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他們住進黑店了
“好嘞!客官你稍等!”
掌櫃的吆喝一聲:“夥計,帶兩位客官去客房!”
粗狂的嗓音和大堂裏吵吵嚷嚷行酒令的聲音一再地提醒著過往的行人,這是青塘,曾經的邊塞之地。
而如今,是溝通大燕和新歸降的離國之間的交通重鎮。
夜傾雲是真的累了,進了屋子,看到布置完全談不上精致的火炕也不嫌棄,腳底下一蹬,那看著普通,卻死貴的的靴子就被她蹬了下去。
三兩下跳到火炕上,小肚子貼在火炕最熱的地方,夜傾雲舒服的喟歎出聲:“好舒服呀,大冬天,還是這北方的火炕舒適。”
“主子若是喜歡的話,回去以後,屬下也給主子屋裏砌一張火炕。”
玄羽細心的將夜傾雲的靴子收拾好,好笑的看著夜傾雲趴在火炕上,活像一隻慵懶的大貓。
夜傾雲背對著玄羽搖頭:“還是算了,火炕固然舒服,可是每次睡過火炕後就一身的煙熏味兒,怎麽洗都洗不掉,偶爾體驗一下就好。”
房門被敲響,夜傾雲蹭的一下跳起來,玄羽開了門,直接接了夥計送來的飯食,沒讓夥計進來。
“西北老火鍋?”
夜傾雲看到玄羽端進來的托盤,眼睛一亮,隻見碩大的托盤裏放著一個銅爐,裏麵的熱湯咕咚咕咚冒著泡。
邊上放了一摞盤子大的白餅,高高的摞在一起,還有兩副碗筷。
玄羽躡手躡腳的將托盤放在桌上,訝異道:“主子吃過這西北老火鍋?”
“沒有。”
夜傾雲想也不想的否認:“閑暇之時翻過一本遊記,上麵專門記載了西北的風俗習慣,這老火鍋還是被重點介紹的,老早就想嚐嚐了。”
“西北老火鍋名聲在外,尤其是以青塘老火鍋名聲更加,難得來一趟,主子多吃點。”
玄羽為夜傾雲盛了一碗清湯,看了看有點硬的白餅,擔憂道:“西北人慣吃麵食,這白餅,看著就幹硬的很,要不屬下讓店家找點米飯或者下碗麵吧?”
“不用。”
夜傾雲捧起湯碗,猛喝了一口,滿足道:“入鄉隨俗,這不是挺豐盛的嘛,少吃一頓米飯,餓不著我。”
玄羽見她吃的挺開心的,於是也就不再囉嗦,端起碗來犒勞自己的五髒廟,這幾日他每次吃飯杜都與夜傾雲同桌而食,都已經習慣了。
倆人分別坐在炕桌的一端,埋頭苦吃,喝了湯,吃了菜,夜傾雲的胖爪子磨刀霍霍向白餅,拿到嘴邊卻是拉下了臉。
玄羽從來都裝著夜傾雲的情緒雷達,見狀,立即道:“怎麽了,有什麽不對嗎?”
夜傾雲看了一眼玄羽手裏已經吃下去一半的白餅,有些無奈道:“你難道就沒覺得這餅有什麽不對勁嗎?”
“好像有點苦,不過青塘這邊做饅頭,白餅都要用草木灰加水和麵的,有點苦,也是正常的吧?”
玄羽一臉單純的看著夜傾雲:“有什麽不對勁嗎?”
夜傾雲將那白餅放回盤子裏:“你難道就沒覺得有點困?”
“這餅被下了藥?”
玄羽不懂毒藥,但他能聽明白夜傾雲的話,立即將手中白餅放下:“這鍋裏呢,有沒有被下藥,主子你還沒吃那白餅吧?”
“我要是吃了,現在就沒人跟你說話了。”
夜傾雲拿了一個小玉瓶倒出一顆藥丸兒來遞給玄羽:“吃下去,讓夥計來收東西。”
玄羽二話不說,服下藥丸,跳起來去叫夥計。
夥計跟著玄羽過來,見托盤裏隻剩下半個吃剩的白餅,眼裏閃過一絲曆芒,隨即弓著腰,諂媚道:“二位客官對小店的吃食可還滿意?”
“挺好的,就是這白餅有些硬,咱們都是南邊來的,不太習慣,吃的下巴都酸了。”
夜傾雲貌似嫌棄道:“明天早上給我們煮兩碗麵吧,這白餅就不要了。”
“好嘞!”
夥計點頭哈腰的應著,端著那大的離譜的托盤退了下去。
入夜時分,萬籟俱寂。
夜傾雲睡到迷迷糊糊,房門處傳來吱嘎吱嘎的聲音,夜傾雲睜眼就見門縫裏探進來一把匕首,將門閥推的一點點鬆開。
和玄羽對視一眼,夜傾雲點了點頭,閉著眼睛裝睡。
門被推開,白天那個夥計躡手躡腳走進來,身後跟著一個高大的壯漢,正是白天在櫃台後打算盤的掌櫃。
“你確定他們已經吃了白餅了?”
掌櫃的長得人高馬大,卻謹小慎微的很,進門後還往門外看了一眼。
“確定,我親眼看著他們吃下去的,四個白餅,隻剩了半個不到,就是兩頭牛也該倒下了。”
夥計不耐煩道:“那女人頭上的簪子可是純金的,他那隨從身上的劍穗也不一般,再囉嗦,他們醒了,你就什麽都得不到了。”
“你懂什麽,最值錢的不是什麽簪子,也不是劍穗。”
那掌櫃的直接身後無人,膽子就大了起來,走到炕沿前站定:“這個女人,找遍全青塘也找不出一個比她更漂亮的了,把她賣給劉婆,定能賣個好價錢。”
“你說的也對啊,這細皮嫩肉的,一看就是大戶人家的小姐。”
那夥計猥瑣道:“既然都要賣了,那也不能便宜了那些有錢人家的老頭子啊,先讓我玩玩兒吧?”
“滾開!”
那掌櫃的一把推開夥計:“要玩也得讓我先開開葷,你邊上等著去!”
話落,那掌櫃的搓著手猥瑣的走上前就去掀夜傾雲的被子。
“美人兒,哥哥來了,讓哥哥好好陪你玩玩兒吧?”
人高馬大的壯漢捏著嗓子說著下流的話,聽得人隻想作嘔。
“怎麽玩兒,是這樣嗎?”
本該睡著的女子忽然睜開了眼睛,寒光閃爍的匕首就抵在脖子上,那掌櫃的已經感受到了冰涼的觸感。
“掌,掌櫃的!”
身後的夥計驚叫一聲,那掌櫃的慢慢側首,就見自己的夥計被人以長劍架在脖子上,隻要對方稍微用力,他們主仆倆都得腦袋搬家。
“好漢,好漢饒命,我們二人隻是一時鬼迷心竅,沒有害人之心啊!”
掌櫃的一看形勢不對,立即認慫。
夜傾雲冷哼一聲,掀了被子爬起來,掌櫃的登時睜大了眼睛,隻見眼前的女子穿戴整齊,連靴子都沒脫,根本就是早有準備。
“沒有害人之心,連買主都想好了,你這話騙鬼呢?”
夜傾雲匕首又抵近了半分:“說,你們幹這樣的事情多久了?”
“沒有,真的沒有啊,我們都是做正經營生的,隻是這段時間離國暴亂,害得我們的生意也不好做,才一時鬼迷心竅,打了二位的主意,二位大人有大量,就饒了我們吧?”
夜傾雲愣住:“離國暴亂不是在麗都嗎,怎麽會影響到你們?”
“起初是在麗都,可後來不知道怎麽回事就失控了,暴亂蔓延的極快,若不是飛鸞將軍來,指不定要亂到什麽時候呢?”
那掌櫃的說起暴亂來,倒是真的深惡痛絕的樣子。
“飛鸞將軍對亂局控製的很好?”
夜飛鸞前往離國平叛數月,每次都是報喜不報憂,夜傾雲隻能從玄清的來信中大致了解一下平叛的事情,具體情況,還真不知道。
陡然聽到夜飛鸞平叛的消息,不禁有些愣神,就是這一瞬間,那個掌櫃的忽然發了瘋似的掙紮起來。
夜傾雲忙不迭出手反擊,那掌櫃的卻不知從何處掏出一把袖刀來,使出渾身解數就衝夜傾雲衝過去。
夜傾雲不屑的冷笑一聲,瞅準時機,就想空手奪白刃,就在袖刀快要落在夜傾雲身上的時候,屋頂傳來一聲巨響,紫衣蒙麵的姑娘從天而降,一拳打在掌櫃的腦袋上。
砰的一聲,掌櫃的應聲倒下,紅紅白白的東西噴灑了夜傾雲一身。
夜傾雲隻愣了一瞬間,隨即轉身狂奔,玄羽見狀,一掌劈暈那夥計,連忙追了出去。
客棧的院子裏,夜傾雲跑到水井邊,掀開蓋在水井上的茅草,提起一桶水就兜頭澆下!
“主子!”
玄羽驚呼一聲,這大冷天的澆涼水,她的身子怎麽受得了啊?
可是夜傾雲就好像什麽都沒聽到似的,一桶一桶的冷水往身上澆,隻澆的自己凍的渾身發抖,身上沒了那種黏糊糊的感覺,夜傾雲也不負眾望,狠狠打了一個噴嚏。
“阿嚏”一聲,驚天動地。
玄羽連忙過去扶夜傾雲,轉而對站在一旁,紫衣蒙麵的女子道:“還愣著幹什麽,找熱水啊!”
“哦”紫衣女子愣愣的應了一聲,真的就進廚房提熱水去了。
掌櫃的已經死活不知,夥計也被打暈了,玄羽扶著夜傾雲到他那件屋子,拽過被子就把夜傾雲給裹了起來。
“主子,你先忍一下,屬下馬上去提熱水。”
夜傾雲抖抖索索的點頭,然後咬牙切齒道:“別讓那個女人走了,老娘要跟她算賬!”
玄乎又是心疼,又是好笑:“您放心吧,屬下會替您看著的。”
說話間,那個紫衣女子竟然一個人搬了一個大浴桶進來,裏麵的熱水還在冒氣,玄羽驚訝的瞪圓了眼睛。
磕磕巴巴道:“郡主,熱水準備好了,屬下在外麵守著您。”
說完,將夜傾雲裝衣服的包袱放在邊上就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