“這裏。”
封言辭指了一個書架“刑部內的卷宗也是要分三六九等的,機密卷宗是不能拿出來的,所以,我就讓他拿了這不要緊的一個卷宗。”
“多謝大人告知。”
夜傾雲在書架前轉了一圈兒,蹲在地上看了看,在一堆不甚清晰的腳印中看了許久,然後開口:“此人腳長約八寸半,身高五尺左右,體型稍微有點胖,走路喜歡腳後跟擦地,外八字,鞋後跟磨損的應該會比較嚴重。”
夜傾雲站了起來:“各位,現在,我們可以去看看外麵那群官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