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章 喪心病狂
青山連連搖頭，棺材臉上終於露出肉眼可見的喜色，語無倫次道：“我，屬下這就告訴陛下，讓他放開手腳做事，不用再受華南風威脅了。”
“先不急，給我拿筆墨來，我備點東西你一並給他送去。”
青山興奮的拿了筆墨來，任由夜傾雲筆走龍蛇寫了滿滿一張紙的藥名，對青山道：“找個靠譜的人把這些藥材都給我弄齊全了，另外，找肖瀟將她製藥丸的工具給我帶來。”
擔心了幾天的事情終於得解，青山忙活起來腳步都輕快了許多，晚點的時候，安排好了一切，就把鳳鳴帶來見夜傾雲了。
鳳鳴看著夜傾雲坐在那裏悠閑的搗鼓著藥材，忍不住擔憂問道：“皇後娘娘，您真的能解那朱雀引？”
夜傾雲白了他一眼，不答反問：“這幾日姑母不對韓京采取行動，可是你不讓她行動的？”
夜飛鸞雖是主將，卻不是個聽不進去別人話的人，如若鳳鳴的解釋合情合理，夜飛鸞未必不會因為鳳鳴的幹涉而拖延行動。
鳳鳴默默點頭：“畢竟陛下還在韓京，情況又不明確，屬下怕貿然行動，那些人狗急跳牆，傷了陛下。”
“那現在你不用怕了。”
夜傾雲搗鼓著藥材道：“回去告訴姑母，別用火，也別讓大軍進城，那群瘋子在韓京埋了火藥，要將銀羽衛和龍虎營，燕林軍一起送上天呢。”
鳳鳴吃驚的瞪大了眼睛：“如此瘋狂，他們胃口也太大了吧？”
事關戰事，他不懷疑夜傾雲言語的真實性，隻覺得對方喪心病狂。
“誰說不是呢？”
夜傾雲嗤笑著拿起一張紙遞給鳳鳴：“看看這東西，如何？”
鳳鳴一看，上麵將前朝餘孽四處挑起戰火，在城內買下火藥，不顧一城百姓的安危要將兩國主要精銳引入城裏集中消滅的計劃謝的完完整整，言辭犀利，用詞精辟，看的鳳鳴這個知情者都慷慨激昂，憤怒難當。
“這東西若是讓韓京城裏的人看到了，韓京城可就炸了！”
鳳鳴兩眼發光道：“皇後娘娘，這是您寫的吧，可否與屬下說說您的計劃？”
“沒什麽計劃，就如你所說，讓全韓京的人都看到，他們威脅陛下的兩個籌碼，一個是我，這個籌碼已經沒了，一個是韓京那些火藥，我們在韓京人手有限，要找出所有的火藥不容易，可是讓全城人去找，那就簡單的多了吧？”
鳳鳴笑眯眯的點頭，眼神親切的看著那張紙，好像拿了一張銀票。
喜不自禁的向夜傾雲請纓：“需要屬下做什麽？”
“給我從軍中挑一些識文斷字的人，讓他們幫著抄錄這篇檄文，把這東西送到韓京前，他們不得離開府衙，所以這些人得有專人看守，誰來主持這項任務，你和青山商量著辦。”
鳳鳴拽了青山，喜滋滋的就離開了。
十月的南方，風向極不穩定，韓京城裏的百姓們也敏感的察覺到了城裏的不對勁，隻敢早上出來買點飯菜糧食。
這日一早，韓京城的百姓們照例出門買菜，就見北方的天際飄來一個個又大又漂亮的大風箏。
久未出門，好不容易纏了父母出門的孩子們看到風箏，都激動的喊著：“爹，娘，你們看，天上有風箏呢？”
孩子們不知懼怕，大人們卻察覺到了詭異，連菜也顧不上買了，忙撤了自己的孩子往回走：“什麽風箏啊，小孩子家家的懂什麽，快回去！”
小孩子們掙紮著還要看風箏，拖拽間一陣微風吹過，那些風箏搖搖晃晃的好似要掉下來，卻不想掉下來的不是風箏，而是一張張雪片似的白紙。
“這是什麽呀？”
不識字的小孩子們撿了紙翻來覆去的看，有識字的百姓一看之下卻是變了臉色。
“有人在城裏埋了天雷火，不顧我們的似火要炸城呢！”
有消息比較滯後的百姓狐疑道：“天雷火是什麽？”
“天雷火，就是那日南城炸死了十幾個人的那種火啊，眨眼的功夫能炸塌幾間屋舍，十幾個人呢，聽說宛城破城時用了天雷火，死了好些人呢！”
“就是，一顆天雷火就在炸死了那麽些人，滿城的天雷火，這是不給我們留活路啊！打仗打不過人家就拿我們老百姓撒氣，這算什麽朝廷？”
一群人七嘴八舌的討論著，最聽有人道：“不是，你們到底有沒有仔細看啊，這根本不是朝廷做的事情，那是前朝餘孽！”
“前朝覆滅都六百多年了還打著光複前朝的名義犯上作亂，誰知道這些人究竟是不是前朝後人啊，指不定隻是需要一個噱頭呢？”
“就是，這些年打著前朝和中間覆滅的王朝的旗號搗亂的人可不是沒有？”
……
“那我們怎麽辦啊，難道就這樣等死麽？”
百姓們不管火藥是誰埋的，也不管所謂的前朝餘孽是不是真的，他們隻在乎自己還能不能活。
“當然是要找到那些天雷火啊，聽說天雷火怕水，找出來用水澆濕了，那天雷火就炸不了了吧？”
這話一出，自然一呼百應，百姓們呼啦啦簇擁著就去找天雷火了。
華南風這些日子每天在皇宮和秦園之間往返，忙的腳不沾地，好不容易出宮，趁機在馬車上眯一會兒，馬車突然一停，顛的他差點撞到腦袋。
不等他問，車夫便忙不迭道：“公子恕罪，前麵聚集了好些人，不知道在幹什麽，把路給堵了。”
華南風皺眉，這幾日銀羽衛兵臨城下，城中百姓能不出門則不出門，一天到晚街上也看不見幾個人，怎會突然人多到連路都堵了？
心下疑惑著，他道：“去打聽一下，出了何事，速速回府。”
隨車的侍衛去打聽消息，車夫吆喝著讓路人讓行，到底是那豪華的馬車占了便宜，讓百姓們給他讓了路。
回到府中，一杯熱水尚未飲盡，就見韓如煙匆匆趕來，麵色不虞，似要發怒。
他極是不喜身邊人如此失措的模樣，冷著臉道：“何事如此匆忙，我不是說過了，你若無事就盯著風臨淵，又跑我這裏作何？”
“我再什麽都不做，隻盯著風臨淵，命都要被你弄丟了。”
韓如煙沒好氣道：“當初說的好聽，計劃如何周全，力量如何充分，現在呢，滿大街的百姓都知道是你們前秦餘孽死性不改，要拿了全城的百姓給你們的野心做陪葬，那麽多人全都在找你們埋下的天雷火，還知道天雷火怕水，這就是你所謂天衣無縫的計劃？！”
韓如煙到底是虞飛煙的女兒，平日裏掩飾的再怎麽雍容大氣，那也隻是在人前，如今計劃失敗，她卻過早在風臨淵麵前暴露了自己敵對的立場，這讓她簡直難以忍受！
華南風聽得韓如煙的話，反應了許久才理解了她究竟說了些什麽。
“他們從何處知道的，那天雷火連我身邊也隻有不到十人會製，怕水之事，更是無人知曉，那些目不識丁的鄉野百姓是從何得知的？”
韓如煙拿了一張紙遞給華南風：“今日一大早就從北邊飄來了幾十隻風箏，每一隻上麵都攜著這種紙，跟雪花一樣，侍衛們發現後想強行收回都來不及。”
華南風看著那張紙上的內容搓了搓下顎，隨即微垂了眼瞼轉著手上的扳指不說話，韓如煙一介女流能摻和進這種事情裏還能說上幾句話，靠的就是她知進退，懂分寸。
知道華南風這是在思考正經事，她沒有再不依不饒的催著華南風回答，隻在一旁靜靜的候著。
少時，華南風便道：“這上麵並未直接點名誰才是所謂的前朝餘孽，那些百姓慌了神，一看就相信了，真正能動搖韓京大局的人，未必會相信，不必急著去證明什麽，一切照舊。”
“那我們的計劃呢？”
韓如煙柳眉微皺，“夜飛鸞既然知道了這件事，就不會再讓大軍進城，銀羽衛，龍虎營，燕林軍這些可都是我們未來最強悍的敵人。”
“我們不是一開始就有兩手準備嗎？”
華南風道：“既然夜飛鸞如此不識趣，那就開始另一套計劃吧。”
“可是，那樣會不會太冒險了？”
“天雷火的爆炸範圍可以控製，流入水中的毒藥可是無法控製的，萬一要是……，我們豈不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
“怕什麽？”
華南風冷笑：“燕人弑殺，這疫病是從銀羽衛殺死的屍體上傳出來的，跟我們有什麽關係？”
兩國征戰如果是世人眼裏東風壓倒西風的正常之舉的話，那大肆殺戮導致疫病，就不是不可饒恕的罪過了。
“屆時，師尊再出麵救了世人，那我們在世人心中的地位可就穩固了。”
饒是韓如煙還是心有顧慮，也不得不承認，比起想象中美好的結局，這時候冒點險根本就不算什麽。
“銀羽衛，龍虎營和燕林軍因疫病而死傷過重，夜傾雲毒發身亡，以風臨淵對那個女人的重視，趁機刺殺他不是沒有可能，屆時，這龍耀大陸就再無一人可以阻攔我秦氏一族的前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