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她還有一個弟弟
夜飛鸞冷著臉道:“大軍開拔總要有所準備,三天後啟程。”
那內侍見夜飛鸞不高興,便也不再自找沒趣,連忙退了下去。
夜飛鸞臉上沒有一絲受賞的喜悅,冷著臉回到營帳,隨手將那甚至一扔,便冷笑道:“老皇帝,還真是心急啊,這麽不放心我待在北疆,當初何苦命我來北疆的?”
“因為比起將軍,他更不放心我家王爺。”
鳳鳴無所顧忌道:“將軍還是盡快準備啟程吧,這些閹人最是喜歡搬弄是非,萬一回去胡亂言語,讓皇帝抓了把柄,將軍這些年在朝中的努力,可就白費了。”
夜飛鸞點點頭,這些,她何嚐不明白,就算心裏再不願意,跟皇帝徹底翻臉之前,這些表麵上的功夫總還是要做的。
大軍開拔前夕,疾風闖到了夜傾雲的營帳裏:“郡主,王爺給你的信。”
“給我的?”
“是,給你的,有署名的。”
疾風將信封給夜傾雲看,果然就見上麵寫著“夜傾雲”三字。
狐疑的拆開了一看,卻是驚呆了,從椅子上竄起來,飛竄到夜飛鸞的屋裏,劈頭蓋臉就問:“姑母,我娘當初還給我生了一個弟弟是不是?”
夜飛鸞被她問的愕然,許久才反應過來:“雲兒,你從哪裏聽來的這種事?”
“你且告訴我是與不是?”
心下著急,夜傾雲聲音難免有點大。
夜飛鸞也沒生氣,好脾氣道:“你母親,當初的確懷過一胎,聽說是個兒子,可是後來在戰場上動了胎氣,生下來便是個死胎,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你是如何知道的?”
“他不是死胎。”
夜傾雲將風臨淵的信遞給夜飛鸞:“是有人換了我的弟弟,我弟弟還活著,林薄親口所言,絕不會錯。”
夜飛鸞看到信上的內容也驚呆了:“林薄和婁得昭乃是當初陛下的左膀右臂,可是為什麽,他們為什麽要這麽做?”
“因為他們不允許如日中天的鎮南侯後繼有人!”
夜傾雲一雙眼睛瞪的通紅,猩紅的雙眼充斥著恨意,一字一頓道:“我、要、回、燕、京。”
“雲兒你要做什麽?”
夜飛鸞被這樣的夜傾雲驚到了,這渾身的殺氣和仇恨,當真是一個十五歲的小姑娘能發出來的嗎?
“我要找回我弟弟,我要找到我爹娘失蹤的真相。”
夜傾雲素來對大燕皇室不滿,卻是第一次如此直白的告訴別人她要做什麽:“姑母,如果這信上所說的是真的,當年牽涉到此事的人,每一個都得死!”
“可是雲兒,就算你回去了,如何能找得到你弟弟?”
夜飛鸞自然也是希望那個孩子還活著的,但她勢必要回西疆十三州的,夜傾雲回去就隻有一個人,讓她如何能放心?
夜傾雲倔強的搖頭:“姑母,沒關係的,隻要想辦法,總能找到的。”
“我讓你大哥回去幫你。”
夜飛鸞說著,不等夜傾雲反駁就道:“西疆十三州已然穩固,區區一個高渠還為難不了我,大不了,我一刀砍了他便是,我意已決,此事不必再議。”
“好吧。”
夜傾雲也覺得夜飛鸞說的有道理,沒再多言,隻是提了一個要求:“玄清,還是要跟著姑母,你身邊沒有我的人,我也不放心。”
“可以。”
夜飛鸞答應的爽快:“這幾個小子,我看著也順眼,就讓他們跟著我,挺好的。”
“大營裏訓練出來的那五十個人,姑母也可以酌情重新安排,再讓他們回到軍營,過尋常將士的生活,未免浪費。”
夜飛鸞聽著夜傾雲跟個小大人似的安排了許多,心中越發感慨,最後止不住笑了出來:“好了,到底誰才是姑母,誰才是侄女啊,明日一早姑母就走了,你也要帶了玄羽和丁香回京,早些回去休息,養精蓄銳,平安回京才是最要緊的。”
夜傾雲難得被人嫌棄囉嗦,撇了撇嘴,悻悻然回了營帳。
玄羽和丁香,疾風,流螢,鳳鳴幾個人都坐在夜傾雲帳中,眼巴巴的望著夜傾雲。
夜傾雲打定主意逗他們玩兒,任他們怎麽擠眉弄眼都不肯開口。
鳳鳴等的無奈,終是開了口:“郡主,要回京?”
“是。”
夜傾雲蹦出一個字,又沒了聲音,疾風一個勁兒朝鳳鳴擠眉弄眼,後者隻能再接再厲:“回京後,郡主有何打算?”
“找人。”
孩子的事情是風臨淵告訴她的,鳳鳴和疾風遲早也會知道,是以她並不遮遮掩掩,直接道:“我本意是跟我姑母回西江十三州躲躲清淨,但現在,不能了。”
“郡主回京是遲早的事情,隻是您在戰場上提純煙花,誘拐北慕戰馬的事情多少會傳出去,總歸是瞞不住的,郡主可有想過,如何應付朝廷那些人的盤問和刁難?”
鳳鳴一開始隻是服從自家王爺的命令照顧未來的王妃,如今卻是徹底被夜傾雲折服了,他是真的在為夜傾雲的處境感到擔憂。
誰承想夜傾雲竟然一臉無辜道:“什麽誘拐戰馬,提純煙花的,鳳將軍你糊塗了,那煙花是大街上買的,戰馬是被桓將軍和秦將軍用藥迷倒的,跟我有什麽關係?”
她問的一臉無辜,若不是在場的都是知情人,還真要被她給騙過去了。
疾風聽得隻捂臉:“郡主,這事你現在否認已經沒用了,親眼看著你提純煙花的人……”
話說到一般,疾風忽然閉了嘴。
夜傾雲好整以暇道:“親眼看著我提純煙花的人,在哪裏?”
疾風恍惚搖頭:“好像,還真沒有。”
夜傾雲一開始隻給玄清一人教了提純煙花的辦法,其他人,知道內幕的其實沒幾個。
“那醉馬草呢?”
疾風連忙追問,心裏忽然有一種詭異的念頭,夜傾雲在計劃用改良煙花攻城,用醉馬草打亂北慕計劃的時候,可能就已經想到以後的處境了,當然,也包括對策。
“醉馬草就長在北江大地上,難道就不許人家北疆人有知道的?”
夜傾雲反問道:“再說了,醉馬草還是秦將軍命人找的呢,通州和湖州具體戰況如何,我到現在都不知道,憑什麽說醉馬草是我發現的?”
“如是這樣說的話,倒也可以。”
鳳鳴默然道:“若是我與飛鸞將軍統一口徑,將這諸多事宜推給別人也不是不可以,可若是這樣,這北疆戰場上的諸多功勞可就與郡主毫無幹係了?”
鳳鳴不無可惜的道:“以郡主的功勞,若是軍中將士,直接封官都夠了,郡主,真的一點都不介意?”
“左右不是我姑母就是你,這功勞再推也推不到我看不順眼的人身上去,我有什麽好介意的?”
夜傾雲不以為然道:“我一女兒身,就算有這功勞,頂多就是說兩句好話,再給點銀錢珠寶,這種賞賜,誰稀罕?”
人人求而不得的賞賜和美譽被夜傾雲貶的一文不值,鳳鳴都有些鬧不清出這位郡主是真的不拘小節,還是心大漏風了。
“既然如此,那我就和諸位將軍通個氣,盡量將郡主從中摘出來。”
說完,鳳鳴對疾風和流螢道:“王爺既然派你們保護郡主,那你們便跟了郡主回燕京吧,左右王爺也沒召你們,想必王爺也是這個意思。”
疾風和流螢自不會反對,夜傾雲也沒有說什麽,疾風和流螢,她用的很趁手,真要還回去,還真有些舍不得。
旌旗飄揚,燕林二字隨風招展,夜飛鸞一身紅色鎧甲騎在高頭大馬上,身後是一排排威武見狀的燕林軍。
她對所有來送的銀羽衛將軍抱拳:“銀羽衛的弟兄們,北疆就交給你們了,告辭!”
打馬轉身,鳳鳴站在城樓上高呼:“燕林軍一路平安!飛鸞將軍一路順風!”
城樓上的銀羽衛將士們跟著附和,一聲“一路順風”飛揚在遠處的風中,順風飄了很遠很遠,
不遠處的官道上,夜傾雲幾人並肩而行,疾風不解道:“郡主,為何不與飛鸞將軍當麵告別?”
“姑母不喜歡離別,我亦討厭離愁別緒,何苦平添煩惱。”
到底是一場盛大的離開,此番分開,不知道何時才能再見麵,夜傾雲的情緒不是那麽高昂,說話的語氣都低低的。
馬兒在官道上不緊不慢的踢踏著,疾風看著夜傾雲低落的樣子,不禁有些著急,想了又想,才從淩亂的記憶中翻出一件夜傾雲或許會感興趣的事情。
“郡主可知,婁得昭兄弟如今情況如何?”
“嗯?”
夜傾雲歪頭看疾風:“婁德慶白白頂了一個西疆節度使的頭銜,平叛卻是越平越亂,婁得昭平叛不利,讓皇帝被迫使用了最不想用的銀羽衛和寧都王,這倆兄弟,情形都不怎麽好吧?”
夜傾雲並未刻意關注婁得昭兄弟倆的情況,但是皇帝的差事辦成那樣,想必也不會有什麽好果子吃,這是人之常情。
疾風卻很不苟同的搖頭:“郡主所想和大部分人想的都一樣,但是,事實並非如此,婁得昭兄弟回京後隻領了閉門反省,罰俸半年的懲罰,甚至連一點劈手之苦都沒受。”
“怎麽會?”
夜傾雲驚訝:“皇帝何時變的這麽善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