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殿前對峙
譬如第一次見宋西洲的時候,他正被風臨淵逼著讀《帝王心術》;譬如風臨淵對宋西洲超出常態的包容;譬如數月前,宋西洲大婚的時候,風臨淵親自給他大點婚禮。
夜傾雲和風臨淵動作迅猛,燕寒天也不差,早就收到了二人進城的消息,正在金鑾殿上安排抓捕,就見外麵的侍衛跌跌撞撞跑了進來:“大事不好了陛下,寧都王和寧都王妃求見!”
“什麽寧都王妃,叫燕寧郡主!”
燕寒天一把將價值連城的紙鎮砸在侍衛身上,上好的白玉紙鎮一角劃破了侍衛的額角,那侍衛也不敢躲,戰戰兢兢的跪在那裏不敢動。
燕寒天自己也反應過來了:“夜傾雲現在是通緝犯,她如何能進的了宮?”
“這就要怪陛下了。”
夜傾雲推開攔在麵前的侍衛,信步走進殿內:“誰讓陛下不連我家王爺也一起通緝了呢,有我家王爺帶著,誰敢攔我?”
她語氣裏的倨傲和自得毫不掩飾的顯露出來,燕寒天聽的沉了臉色:“夜傾雲,你想幹什麽?”
“不幹什麽,就是想問問陛下,我姑母所犯何罪,您要不遠千裏的將她哄騙回京,打入牢中?”
夜傾雲一雙銳利的眼神直直的看著燕寒天,冰冷的聲音直穿人心。
“你還敢說?”
燕寒天像是想起了什麽讓他憤怒至極的事情,揚聲道:“夜傾城不是你的兄長嗎,怎麽搖身一變就成了南韓的新皇了,你們鎮南侯府究竟想做什麽?”
“不是我們想做什麽,而是陛下以為我們想做什麽。”夜傾雲嗤笑道:“我以為陛下年輕,多少會有所不同,看來你們皇室之人的疑心病還真是代代相傳的。”
燕寒天惱火的嗬斥:“放肆,你知不知道,就憑你這句話,朕可以治你一個大不敬?”
“陛下想治我得罪,恐怕是沒機會了。”
夜傾雲說著,微微側身,臉上還帶著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陛下,你聽。”
“聽什麽?”
燕寒天不耐煩的瞪著她,隨即卻臉色大變,外麵的呼喊聲和腳步聲越發的淩亂,他心裏陡然升起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不用他豎起耳朵去聽,門外的小太監就跌跌撞撞的闖了進來,哭嚎道:“不好了陛下,各位大人不知道怎麽了一個個怒氣衝衝的要見您,如今正往養心殿趕來呢,奴才看著,他們來者不善哪!”
燕寒天眼底閃過一絲曆芒,怒視著夜傾雲道:“你到底做了什麽?”
“陛下別著急,您很快就知道了。”
一群大臣有的連朝服都沒穿,風風火火趕來,手裏捏著不知道寫了什麽的紙張,怒氣衝衝進入大殿,為首的便是百官之首的樊秀夫。
燕寒天早已經回到了高高在上的主位上,蹙眉看著他們道:“樊丞相,諸位愛卿,你們這是做什麽,擅闖永和殿,可是死罪,你們難道不知道嗎?”
“若是平日裏,臣等自不會犯下這大不敬的罪,可是陛下,今日您務必給我們一個解釋,讓我們相信這上麵的事情不是真的。”
樊秀夫激動的揮舞著手裏的紙張,一張幹瘦的老臉氣的通紅,好像馬上就要昏厥過去。
燕寒天不解道:“那是什麽東西?”
貼身太監自樊秀夫手中接過那幾張紙,隻瞄了幾眼就臉色煞白,再沒敢多看,隻低著頭把東西呈給了燕寒天。
疊在一起的幾張紙有些皺了,燕寒天匆匆接過去,這一看卻是臉色驟變,下一刻,激動的站了起來:“荒謬,這是何人給你的,如此汙蔑於朕,他究竟意欲為何?”
“汙蔑?陛下這話說的不心虛嗎?”
夜傾雲一步步拿過一個大臣手裏的紙張,一件一件細數道:“陛下登基前那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情我們就不說了,用阿芙蓉控製太上皇,逼問皇室密辛,以毒藥控製朝中武將,派殺手刺殺政見相左的大臣,黨同伐異這些事情總不會是汙蔑你的吧?”
“夜傾雲!”
燕寒天疾步走下台階,怒聲道:“你說這些,有何證據?”
“別嚇別著急,證據有的是。”
夜傾雲幽幽道:“諸位大人還不知道咱們陛下的禦醫院裏取周禦醫而代之的禦醫院守正曾經是驚呼聲令人聞風喪膽的毒王杭錚吧?
秦老將軍,馮將軍,顧統領,你們幾位若是不介意的話,可以請民間的大夫給自己看看,便知道我說的是真是假了。”
跟著樊秀夫來的幾個武將全都變了臉色,樊秀夫則麵色通紅道:“陛下,趙大學士和顧尚書,沈太師他們究竟是怎麽死的?”
樊秀夫不是蠢笨之人,否則他坐不上如今的位置,看到燕寒天那鐵青的臉色,便知道,夜傾雲的話有幾分真假了。
燕寒天見狀,怕自己的惡行見光,故意擺出皇帝的架子來,怒聲質問道:“樊丞相,別忘了,是朕給了你這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置,如今,你是在質問朕嗎?”
樊秀夫也是大膽,他根本不給燕寒天含糊其辭的機會,耿直道:“陛下,請回答臣的問題。”
“放肆!”
燕寒天怒聲嗬斥:“反了你們,來人,給朕把這些亂臣賊子都拿下!”
門外的侍衛們立即衝進來,將大臣們都圍了起來,夜傾雲卻不緊不慢道:“陛下還是先消消氣吧,招來的人多,對你沒什麽好處,
哦對了,陛下若是不想說的話,讓太後娘娘來說也是無妨的。”
她說著看向門外,就見太後在一群宮女內侍的簇擁下匆匆趕來,沿途的侍衛得了吩咐,並沒阻攔。
“皇帝,哀家聽說有人逼宮,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婁太後這話雖然是在問皇帝,眼神卻看著那些大臣。
燕寒天三言兩語和婁太後介紹了目前的情況,還不忘氣急敗壞道:“母後你還指望著她入主後宮呢,人家連朕的皇位都惦記上了!”
語氣裏滿是影射夜傾雲恩將仇報的意味。
婁太後也不虧是燕寒天的母親,聞言,立即痛心疾首道:“傾雲啊,哀家一直以為你是個懂事的姑娘,可這次,你做的太過火了。”
“那太後娘娘呢?”
夜傾雲冷冷看著婁太後:“為了監視大臣們的動向,讓婁家的揚州瘦馬暗地裏勾引朝中大臣,拿下他們的把柄,進而威脅他們為你們賣命,我再怎麽樣,做的還沒有太後娘娘過火吧?”
跟著樊秀夫來的大臣們中間有人倏地抬起了頭,直到這一刻,他們才知道,自己那些隱私之事是如何泄露出去的。
“寧都王妃,就算你說的這些都是真的,可是陛下為何要害沈太師?”
有大臣不解道:“沈太師可是皇後的母族,沈府書香世家,門生無數,隻要沈太師一聲令下,朝中半數文臣都會跟隨擁護陛下的啊?”
“可事實就是沈太師並不願意徹底擁護咱們這為陛下啊!”
夜傾雲諷刺道:“怪隻怪沈太師知道的太多,了解太多的皇室秘辛,並且試圖用這些皇室秘辛來要謝燕寒天,使其成為沈家的傀儡,而咱們的陛下幹脆一不做二不休,滅了沈家滿門,陛下,我說的可對?”
“夜傾雲!”燕寒天早已經惱火至極,聞言,突然腦子一熱,抽出旁邊的帝王劍朝夜傾雲劈過來:“朕當初就不該留著你的性命,四海賭坊內,你就該死了!”
話音未落,銳芒閃爍的黃金劍便抵在了夜傾雲的脖子上,夜傾雲冷眼看著燕寒天:“怎麽,這就惱羞成怒了,這才哪兒跟哪兒啊,三年前你為了討好太上皇,刺殺寧都王,截殺我姑母的事情我還沒揭露出來呢,左右今日已經無法收場了,陛下不想聽我說完嗎?”
燕寒天怒極之後,臉上反倒沒什麽多餘的表情了,隻是聲音森寒道:“不著急,你慢慢說,左右今天你這條命都在朕手裏了,朕倒要看看,你能說出些什麽來。”
“這麽說,你是承認謀刺風臨淵和我姑母的事情了?”
“是,朕承認了,風臨淵那等功高震主的亂臣賊子早該死了。”燕寒天猙獰道:“至於你姑母,一個女人霸占著十萬大軍咬死不放,為了你那早就已經不知道死到哪裏去的父母查父皇,查太後,即使朕不喜歡父皇,可皇族的威嚴,也決不允許侵犯!”
“好,這些事情你勉強能找到一個說得過去的借口,那桓家和晉陽大長公主呢,桓家數百年書香世家,從不幹預朝政,你為何連桓老先生和晉陽大長公主兩個古稀老人都不肯放過?”
夜傾雲咬牙道:“他們可沒有做任何對不起你的事情,甚至連一絲威脅也沒有。”
燕寒天似乎也沒想到夜傾雲竟然連這都知道,愣了一下,才道:“不,你錯了,晉陽大長公主和桓老先生不是朕動的手。”
“不是你?”
夜傾雲也有些詫異:“不是你,為何他們的飯食裏會被人發現醉無憂,那難道不是你用來控製那些武將的東西?”
“晉陽大長公主的夫君乃是前朝皇太孫,姓桓的,曆代都在為前朝手忠,朕雖然不介意,但總有人介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