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你不配為一國之君
眾人齊齊驚訝，尤其是丞相，秦老將軍之類的上了年紀的人更是目不轉睛的瞪著太後。
隨即又聽太後道：“風無涯你這個蠢貨，你被哪個賤人騙了，桓若離她就是個賤人，賤人！”
一聲聲咒罵難聽無比，眾人嚇得恨不得立即變成聾子，下一刻，卻聽太後帶著哭腔道：“燕無痕，既然你不仁，就別怪我不義了，這大燕的未來，一定是我麟兒的，是我們母子的……”
噗！
一口鮮血噴灑而出，太後兩隻眼睛瞪的幾乎要脫出眼眶，身子直挺挺的栽了下去，輕盈的案幾被推翻，太後直接從高處滾落了下來。
“太後！”
眾人驚呼出聲，皇後和皇帝再也坐不住跑了下來，風臨淵卻是定定的看著太後滾下來的位置，良久，視線越過人群，和夜傾雲四目相對。
夜傾雲上午的話言猶在耳，太後現在就出了事，說跟夜傾雲沒關係，風臨淵是不信的。
但是夜傾雲隻看了她一眼就回過頭去，什麽都沒說。
宮女們手忙腳亂的將太後扶起來，太後的發髻妝容已然散亂，滿臉都是血，禦醫匆匆趕來，診脈後搖頭：“陛下，太後娘娘薨了！”
“母後！”
皇帝悲慟哭泣，皇後，宮妃和大臣們齊齊哭了起來，也不知道誰才是真正在乎太後的，總要在皇帝麵前表一番中心的，夜傾雲和夜飛鸞姑侄倆倒是沒哭，但也跪下了。
唯有風臨淵，身形筆挺的站在那裏，不動如山。
夜傾雲穿過跪了一地的人群去看風臨淵，她不知道風臨淵現在是什麽表情，但卻很清楚，接下來，這裏很快會掀起一陣暴風雨。
風臨淵的表現太過突兀，讓人難以忽視，再最初的悲痛大哭後，皇帝很快注意到了與大殿裏眾人格格不入的風臨淵。
“寧都王，太後薨逝，你為何不跪？”
聲聲質問，理直氣壯。
風臨淵素來淡漠的眼神化作利刃射向皇帝：“在跪拜送行之前，本王倒是想問問，本王的父王和母妃做錯了什麽，能讓太後在大行前夕破口大罵？”
跪在地上的眾人驚訝的忘了太後的遺體還在大殿裏，紛紛抬起了頭看著風臨淵，方才太後的話，他們也是聽到了的，但是萬萬沒想到風臨淵既然如此直白的向皇帝發難。
皇帝立即沉下臉來，哪兒還有太後薨逝的悲哀，隻有一臉的怒容：“太後大行前神誌不清期間胡言亂語的話你也要計較？”
“事關本王的父王和母妃，本王不得不計較。”
風臨淵直視著皇帝那雙充滿算計的眼神，諷刺道：“至於其他的，陛下可以放心，本王對你是怎麽登臨寶座的，並無興趣。”
“放肆！”
皇帝怒而吼道：“風臨淵，你這是在威脅朕？”
“隻是詢問。”
風臨淵定定道：“關於父王和母妃的死，本王本就有諸多疑問，身為人子，本王不能讓他們死的不明不白？”
“還有我爹娘。”
夜傾雲從地上站了起來：“十一年前，我爹娘都已經傳了捷報回京了，卻雙雙失蹤在西疆，陛下，這件事，你是不是也該給我鎮南侯府一個交代？”
“反了，你們真是反了！”
皇帝怒目圓瞪，氣勢洶洶道：“夜飛鸞，這就是你教出來的好侄女，怎麽，你鎮南侯府也要和朕做對嗎？”
“陛下，鎮南侯府從來都沒想過與陛下為敵。”
夜飛鸞也從地上站了起來，走到夜傾雲身邊站定：“可是不與陛下為敵的結果就是鎮南侯府家破人亡，十一年，整整十一年我才查到關於兄嫂失蹤的點滴真相，卻不想，讓我心痛至極。”
夜飛鸞說著，沉沉呼了口氣，才終於下定決心似的道：“我就想問一句，兄長為了大燕鞠躬盡瘁死而後已，除了所謂的功高震主，陛下對兄長下手，可還有那麽一個勉強能說得過去的理由？”
花萼相輝樓裏鴉雀無聲，所有人都在靜靜的觀望，落針可聞。
夜飛鸞的話猶如滾油遇沸水，人群裏一下子炸開了鍋：“什麽，鎮南侯夫婦失蹤跟陛下有什麽關係？”
皇帝也像是被戳到了痛處，聞言，怔了許久，才道：“夜飛鸞，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我當然知道自己在說什麽，陛下放心，我沒有哪一刻比現在更清醒了。”
夜飛鸞下巴未揚，朗聲道：“不瞞陛下，兄嫂失蹤，我從未放棄過追查，所幸黃天不負有心人，雖然沒找到兄嫂，卻徹底查清了兄嫂失蹤的真相。”
“當年離國先皇昏庸無道，定北王離熾被逼無奈，提出和我爹娘合作以求自保，作為回報，他答應將離國二分之一的疆土劃分給大燕。”
夜傾雲接了夜飛鸞的話茬侃侃而談：“我爹娘迫不及待的向朝廷報喜，本以為大功可成，可他們萬萬沒想到，他們效忠的君主得到消息的第一時間不是和他們一樣高興，而是擔心事成後我爹娘會功高震主，威脅他高高在上的地位和手中的權柄，這驚天的功勳也成了他們的催命符。”
夜傾雲說著，叫了一聲“丁香。”
漫天的白紙就散亂開來，離的比較近的人順手一抓，瞥見為首三個字就愣住了：“認罪書？！”
再一看落款，居然是太後的閨名“楊舒雅。”
匆匆瀏覽完上麵的東西，文武百官和家眷們看著皇帝的眼神都不對了，不大的一張紙，上麵清清楚楚的記錄了皇帝和太後母子聯合離國先皇謀害鎮南侯夫婦的罪狀，還蓋上了太後的璽印。
“原來飛鸞將軍和燕寧郡主說的都是真的！”
秦老將軍震驚的看著上首還對夜傾雲怒目而視的皇帝：“鎮南侯府滿門忠烈，陛下你何其忍心啊？”
“荒唐！”
皇帝甩袖道：“朕堂堂一國之間，何須做出此等醃臢之事，夜飛鸞，夜傾雲，你們捏造此等罪名，就不怕罪犯欺君嗎？”
“在陛下你一不給軍餉，而不給糧草，讓我帶著七萬大軍去北疆戰場上送死的時候我就不介意犯下這欺君之罪了！”
夜飛鸞哼聲道：“七萬燕林軍，六萬銀羽衛，從年關到現在，沒收到朝廷的一兩銀子，一斤大米，若不是變賣體己，掏空積蓄，這十三萬大軍餓都餓死了，還打什麽仗，燕池麟，你不配為一國之君！”
一番話，徹底把皇帝熱鬧，恨聲道：“放肆，朕看你是自以為居功至偉，不知道天高地厚了，來人，將她給朕拿下！”
“我看誰敢？”
夜傾雲袖子一擼，黑漆漆的袖箭在手腕上繞了一圈兒，她銳利的眼神掃過全場，沉聲提醒：“寧都王，不是要問老王爺和王妃的死亡真相嗎，此刻不問，更待何時？”
“不必了。”
風臨淵手裏不知何時拿了一疊紙：“巧得很，本王這裏，也有一份太後親自簽署的《認罪書》，假借晉陽大長公主的名義邀我母妃去上香，又模仿我母妃的字跡寫信讓我父王到相國寺接人，半路上下殺手，陛下玩兒的好一出連環計啊，難怪我父王和母妃毫無防備呢？”
他絕美的臉上忽然浮現一絲殘忍的笑意：“一年前刺殺本王和飛鸞將軍不成，利用婁德慶那個蠢貨在西疆十三州給飛鸞將軍添亂，又讓婁得昭給本王添堵，所有的心思都用來算計大燕武將了，你還當什麽皇帝？”
話音才落，隻見他素手微抬，朝著皇帝抬手一拉一拽，明明什麽東西都沒有，可是那居高臨下，站在高處的皇帝就那麽被他拽了下來。
“陛下！”幾個忠於皇帝的老臣驚呼著跑過去。
有幾個侍衛衝進來，卻不是來保護皇帝的，而是將那些意圖保護皇帝的人團團圍了起來。
燕寒天也驚聲質問：“寧都王，你幹什麽？”
“拉昏君下台，你看不到嗎？”
風臨淵淡漠的眼神落在燕寒天身上：“三天之內，以新皇的名義發出針對本王的父王母妃和鎮南侯夫婦的認罪書，否則，本王不介意讓這大燕的江山改名換姓！”
“你……”
燕寒天驚訝的看著風臨淵：“你是讓本王登，登基？”
“燕池麟年邁，精力不足以處理朝政，禪位於儲君，有何不可？”
風臨淵漫不經心道：“或者說，你不願意，那也沒關係，這還有一個人等著你讓位呢？”
說完，伸手就去指燕錦天，風臨淵細長的手指還沒指到燕錦天，燕寒天就忙道：“既然寧都王誠信推薦，本王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風臨淵聞言，收回了手，燕寒天鬆了口氣，忙道：“寧都王請放心，如若您和飛鸞將軍所言屬實，本王一定替父皇下《認罪書》，將父皇和皇祖母當年的措施昭告天下，還老王爺和王妃，以及鎮南侯夫婦以清白！”
這話分明還是給自己留了餘地，風臨淵也不戳破他，隻道：“你要記住，大燕的江山並不是隻有你一個繼承人，本王可以推你上位，便也可以將你拉下來，換別人上去！”
燕寒天連連點頭：“王爺大恩，本王刻骨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