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夜漢青之死
“曼陀羅?”
夜傾雲訝然道:“周禦醫在老郡主剛殘疾的時候診脈後說的?”
“是啊,母親殘疾的突然,大家都懷疑是中了毒,所以一來就驗了血,周禦醫說過,母親的血液中有曼陀羅殘留,但是曼陀羅並不會導致殘疾,所以,周禦醫才說,母親殘疾,究竟是不是因為中毒,他也不確定的。”
夜傾雲聞言,盯著清河郡主的眼睛看了許久,而後起身:“封大人,立即停了老夫人所有關於解毒,治腿的藥,按時吃飯,做一些藥膳之類的,將老郡主的身體滋補起來,半個月後,我來為老郡主治療。”
“為何要半個月後?”
封言辭著急道:“不能現在就治療嗎?”
“老郡主沒有中毒,但這病治療起來跟解毒也沒什麽區別,需要耗費的體力非同一般,老郡主的身體這些年早就被那些湯藥掏空了,不滋補一番,根本承受不住。”
封言辭救母心切,夜傾雲也不介意他的諸多追問,好脾氣的道:“在此之前,最好不要讓任何所謂的大夫再靠近老郡主,也別在跟老郡主提起當年的事情,否則,我也回天乏術。”
封言辭一家連連點頭,遍尋名醫這麽多年,唯獨在夜傾雲這裏看到了希望,封言辭男兒垂淚,激動不已。
離開清河郡主的院子,封言辭送夜傾雲的路上猶豫再三,還是忍不住問道:“敢問郡主,家母的雙腿,究竟是怎麽回事?”
“封大人在刑部偵破疑難案件無數,可曾聽說過攝魂,或者暗示一類的邪術?”
“當然聽說過。”
封言辭不假思索的回答,隨即猛然反應過來:“郡主的意思是,家母也被人攝魂或者下了暗示?”
“所以,封大人應該明白,我為何讓你們不要在老郡主麵前提起當年的事情了吧?”
封言辭連連點頭:“多謝郡主提醒,郡主請放心,您的事情,本官會小心辦妥,至於您給家母治療的事情,也不會有外人知道。”
夜傾雲點點頭,都封言辭她還是很放心的,知道自己要來,早早就讓府裏的下人和閑雜人等都回避。
這樣一個嚴謹認真的人,他知道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
夜漢青的死期如期而至,菜市口人聲鼎沸,百姓們紛紛在議論這位出身簪纓世家的兵部侍郎。
“誒,人心不足蛇吞象啊,你說說這夜漢青,年紀輕輕就已經官至四品侍郎,還在兵部那等重要的地方任職,多熬幾年,成為一二品的大員也未嚐可知啊,怎麽非得要去打那個鎮南侯的爵位的主意呢?”
“誰讓鎮南侯失蹤這麽多年,還霸占著爵位不放呢,任誰也得眼紅啊!”
“去你的,眼紅就可以刺殺飛鸞將軍了,那是我大燕的巾幗英雄,他夜漢青為我大燕做過什麽?”
……
百姓的議論幾乎是一邊倒的支持夜飛鸞,無人知道,在正對著菜市口的一間酒樓裏,三個女人被人死死地摁在窗口,眼睛正對法場的夜漢青。
千氏被玄清摁在窗前,口中還不住的罵罵咧咧道:“孽女,你要做什麽,你給了封言辭那個老東西什麽好處,他居然讓你把我們帶了出來?”
“老夫人這是說什麽呢,封大人是好心讓你們與夜漢青告個別啊,雖然這請來的方式是不怎麽優雅,但是,總好過連最後一次都見不著吧?”
夜傾雲坐在後麵的八仙桌旁,冷聲道:“你們三個,可要睜大眼睛看清楚了,夜漢青是為你們的野心而死的!”
“罪犯夜漢青,謀殺朝廷重臣,私用鍛造坊,罪犯欺君,即刻行刑!”
“斬!”
封言辭字正腔圓的說完場麵話,赤紅的斷頭前扔到斷頭台上,劊子手舉起了叮當作響的大刀。
千氏和柳氏,夜清顏嚇的閉上了眼睛,別過頭去不敢看,夜傾雲走到她們身後,見狀,厲聲道:“把她們的眼睛給我扒開。”
玄清幾人從善如流的逼著三個女人睜開了眼睛,劊子手手起刀落,夜漢青的首級瞬間落地,也是巧合,夜漢青那雙死不瞑目的眼睛就那麽直直的對著她們的方向。
“啊!”
夜清顏發出一聲急促而短暫的驚呼,眼睛紅的駭人,卻始終沒有眼淚流出來,柳氏捂著嘴渾身發顫,老夫人直接嚇傻了,站在窗前一動不動。
夜傾雲淡漠的收回視線:“這就是你們打姑母的主意的下場,老妖婆,當年你和你的兩個好兒子做的好事,我這裏一筆筆都記著呢,咱們的賬,慢慢兒算!”
“你,你就是個惡魔!”
千氏終於回過神來,對上夜傾雲冰寒至極的眼神,竟然嚇得後退了一步:“你和你那殺人如麻的爹娘一樣,都是惡魔,惡魔!”
“多謝誇獎,比起你們,我和我爹娘還差遠了!”
夜傾雲盯著千氏的眼睛看了許久,冷然下令:“送回去吧,今日的好戲,結束了。”
玄清和幾個同僚將千氏三人帶走,夜傾雲就獨子下了樓,百姓們還在對方才法場上的事情津津樂道,夜傾雲站在人群中,忽然就有些不知何去何從了。
夜漢青死了,她應該為原身和鎮南侯夫婦感到高興地,但也隻是應該而已,她並沒有感覺到自己有多高興。
從始至終,她都好像是一個旁觀者,送夜漢青上斷頭台,讓千氏和柳氏母女觀刑誅心,都是以一個旁觀者的身份,很理性的為原身出了一口惡氣,她自己卻沒有半點揚眉吐氣的快感。
“哎呀!”
一聲驚呼讓夜傾雲飄散的思緒回歸,思緒回籠間對上兩張意料之外的麵孔。
夜傾雲還沒開口,對麵的人就出聲了:“夜傾雲,你在這裏做什麽?”
安修遠先是有些驚訝,隨即嫌惡的皺起眉頭,好像夜傾雲欠了他銀子沒還似的,他身邊的李心潔小鳥依人的依偎在他身旁,正怯怯的看著夜傾雲。
夜傾雲不耐的皺了皺眉眉,道一句:“無可奉告”就轉身離開。
沒走出兩步,就被人摁住了肩膀,夜傾雲幾乎是條件反射的一拉一拽給那人來了個過肩摔。
“砰”的一聲,安修遠躺在了地上,暈乎乎的看著倒轉的天地,他還有些反應不過來。
少時,一聲怒喝震驚半條街的百姓:“夜傾雲,你敢對本世子動手?!”
暴怒的吼聲遮掩不了安修遠的惱怒,他居然被一個廢物當眾摔在了地上,他安修遠這輩子何曾這般丟臉過,夜傾雲,簡直就是他的克星。
夜傾雲回頭,黑沉沉的眸子對上安修遠惱羞成怒的雙眼:“自己技不如人就別動手動腳,我一時愣神不代表就什麽都不知道,方才究竟是誰撞的誰,需要我替你找幾個證人嗎?”
清冷的眸子看向路邊的攤販,隨即落在李心潔身上:“姑娘,喜歡一個人渣不是你的錯,但是以己度人,總覺得別人和你一樣,也喜歡那個惡心人的人渣,那就不是眼瞎的問題了,這種演技,真的很拙劣!”
“你,你在說什麽,我聽不懂!”
李心潔說著,怯怯的往安修遠懷裏縮,安修遠立即就心疼得不得了:“夜傾雲,你我已經退婚了,我是斷然不會娶你的,你再為難潔兒有意思嗎,你就不怕寧都王殿下看到你這副樣子,再拋棄了你?”
“哈?”
夜傾雲都愣住了:“安修遠,你若是選擇性失憶了,我不介意幫你回憶一下,陛下的口諭,我可還記得清清楚楚!”
安修遠羞臊的紅了一張臉,磕磕巴巴道:“既,既然不想糾纏於我,你為何要一再刁難潔兒,欲擒故縱這種招數,我見得多了,夜傾雲,你說潔兒演技拙劣,你的算計,又高明到了哪裏?”
“什麽算計?”
清冷而充滿磁性的聲音響起,夜傾雲陡然回頭,就見一身白衣的風臨淵踏日光而來:“是有誰在算計本王未來的王妃嗎?”
“是寧都王殿下,寧都王殿下怎麽來這裏了?”
有人還在犯糊塗,身旁之人已經跪了下去:“參見寧都王殿下!”
風臨淵的身份擺在那裏,安修遠和李心潔再不願意,也得行禮:“臣安平侯世子安修遠參見寧都王殿下!”
李心潔也跟著見禮:“參見寧都王殿下!”
“安平侯世子?”
風臨淵側首看著夜傾雲:“這便是被你退了婚的那個廢物?”
夜傾雲也鬧不明白風臨淵怎麽就突然來了這種地方,聞言,配合的點點頭:“沒錯,就是他。”
安修遠臉一黑,“廢物”這個詞,從前都是他用在夜傾雲身上的,沒想到風臨淵一來就還給了他。
風臨淵細細打量了安修遠一番,跟挑蘿卜白菜的語氣道:“幸虧你退婚了,鎮南侯夫婦要是知道他們給你定的娃娃親就是這麽一個廢物點心,怕是要悔破天去!”
“之前不是腦子進水了嗎,這不,一清醒就退了。”
夜傾雲聳了聳肩:“也是今天倒黴,出來看個熱鬧就撞見了,以後我會躲著點兒的,畢竟,腦殘是會傳染的。”
兩個人聊著天兒就這麽走了,留下安修遠和李心潔像兩個猴子似的任人圍觀,窘迫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