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秦凡的不滿
風臨淵此舉,無非是想說之前的那些催眠的事情跟九黎山人無關,夜傾雲也不想貿然去評價一個素未謀麵的前輩。
隻胡亂的點了點頭,道:“你知道催眠的人是誰便可,我隻有知道催眠的內容,才能更為徹底的解除催眠,準備一下,我們開始吧。”
夜傾雲會催眠的事情,除了風臨淵之外,從來都隻有疾風一人知道,是以,這一次也還是由疾風來給二人護法。
站在風臨淵躺著的貴妃榻前,疾風比夜傾雲還緊張,所幸這一次夜傾雲是有備而來,風臨淵自己又相對配合,所以進行的很是順利。
透明的琉璃珠配合著有節奏的響指聲將風臨淵埋在心底的詭雷挖出,睜開眼睛,就見夜傾雲癱軟了身子,懶洋洋的靠在椅子裏,似乎很是疲憊的樣子。
疾風端了個托盤過來,貼心道:“王爺,郡主,催眠勞心,喝杯參茶緩緩吧。”
兩個人都沒說話,無聲的端起參茶喝起來,參茶那點不可避免的苦澀讓兩個思維散發到不知道何處的人總算是集中了些許注意力。
勉強回了神,夜傾雲躺在椅子上問:“感覺怎麽樣,有沒有想起什麽?”
風臨淵眯著眼睛看她:“具體的說不上來,但是心裏踏實了很多。”
夜傾雲滿意的點頭:“這樣就很好了,他隻是讓你忘了我,一邊提醒你別忘了你父王和母妃的仇恨,其他的就沒什麽了,看來是沒打算要傷害你的。”
風臨淵不置可否,九黎山人教導他數年,對他的好,九裏山上眾人有目共睹,他相信九黎山人不會刻意傷害他,但其他的,可就不好說了。
“無論如何,還是得謝謝你。”
風臨淵心有餘悸道:“若不是,本王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意識在被別人控製。”
意識被別人控製,這對任何人來說都是一件極其恐怖的事情。
夜傾雲不甚在意的搖搖頭:“說這些做什麽,舉手之勞罷了。”
風臨淵無奈,自從看到虞輕煙那封信後,夜傾雲就變得無欲無求,好像對什麽都不感興趣的樣子,他幾次想找對方聊聊,始終都沒有機。
吞吞吐吐不是他的風格,想了想,還是開了口:“虞夫人留下那封信迄今為止已經有十三年之久,當時她自己也無法預料後來會發生什麽,如若你想找她的話,還是可以繼續尋找,有什麽問題,本王與你一起擔著。”
“我自然是想找到他們的,可是你也知道,侯府和青鳥找了三年都杳無音信,如今,我也不知道該不該找下去了。”
夜傾雲垂眸道:“能逼的我娘這麽多年都不回家的人,一定不會簡單,我是擔心,在我不知道的時候,已經成了別人掣肘我爹娘的籌碼。”
“對不起。”
風臨淵語氣誠懇的向夜傾雲道歉。
後者茫然抬頭:“為何突然向我道歉?”
“青鳥查探的情報也分三六九等,之前一直沒把你爹娘的事情看的太重要。”
風臨淵坦然道:“回去以後,本王發布最高級別的青鳥令,讓他們幫著找你爹娘,青鳥的耳目遍布全大陸,一定可以找到你爹娘的。”
“怎麽說也是朝廷的力量,用來辦私事沒問題嗎?”
夜傾雲有些不安,假公濟私的事情,她不是沒幹過,但是讓別人為她以權謀私,這就意味著無論青鳥能不能找到她爹娘,她都欠下了風臨淵一個莫大的人情,而這個人情,是她未來做再多也還不了的。
風臨淵輕而易舉的領悟到了夜傾雲的言外之意,並且大方道:“青鳥從來不是皇家影衛,雖然一開始是為皇家辦事的,但青鳥的創辦,傳承,每一個成員的培養都是由曆任寧都王完成的,如若寧都王不願意讓青鳥為大燕皇室辦事,大燕皇室也無權強行要求。”
夜傾雲瞬間了然:“我就說楊太後和老皇帝那麽不要臉,怎麽就不敢跟你要青鳥令牌呢,為了這麽個事兒,連我的婚事都搭上了,合著不是收權,而是明搶啊?”
她語氣中的鄙夷逗樂了風臨淵,後者笑彎了眉眼點頭:“所以,你現在應該相信本王了吧,本王可以幫你找到鎮南侯和虞夫人的。”
“嗯。”夜傾雲重重點了下頭:“除了賜婚那件事,其他的,你答應我的事情,從來沒有食言而肥過,這一件,我也相信了。”
有時候信任就是這麽簡單,風臨淵長得跟個神仙一樣,卻也做著手沾鮮血的事情,朝堂上的爾虞我詐他也會,可唯獨一點,對夜傾雲,他從來不會陰謀算計,所以夜傾雲心甘情願的相信他,毫無芥蒂。
嗜血蠱是折磨夜傾雲的魔鬼,也是風臨淵心頭的一顆巨石,誰也不願意再提起那晚的狼狽之態,可又無可避免的總是被各種各樣的瑣事提醒。
以至於夜傾雲做好準備說解了嗜血蠱的時候,不僅擔心她安危的丁香,疾風幾個心裏的石頭落了地,風臨淵也狠狠呼了口氣。
短暫的歡快之後,迎來了更為駭人的緊張時刻。
鳳離音提供的解蠱的方式是一種以毒攻毒的方式,是以必須要在孤獨發作的時候進行操作。
不過隔了十幾天而已,被活扣困在操作台上的人就變成了夜傾雲。
之前的幾天時間裏她教會了風臨淵和秦凡解蠱的每一個步驟,而如今,她就像一塊案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
強勁的真氣湧入奇經八脈,夜傾雲咬牙等著那股熟悉的痛感蔓延開來,額啊!一聲嘶吼,嗜血蠱開始在體內肆虐,秦凡的治療也可以開始了。
小針刀在手臂上劃出兩寸長的口子,混入了龍血草的湯藥放到可以入口的溫度,全然灌進夜傾雲的嘴裏,隻等她疼的渾身流汗,意誌最薄弱的時候將渾厚的真氣輸入她體內,真氣會代替血液將嗜血蠱逼出來。
噗!
一大口汙血噴出來,裏麵混雜著蠕動的黑點,秦凡把早準備好的烈酒潑過去,打火石一碰,那些東西就被徹底燒死,腥臭的氣息充滿整個藥房,秦凡手腳利落的給施針,用藥,舉手投足間盡顯異者風範。
“你們看,王妃在流血!”
疾風一聲驚讓屋裏的眾人渾身一震,扭頭一看,就見之前用小針刀隔開的兩寸來長的口子變成了一個出血口,夜傾雲的血不停的從那裏流出來,好像要把她全身的血都流幹一般。
風臨淵拿了紗布就要給她包紮,卻被桓伊一把抓住:“沒用的,王妃的藥裏添加了活血散,不用止血藥,僅僅用紗布包住,根本沒用。”
風臨淵的醫術雖然不如秦凡和周禦醫之類的大拿,但畢竟是九淵三尊之一,冷靜下來後很快明白了過來,轉身朝丁香伸手:“止血散。”
止血藥敷上去,認真的替夜傾雲包紮好手腕,確定夜傾雲沒有性命之憂,風臨淵這才冷眼看向秦凡:“解釋一下,為何不及時包紮傷口,她的藥裏為何又會有活血的藥?”
“嗜血蠱本就依靠血液而活,師叔的策略就是在王妃的血液中加入嗜血蠱不喜歡的龍血草等東西,加快血液流通,逼的嗜血蠱自己出來,王爺您也看到了,效果達到了。”
秦凡默然看著風臨淵,好像夜傾雲慘白如鬼的樣子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他嘴角甚至還勾著一抹冷笑,和風臨淵說話的時候都沒掩飾。
疾風越過風臨淵揪起了秦凡的衣領:“你個混蛋,對王妃有什麽不滿意,大可以直說,這是性命攸關的大事,由不得你胡來!”
“王爺為他奔走毒瘴林的時候也是性命攸關!”
秦凡怒瞪著疾風,全然沒有了在南疆初遇是那副溫潤書生的模樣,滿目厭煩道:“自從王爺遇到她,各種麻煩就接踵而來,如今居然還要讓青鳥為她辦私事,王爺已經被這個女人迷惑了,你們難道也跟著糊塗了嗎?”
原隻是一時憤怒的疾風聞言一拳打在了秦凡臉上:“閉嘴!王妃是什麽人輪不到你置喙!我隻知道北疆戰亂時,是王妃救了鳳鳴和桓伊的命,南疆疫病時,王妃救了六萬銀羽衛,沒有她,連北疆二十五萬大軍都得跟著遭殃……”
疾風怒聲羅列夜傾雲的功績,最後,更是義正言辭道:“還有,你別忘了,王妃是和王爺拜過三拜,上過族譜的正經宗婦,她是寧都王府的人,也是青鳥的半個主子,替她辦事,理所應當,何來的公私之分?”
風臨淵就那麽看著二人爭吵,也不阻止,桓伊和徐林看著風臨淵,不知所措。
正僵持著,丁香一聲叫喊直接破了音。
“郡主!”
幾人側目望去,就見夜傾雲的口鼻,耳朵都在出血,嘴唇和胳膊上的傷口周圍都在泛著不正常的青紫色。
風臨淵瞬間雙目赤紅,怒喝出聲:“秦凡,你做了什麽?”
秦凡也愣住了,她隻是不滿意自家王爺頻頻為夜傾雲衝動,想讓她受一點罪,疼一疼罷了,可沒想過要鬧出人命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