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 反目真相
夜傾雲冷笑:“不過你放心,對於每個利用我和陛下的信任傷害過我們的人,我們都不會輕易殺了他們的,攝魂過後,你還是會活著。”
夜傾雲說著,手指微彈,一根銀針刺進黎朔的脖子,黎朔整個人就像是被定住了一般,紋絲不動。
她拍拍風臨淵的胳膊:“推我過去。”
風臨淵自從看到夜傾雲對虞飛煙用這赤血珠後,每次夜傾用這珠子的時候,總是不放心,這次也一樣:“要我幫忙嗎?”
“不用。”
夜傾雲自信道:“他若是會攝魂術,從昨天到現在,早就讓人放他出去了,何必受這些罪,說那麽多廢話,就算會,也是個半吊子,傷不到我的。”
看她這幅驕傲自信的樣子,風臨淵隻寵溺的笑笑,但心裏已然下定決心,但凡黎朔有什麽不利於夜傾雲的行動,他就算拚著不要黎朔的口供,也絕不讓他傷夜傾雲分毫。
因為被定了身,黎朔無法閉上眼睛,隻能直直的看著夜傾雲,眼睜睜看著赤血珠在他眼前晃來晃去,他告誡自己不要去看那珠子,卻總也忍不住去看。
傅瑩搶奪赤血珠的事情他是知道的,心裏越擔心,眼睛就越是忍不住去追尋赤血珠,直到神智被奪,他都沒弄懂自己為什麽看著那赤血珠挪不開眼神。
見黎朔眼神空洞起來,夜傾雲從懷裏掏出兩枚白玉簪子有節奏的擊打著,發出清脆的響聲,她對風臨淵道:“有什麽要問的,就問吧,他的反抗意識很明顯,要抓緊時間。”
問黎朔的,自然是九淵山這些年的所作所為,夜傾雲都不知道他們什麽時候插手大燕的事情的,問也問不明白,幹脆交給風臨淵去處理。
可是聽著風臨淵和黎朔一問一答,漸漸就覺得不對勁了:“你們要複國,四國鼎力的時候動手不是更好嗎,為何要等到大陸上隻剩下南韓和大燕兩個王朝了,才開始動手?”
“因為,師尊一直以為,你才是前朝太子的血脈,待你奪得天下,師尊再將你的身世告訴你,你自然就會改回國號,光複大秦的輝煌。”
“那後來呢?是什麽又讓他改主意了?”
風臨淵和夜傾雲都震驚不已,是什麽會讓九黎山人那般睿智的人誤以為夜傾雲竟會是前秦末代儲君的兒子?
“當年老王妃在相國寺難產,生下的是一個死胎。”
黎朔語氣僵硬的開口,“老王爺怕王妃承受不住痛失愛子的打擊,便趁著王妃昏迷的機會偷找了一個嬰兒取代那死胎,處置了當時的產婆,並從此以後將那個嬰兒當做自己的孩子撫養,全天下,知道那個嬰兒真實身份的,隻有老王爺一人。”
“那我的父母究竟是誰,他又;憑什麽以為我會是前朝太子的遺孤?”
風臨淵的聲音在發顫,夜傾雲死死地抓著他的手,任誰突然被告知自己居然不是父母的血脈,也會崩潰的。
老王爺是風臨淵畢生的信仰,他為老王爺報仇,為了老王爺的遺願一統天下,如今卻被告知他不是老王爺的血脈,這簡直就是一個荒謬的笑話。
“師尊在相國寺的門口撿到你的時候,你身上戴著前朝太子留下的玉蝶,那是前朝皇室之人的身份玉蝶,前朝覆滅百年,這樣的東西本就少有,師尊看到你,便認定了你是前朝太子的遺孤。”
不等他們追問,黎朔就道:“可是登基大典後,你和宋西洲滴血驗親,那血竟然融了,師尊以為是有人動了手腳,私底下取了你們的血去滴血驗親,血還是融在了一起,師尊無法再相信你是前朝太子的遺孤了。”
“所以,他就開始著手針對我們,要消耗我們的力量了?”
夜傾雲代替了風臨淵,步步緊逼:“如此輕易的改變幾十年的計劃,未免也太草率了吧?”
“當然不僅僅是因為那個滴血驗親。”
黎朔道:“因為當時登基大典後不久,就有人給師尊寫了一份信,說他才是真正的前朝遺孤,上麵有前朝玉璽的印記,師尊認識前朝玉璽,說那印記是真的,從那以後,師尊才改變了一切計劃。”
“那個人是誰?”
夜傾雲急忙問道:“那個所謂真正的前朝太子的遺孤是誰?”
“我不知道。”
黎朔茫然道:“我想恐怕連師尊都不知道,但他老人家願意相信那個人,這幾年幾乎是唯那個人馬首是瞻,我們勸再多都沒用。”
說完,黎朔眼睛忽然眨了眨。
夜傾雲忙又輕輕擊打了玉簪幾下,問風臨淵:“你可還有什麽想問的?”
“當初他在相國寺門口撿到我時,我身上還有什麽東西,有誰知道我真正的身份?”
“據說有一個很華麗的繈褓,還有一封信,再就是那隻玉蟬了。”
黎朔頓了頓,又道:“那封信和玉蟬都在師尊房間的暗格裏,他從來都不讓人碰,我也不知道信上寫了什麽。”
風臨淵怔怔失神,手搭在夜傾雲肩上,像是在安撫她,又像是在安撫自己:“沒事,我沒事。”
那邊黎朔已經慢慢掙紮了起來,夜傾雲拔掉他脖子上的銀針,黎朔隨即發出一聲暴躁的怒吼,空洞的雙眼卻漸漸恢複了清明。
他在哪裏掙紮了有一刻鍾,風臨淵便發呆了有一刻鍾。
醒過神來,黎朔一臉防備的瞪著夜傾雲:“你對我做了什麽?”
“沒什麽,攝魂而已,我今日才知道,這世上居然有人把轉移注意力稱之為專業的抵抗攝魂的辦法。”
她嗤笑道:“多謝你的情報了,你放心,從今天起,九淵山發生的每一件事,我都會讓人事無巨細的告訴你的,直到九淵山上的人死幹淨,大陸上的人提起九淵山就嫌惡不已的那天。”
成功看到黎朔驚恐,懷疑的眼神,夜傾雲才拽著風臨淵的袖子道:“阿淵,我想回去了,這地方陰森的很,我不想待在這裏了。”
“好,我們回去。”
風臨淵推著輪椅轉身,出門前嬸嬸看了黎朔一眼,那一眼,讓黎朔之後的幾天都難以難免,猶如萬蟲啃咬,忐忑難安。
再說風臨淵和夜傾雲這邊,回到二人的房間,夜傾雲便握住了風臨淵的手,那雙平日裏就略顯冰涼的手此時更涼的讓人心疼。
她語氣堅定的道:“不管黎朔說的是不是真的,你都是你,是我愛的夫君,是宋西洲崇拜的兄長,是為父王和母妃報仇,正在努力完成父王遺願的好兒子,以後,還會是我們孩子的好父親,別為那些過去的事情為難自己,好嘛?”
“我其實不在乎我的生身父母是誰。”
風臨淵的語氣出奇的冷靜,但夜傾雲還是從裏麵聽出了一絲和風臨淵極其不符的落寞。他說:“我總覺得,我搶了另一個人的東西,身份,地位,甚至是他的骨肉親情,這一切的一切都不是我自己的,不知道什麽時候會被收走,而我沒有任何挽留的理由。”
“你還記得當初我隨眠夜清容後,發生的事情嗎?”
“自然記得。”
風臨淵說完,才表情一變,那時候的夜傾雲說她來到這個世界上沒做過任何虧心事,唯一心虛的,便是占據了原主的身體。
而現在的他,又何嚐不是曾經的夜傾雲,唯一的區別不過是他現在的肉體還是自己的罷了。
不屬於自己的父母兄弟,不屬於自己的身份地位,卻都機緣巧合的落在了他們身上。
“所以啊,你如果懷疑自己,豈不是也在懷疑我?”
夜傾雲仰著小臉兒看著她:“當初你說給我的話,我現在都還給你,沒有你,宋西洲無法平安長大;沒有你,父王和母妃的仇無人能報;沒有你,父王一統天下的遺願無人能完成,這些都是你用自己的實力爭取來的,怎麽會不是你的呢?”
“我知道,我隻是有點難過。”
風臨淵這是第一次直白的夜傾雲麵前表露自己的情緒,他蹲下生,將臉埋在夜傾雲的脖頸上:“給我一點時間,我會好好的。”
夜傾雲哄孩子似的拍他的後背:“如果你覺得不安,那我就陪你一起去找宋西洲,將真相告訴他,我相信,即便知道了真相,宋西洲還是會認你這個大哥的。”
“如果你想找到自己的生身父母,我便陪你找,我也相信他們當初將你留在相國寺門口,是迫不得已的,就像我爹爹和娘親迫不得已將我留在侯府一樣,我們都是這天下間最好的人,沒有人舍得拋棄我們的。”
夜傾雲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但她知道風臨淵現在需要自己的陪伴,如果自己絮絮叨叨能讓他安心的話,那她就一直說,一直說,直到他能接受現實為止。
事實上,風臨淵恢複的也很快,靜坐了一個多時辰後,他就很冷靜的告訴夜傾雲:“我想看看黎朔說的那封信。”
夜傾雲毫不猶豫道:“我去找流火,帶他一起去九淵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