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晉陽大長公主
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夜傾雲素來如此。
聞言,客氣的點頭道:“能與如煙公主相交,是我的幸運,如果再會之期,我一定要交下如煙公主這個朋友。”
視線掃過韓如煙身邊的徐放,夜傾雲隻抱了抱拳,沒有多話。
那幾個人商量好了似的揚聲道:“二位,後會有期!”
隨即,車隊遠遠走向西華門,隊伍的後麵,太子帶著禮部和鴻臚寺以及一些文臣在送行。
夜傾雲隻遠遠地看了一眼,便回到了馬車裏。
“那個徐放,是什麽人?”
馬車重新起步,夜傾雲把玩兒著自己腰間的玉佩,貌似隨意的問著。
“南韓攝政王,聽說是南韓太後的幼弟,十一歲高中狀元,成為最年輕的太子太傅,輔佐南韓太後十年,扶持太後的幼子登基為帝至今九年,權傾朝野,連南韓太後都不敢置喙他的決定,是南韓一個傳奇人物。”
風臨淵奇怪道:“怎麽突然想起來問他?”
“南韓太後的幼弟?”
夜傾雲摸著腰間的玉佩,低聲道:“我怎麽覺得好像在哪兒見過他呢?”
“應該不會吧?”
風臨淵狐疑道:“徐放為人謹慎,這是參政十九年來,第一次離開南韓,你怎麽會見過他呢?”
“也是,我怎麽可能會見過他呢?”
夜傾雲搖了搖頭,思緒又飄遠了。
“小的參見寧都王殿下,參見郡主。”
馬車在晉陽大長公主府的門前停下,夜傾雲和風臨淵才下了馬車,便有下人迎了過來,恭敬道:“大長公主命小的直接帶王爺進去。”
風臨淵微微頷首,示意夜傾雲跟上。
夜傾雲搖頭:“我有帖子,自己進去便可,大長公主請的是你,我不能壞了規矩。”
風臨淵看那下人,禮儀得體的家丁立即道:“燕寧郡主是王爺的未婚妻,自是可以和王爺一同進去的,郡主請。”
夜傾雲無語搖頭:“想不到你這未婚妻的頭銜還挺好用的。”
風臨淵麵上隱隱透出笑意來:“這是自然,否則,王侯將相的追逐,豈不是毫無意義?”
夜傾雲讚同的點點頭:“你和晉陽大長公主很熟啊?”
“本王的母妃與晉陽大長公主是忘年交。”
風臨淵眉宇間透著之前不曾見過的溫柔,那是一種思念起故人時下意識的反應。
他說:“本王父王母妃早亡,若不是晉陽大長公主多方庇護,本王在那群狼子野心的旁支叔伯手下,活不到今日。”
夜傾雲皺了皺眉,這樣溫柔又訝異的風臨淵讓他覺得陌生。
他沒看到身後的疾風驚訝的表情,這麽多年,自家王爺從來不會提起老王爺和王妃,如今,在郡主麵前,竟然就這麽輕而易舉的提起來了?
“老王爺和王妃的事情,我很遺憾,不過,他們若是看到自己的兒子如此優秀,想必九泉之下,也是很欣慰的。”
夜傾雲不擅長安慰人,但是在這種情況下,她覺得自己應該說些什麽的。
壓低了聲音,她用盡量聽起來毫無波瀾的語氣道:“老王爺和王妃的事情,我聽說過一些,如果你想,我或許能還你一個真相。”
麵前的人突然停下來,夜傾雲一時不查,一頭撞了上去。
隻覺得風臨淵的後背比混凝土的牆壁還要硬上幾分,然後,她聽風臨淵道:“如真有那麽一天,本王親自帶你去祠堂認下你這個風氏兒媳。”
不是寧都王妃,而是風氏兒媳。
夜傾雲沒說好,也沒說不好,隻是心跳漏了一拍,讓她不敢去看說這話時的風臨淵究竟是個什麽神情。
“來了怎麽還不進來,等著我這個老人家去請你們嗎?”
嗔怪的聲音自不遠處傳來,夜傾雲抬頭,沒看到想象中鳳儀威嚴的晉陽大長公主,倒是看到了一個一身白衣飄飄,冷冷清清的姑娘。
柔順的青絲梳成一個簡單的發髻,上麵別了幾朵粉白的梅花,再無別的裝飾,一身白衣如洗,腰間墜了一枚月亮模樣的翡翠玉玨。
蓮步輕移到二人麵前:“師兄,你來了。”
聲音溫柔的能滴出水來,清清冷冷的雙眸中全是風臨淵的倒影。
風臨淵淡淡點頭,對夜傾雲道:“這是本王的師妹,傅瑩。”
直覺告訴夜傾雲,這兩個人有事,可是風臨淵這張臉實在是太會隱藏情緒了,他愣是什麽都沒看出來,隻能點頭打招呼:“傅瑩姑娘。”
“你便是陛下賜婚給師兄的那位燕寧郡主吧?”
傅瑩用極其挑剔的眼神掃便夜傾雲全身,施舍般的語氣道:“倒是沒有傳聞中那般不堪,不過,師兄來見義母,素來不帶外人,你且先回避一下吧。”
夜傾雲心中冷笑連連,什麽叫沒有傳聞中那般不堪?什麽叫素來不帶外人?
正欲回懟,就聽風臨淵道:“她是本王的未婚妻,本王帶她來見大長公主,你有意見?”
“師兄,我沒有。”
風臨淵隻用了一句話便讓傅瑩雙目盈淚,弱弱的看著風臨淵,欲哭不哭道:“義母的規矩師兄是知道的,我隻是不想讓師兄惹義母不快,師兄想帶她去,便去吧,我不攔著便是。”
一番聲淚俱下的表演讓夜傾雲渾身雞皮疙瘩都冒出來了,卻也把夜傾雲轉身就走的念頭給打消了,晉陽大長公主年齡比皇帝還要大一些,說不定,還真能摸到一些有用的消息來。
暖閣裏,晉陽大長公主穿著一身紫紅色對襟夾襖,裹著同色係描金鑲黑色兔毛領子的披風坐在椅子上,夜傾雲和風臨淵上去,齊齊彎腰見禮:“見過大長公主。”
“起來吧,你也就每年這時候願意來看看我這把老骨頭了。”
晉陽大長公主嗔怪的的看著風臨淵:“幾個月前我便聽說你被皇帝賜了婚,還以為你一直都不滿意皇帝的賜婚,才犯倔不肯帶人來見我,如今看來,這人你倒是滿意的,既是如此,又何故這麽久都不肯來見我?”
“長公主恕罪,這些日子,朝中事情的確太多了。”
風臨淵低著頭,很是恭敬的道:“來的路上還遇到太子給兩國使臣送行,過了今日,就得空了,臨淵一定多抽空來陪陪您老人家。”
“哼,這還像話。”
晉陽大長公主打量了夜傾雲一番,品評道:“鎮南侯府的女兒,倒也配得上你,不過,你要比人家姑娘大上十來歲吧?”
風臨淵一臉無奈:“大長公主,臨淵如今也才二十四而已,就比她大了十歲,想當年,父王不也比母妃大了六歲?”
“你父王母妃那是兩情相悅,你能跟他們比?”
大長公主手邊的茶盞砰的一放:“我跟你說,你在朝堂上做什麽,我不幹涉,你的能力和品性,我信得過,但是這姑娘,你要麽想辦法把婚退了,要麽就趁早給我娶進門來,安安心心的過日子,你要是敢欺負她,我第一個打斷你的腿!”
“嗯?”
夜傾雲愕然抬頭,這發展,跟想象中的不太一致啊?
難道不應該是惡婆婆麵見倒貼兒媳的狗血戲碼嗎?
這是怎麽回事?
對上風臨淵的眼神,卻發現對方比她還茫然,夜傾雲狐疑了?
就是這愣神的功夫,晉陽大長公主的拐杖就抵在了風臨淵膝蓋上:“看什麽呢你,聽清楚了嗎?”
“聽清楚了。”
風臨淵下意識的答應,緊接著,滿腦子的問號就跑了出去:“敢問大長公主,您可是和鎮南侯府有什麽淵源?”
“我能跟人家有什麽淵源,你個臭小子,還記不記得鎮南侯夫婦給女兒抓周的時候你做了什麽?”
風臨淵臉色一黑,看著夜傾雲的眼神就奇怪了起來。
晉陽大長公主看著他變了臉色,哼笑道:“看來你是想起來了,不用我提醒了?”
“你,在我抓周的時候做了什麽?”
風臨淵和晉陽大長公主那詭異的眼神讓夜傾雲渾身發毛,默默往旁邊躲了躲,才問出來。
風臨淵幾乎是想也不想道:“什麽都沒做。”
夜傾雲歪頭看晉陽大長公主,風臨淵卻急匆匆道:“賓客都已經到了,賞梅宴馬上開始,大長公主,我們先出去了。”
說完,不給夜傾雲說話的機會,拽著她就跑了出來。
疾風和玄梔沒能進去,便在暖閣外麵守著,看到倆人匆匆出來,疾風連忙衝了過來:“王爺,你們這是怎麽了?”
夜傾雲趁機甩給風臨淵的手,死命的甩啊甩,這男人,看著風度翩翩的,像個謫仙,可詭異的力氣大的跟牛一樣,她的手都要被捏斷了。
“郡主,您的手?”
玄梔心疼的夜傾雲手背上的指印嗎,忽然想起兩人方才的姿勢,連忙住了嘴,隻輕輕的揉著夜傾雲的手,時不時地吹一下。
風臨淵心虛的瞥了一眼,正色道:“大長公主最是喜歡一本正經的開玩笑,你不必將她的話放在心上。”
夜傾雲挑眉:“我倒是不想放在心上,但看你這幅樣子,我怎麽都覺得大長公主的話才是真的。”
說完,還嫌不夠似的,她又補充了一句:“王爺怕是不知道什麽叫做賊心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