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互相嫌棄的他們
隻不過,今日的離憂公主換了一身正規的離國宮裝,一身粉色繡金絲拖地魚尾裙,外麵照著白色的薄紗。
加之她梳著離國特有的辮子頭,看著倒是端莊的很,隻是臉上戾氣難掩,生生破壞了那粉色華服裝飾出來的溫柔與嬌俏。
夜傾雲輕掃了離憂一眼,就道:“南郡主就不要與離憂公主計較了,畢竟,不是我大燕之人,哪裏懂得我大燕禮儀之邦,撞了人要道歉的規矩呢?”
夜傾雲這話,分明是在說離憂公主沒規矩。
南知意掩唇輕笑:“你是的是,我堂堂大燕郡主,何必跟一個不懂規矩的人計較,平白落了身份,我們走吧。”
兩個人擠兌了離憂公主一番,攜手離去,離憂公主氣的雙目赤紅,到底記著上次的教訓,沒敢再和夜傾雲爭鋒相對。
這一次的宮宴,顯然要比上次正式一些,夜傾雲和南知意才進入花萼相輝樓,就見到了許多之前沒見過的生麵孔,看官服,卻都是一等一的宗親勳貴。
連太子和三皇子都到了,太子身邊坐著一個不認識的女子,也穿了一身正紅色宮裝,梳的發髻卻是女兒家的發髻。
夜傾雲便猜測,那應該是宮中唯一一個成年了的公主——燕錦玉。
正思忖著,太子就朝她和南知意走了過來,那張硬朗的臉上掛了個顯得有些刻意的笑容。
看到夜傾雲的眼睛,也是微愣:“傾雲妹妹這眼睛是怎麽了,可是誰惹你落淚了?”
“皇兄要關心郡主,也得看仔細些啊,郡主這眼睛,一看就是生了病,自己揉的。”
三皇子緊隨太子而來,對夜傾雲道:“郡主眼睛紅成這般模樣,怎的不找禦醫看看,待會兒讓父皇和皇祖母看到了,還以為我們欺負你了呢!”
“多謝二位殿下關心,路上來的時候風沙眯了眼,找禦醫也隻是耽誤工夫,緩緩就好了。”
夜傾雲疏離的道謝,也沒向太子和三皇子介紹南知意。
反倒是三皇子,自己主動道:“這位,是郡主的朋友?”
“哦,忘了介紹,這位是武國公府的郡主,南知意。”
三皇子主動一提,夜傾雲就不能裝傻了。
南知意也是有眼色,聞言,立即道:“臣女武國公府南知意,參見太子殿下,參見三皇子殿下。”
“南郡主免禮。”
南知意長得高挑利落,眉宇間都透著英氣,和燕京許多世家小姐都不一樣,太子和三皇子都忍不住多看了幾眼,尤其是太子,明顯有被南知意驚豔到。
到底是顧忌著夜傾雲在場,沒敢表現的太露骨,借著與夜傾雲攀談起來。
夜傾雲一邊敷衍著太子和三皇子,餘光在大殿裏尋找,看到婁姍姍和雪思婉往這邊走來,心裏鬆了口氣。
三皇子臉上帶著笑意道:“聽說郡主這些日子閉門不出,在府裏跟著傾城公子習武,怎的突然對武功起了興趣了?”
“不是起了興趣,而是被嚇到了。”
夜傾雲坦然道:“太子和三皇子殿下或許不知,寧都王殿下遇刺那日,臣女一時好奇跑去看熱鬧,結果不知道被誰一掌打到了寧都王殿下的車架前,差點被人當刺客個收拾了,二位殿下說,臣女還能不潛心習武,力求自保嗎?”
餘光掃過靠近的婁姍姍和雪思婉,二人臉上皆有憤恨,卻無心虛,夜傾雲想著,推自己下去的人,應該不是這二人。
思慮間,婁姍姍和雪思婉二人越過她,走到了太子和三皇子麵前,嬌羞的低頭:“臣女參見太子殿下,三皇子殿下。”
兩個人分別是太子和三皇子的表妹,又都出身權臣之家,太子和三皇子對這倆人的態度倒也還說得過去。
隻是,這一次,太子隻免了她們的禮,就繼續對夜傾雲道:“遇刺之事,畢竟是意外,傾雲妹妹讓飛鸞將軍給你多派幾個侍衛就好了,何必親自習武,去吃那個苦呢?”
雪思婉一聽太子這麽關心夜傾雲,恨不得拿眼神在夜傾雲身上瞪出個窟窿來,諷刺的話就忍不住脫口而出了。
“人家可是將門虎女,跟安平侯世子退婚的時候就可說了,將門風骨,不容折辱,燕寧郡主刻苦學武,莫不是想和飛鸞將軍一般,做我大燕第二個女將軍吧?”
婁姍姍緊跟著附和:“飛鸞將軍厲害是厲害,隻可惜啊,都二十四了,還未成婚,這在我大燕,可是史無前例頭一遭呢!”
夜傾雲眼神一冷,直接道:“我姑母的婚事就不勞你們二位操心了,倒是你們二位,這麽急著跑過來,是擔心什麽呢?”
夜傾雲毫不避諱的看了看太子和三皇子,冷笑一聲:“我姑母是大齡未嫁,為的是大燕的江山,至於你們二位,可千萬把自己的獵物守住了,別到時候自己沒本事,守不住自己的獵物,跑過來胡亂撕咬一番,那可就太難看了。”
話落,夜傾雲撤了南知意的袖子直接離開,對身後太子和三皇子的挽留置若罔聞。
婁姍姍和雪思婉的心思人眾皆知,可從未有人如此擺在明麵上說過,一時間,兩個女孩子臉色漲的通紅。
尤其看太子和三皇子麵色不善,更是大氣兒都不敢出,心裏對夜傾雲恨的更狠了。
居然將太子和三皇子殿下比作她們的獵物,那她們成什麽了,又置皇室的威嚴於何地?
夜傾雲惦記著太後說的事情,不想惹麻煩,沒跟雪思婉和婁姍姍多費口舌就帶著南知意離開,一轉身,卻見風臨淵就站在不遠處,若有所思的看著她,身邊站著徐林和上次那個人,想來便是疾風說的那位宋將軍了。
花萼相輝樓有那麽多人,但夜傾雲就是知道,他在看自己。
隻對了一眼,便意興闌珊的收回了視線,南知意在兩個人之間看了個來回,跟著夜傾雲坐在席位上:“你得罪寧都王殿下了嗎?”
“沒有啊,為什麽這麽說?”
夜傾雲微微側首,宮宴尚未開始,花萼相輝樓裏全是大臣女眷們聊天的聲音,吵的很,不靠近一點,都聽不到對方的話。
南知意也湊過去:“你看寧都王殿下看你的眼神,跟你欠了他八百兩銀子似的,也沒見他用那種眼神看別人啊!”
“誰知道他犯什麽毛病。”
夜傾雲現在是一點關係都不想跟風臨淵扯上,想起太後和皇帝的打算,她就一陣惡寒,連帶的,風臨淵也被她給排斥了。
風臨淵這一次來的低調,沒有讓門口的太監唱喏,許多大臣在他入座後才去拜見,好不容易清淨下來了,宋西洲就賊兮兮的湊了過來。
“我說王爺,這燕寧郡主不對勁兒啊,怎麽看你的眼神都透著嫌棄呢?”
風臨淵涼涼的瞥了他一眼,沒接話,換了別人,早該閉嘴了,宋西洲卻不怕他這套,擠眉弄眼的湊過去。
“我聽流火說你們合夥去偷人家的玉佩,結果玉佩沒偷到,還讓人給抓了,是不是惹人家生氣了?”
風臨淵給了他一個“我懶得理你”的眼神,自己卻不由自主的往夜傾雲的方向看過去。
見她紅著眼一臉不耐的坐在那裏,心下不知怎的,癢了一下,像羽毛輕輕掃過,不難受,卻讓人坐立難安。
“皇上駕到!”
“皇後娘娘嫁到!”
“太後駕到!”
隨著太監長長的唱喏響起,花萼相輝樓裏安靜了下來,眾臣給帝後和太後見禮,夜傾雲也跟著見禮,心裏的緊張又上升了一個層次。
皇帝大手一揮,心情頗好的道:“今日,乃是我大燕和離國合二為一的好日子,朕在此宴請群臣,與民同樂,傳旨下去,朕要大赦天下,以謝天恩!”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群臣山呼萬歲,夜傾雲卻眉心一跳,這個時候大赦天下,夜漢青一家肯定不會甘心放過這個機會,如果讓他們出來了,自己豈不是後患無窮?
“稟陛下,臣高渠特奉離憂公主之命,奉上歸降書,從此以後,離國自願成為大燕屬國,歲歲進貢,年年臣服!”
高渠雙手捧著歸降書站了出來,他身後幾個離國官員模樣的人異口同聲道:“離國自願成為大燕屬國,歲歲進貢,年年臣服。”
而後幾個人一同三呼萬歲,皇帝龍顏大悅“好,好啊,離國的誠意,朕和大眼百姓都看在眼裏,為慶祝離國和大燕合二為一,朕特許離憂公主繼續保持原有封號,和朕的女兒一樣,享一品公主之尊,特賜公主府,留居燕京,不必再顛沛流離,重回離國!”
誰都知道,皇帝此舉,分明是把離憂公主留在燕京做人質,但明麵上誰也不會說出來,都隻會說一句:“陛下英明!”
這是正規的國宴,歌舞都是陪襯,真正重要的,就是離國歸降大燕的事情。
史官和禮部尚書在大殿上誦讀著離國的歸降文書,順便對皇帝歌功頌德一番,大殿下眾人的精神還不如上次。
直到大家都昏昏欲睡的時候,史官才讀完歸降書,眾人也被太後的一句話給鬧清新了。
“皇帝啊,燕寧郡主的婚事,還未定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