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5章 威脅
蹊蹺,哪哪兒都讓人覺得蹊蹺。
風臨淵冷聲道:“從你到靈州到現在,過去幾天了?”
“我是十月二十七到的靈州。”
蘇澈不知道外麵過去了多久,但知道他到靈州的時間,風臨淵自然也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今天是十一月初四了。”
風臨淵沉吟片刻,問他:“對方綁了你到這裏,就沒再做什麽了?”
“倒是問過我去找您做什麽,還搜了身,我沒說,身上也沒搜出信件什麽都,就沒在我身上費功夫了。”
蘇澈說著,又後知後覺道:“哦對了,問我話的人,是個年輕的男人,那聲音我聽著有點耳熟,但怎麽也想不起來是誰了。”
又問了一些細節,風臨淵道:“帶他下山,我們去見外祖父。”
蘇澈被關押了好幾天,下山的時候路都不會走了,是被一個暗衛背下山去的。
回到桓家,吃上熱飯的時候感動的差點沒哭出來。
桓家書房裏,卻是一片肅穆。
桓老先生坐在書桌後看著風臨淵和夜傾雲,像是還沒能回神。
風臨淵和夜傾雲也不逼他,隻靜靜的等著。
良久,桓老先生才道:“你們能來探望這一趟,老夫已經很滿足了,眼下各處事情眾多,我就不多留你們了,你們且先回京去吧。”
他說著,眼神意味深長的看著風臨淵道:“要記得,無論何時,你都是我桓家的血脈,有著寧都王府最為正統的風骨,桓家和風家,都是將江山百姓扛在肩上的正義之士,切不可在旁人的言語裏迷失了自己。”
風臨淵怔了怔,道:“孫兒謹記外祖父教誨。”
話落,詢問的話溜到唇邊打了個轉兒又咽了回去,隻道:“靈山書院素來清淨,看守也不嚴密,如今出了這樣的事情,還請外祖父允許我留幾個人保護外祖父的安全,也順便查查,書院裏還有沒有什麽疏漏之地。”
蘇澈這樣一個大活人被綁在書院裏,桓家人居然一無所知,也虧了皇帝是他,負責若是被別人栽贓個什麽東西,桓家人隻怕到死都不知道是怎麽回事。
桓老先生顯然也明白他的擔憂,聞言,點了點頭,道:“你和老大看著安排吧。”
風臨淵自是應下,桓老先生又囑咐了幾句,便揮揮手讓風臨淵他們離開了。
直到馬車踏上回燕京的路途,風臨淵還沉浸在桓老先生意味深長的言語裏久久不能回神。
夜傾雲見他這樣,簡直要急死,幹脆點破他的疑惑:“外祖父今天說的話好生奇怪,他是不是早就知道你的身世了?”
“十有八九。”
風臨淵點頭,道:“他說那些話,就是想告訴我,他不介意,他認我這個外孫。”
“那你還擔心什麽?”
夜傾雲像是好兄弟似的拍拍風臨淵的肩膀:“人最不能選擇的就是自己的出身,不管你的父母是誰,桓家人不介意,那你還有什麽好糾結的?”
頓了頓,他又道:“至於宋西洲,你們並肩作戰這麽多年,我相信他不會因為所謂的血脈就否定你為他,為寧都王府做的一切,我相信他的人品,也相信你們這多年的感情。”
風臨淵一時無言,他想說他自然相信宋西洲,可是這世上有太多的變故了,會有人為了讓宋西洲不相信他而前赴後繼的去為宋西洲布置信任陷阱的。
但看著夜傾雲那篤定的眼神,他忽然就不想說這種話了,信任與否,隻有事實能考驗,事情還沒發生,他又在這裏胡亂擔心什麽?
如此一想,瞬時釋然,他朝夜傾雲粲然一笑,點頭:“你說的沒錯,沒什麽好糾結的,我們回家。”
回家這樣兩個字太過美好,足以遮掩這世上十之八九的糟心事。
夜傾雲也眉眼彎彎的笑:“好啊,回家。”
兩個人的心情豁然開朗,隻是,誰也不知道,燕京,還有一場驚心動魄的危機在等著他們。
南征是大事,打下南韓更是大燕幾百年的曆史上首屈一指的汗馬功勞。
風臨淵和夜傾雲回到燕京,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熱情歡迎,滿城百姓跪迎帝後。
夜傾雲卻覺得蹊蹺:“我們的行程如此低調,怎會引的這麽多百姓迎接,而且,你打下離國,班師回朝的時候雖然也很熱情,也沒有熱情到這個地步吧?”
風臨淵眉頭微擰,低聲道:“青山,注意人群。”
青山悶悶的應了一聲是,夜傾雲隨即聽到窸窸窣窣的聲音,應該是青山吩咐侍衛去防禦了。
“寧都王到!”
隨著一聲長長的唱喏,宋西洲和疾風,徐林匆匆趕來,身邊隻有封言辭,莫懷穀幾個親信大臣。
看到那麽多人跪迎帝後,宋西洲愣了一下,率領群臣,跪地道:“臣弟恭迎皇兄皇嫂歸來,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身後群臣跟著三呼萬歲,隨後是跪迎的百姓。
風臨淵和夜傾雲透過車架半透明的簾子看向外麵,明知情況不對,卻也隻能兵來將擋,朗聲道:“眾卿平身!”
大臣們謝恩起身,風臨淵便先發製人:“不是告訴你了嗎,朕與皇後欲低調回宮,你何必搞如此大的排場,大戰剛歇,何必如此勞師動眾?”
宋西洲茫然道:“皇兄這可就誤會臣弟了,臣弟豈能不知皇兄的心思,大臣都沒帶幾個,這些百姓都是自發出來迎接皇兄和皇嫂的,臣弟方才看到他們的時候都嚇了一跳呢!”
封言辭笑嗬嗬的附和:“是啊陛下,方才臣等出宮時還有許多大人想來接駕,都被王爺以陛下不喜張揚為由阻止了,百姓們的確是自發來迎接陛下和皇後娘娘的。”
這個答案,風臨淵一點都不意外,如果宋西洲股東文武百官和城中百姓來迎接自己,他才覺會覺得宋西洲是腦子抽風了。
不過這種話他自然不會當著眾人的麵說出來的,聞言,淡定道:“既是如此,爾等便隨朕一同進宮吧,讓百姓們都散了。”
臨近午時,街道上的行人正多,不過一會兒,城門口已經人山人海,一旦有人行刺,必定牽連無辜。
宋西洲也明白這些,忙道:“臣弟謹遵皇兄吩咐。”
說完,退到一旁,隨行的內侍高喝一聲:“陛下回宮!”
依仗便緩緩向城內駛去。
就在儀仗快要入城的時候,一道陌生的聲音傳來:“等等,風臨淵根本不配得到萬民朝拜,他根本不是寧都王府的血脈!”
一石激起千層浪,眾人驚駭不已,此等場合,誰人如此大膽,竟然敢質疑當今陛下的身世?
不過,這種話說出來,總能引人好奇,隨行眾人和圍觀百姓都忍不住看向華麗的馬車,沒看到風臨淵的表現,又滿懷八卦之心的看向宋西洲。
結果就聽宋西洲一臉怒容道:“來人,給本王找,是誰在妄論陛下身世,混淆皇室血統,一經發現,就地斬殺!”
其實宋西洲沒下令之前,青山麾下的暗衛便已經悄無聲息鑽入人群中去找說話之人了。
可是那聲音卻好似從四麵八方而來,令人難以尋找。
甚至看到宋西洲的表現後,他冷笑道:“寧都王還是別白費力氣了,我既然敢說這話,自不會讓你們隨便找到我。”
“你究竟是誰,到底想幹什麽?”
宋西洲咬牙切齒,風臨淵是他最尊敬到底兄長,是從小到大崇拜的榜樣,他決不允許有人侮辱風臨淵。
“蠢貨!”
那暗處的人諷聲咒罵:“被人奪了江山尤不自知,你怎的不問問風臨淵,我說的究竟是不是真的?”
那人說完,不給宋西洲問話的機會,立即就道:“風臨淵,我知道你現在正在費盡心思的找我,但我警告你別輕舉妄動,我們的人正在瞄準宋西洲,你膽敢說謊瞞天過海,我就讓宋西洲萬箭穿心而亡!”
華麗的馬車微微動了動,隨即傳出風臨淵冷靜且森寒至極的聲音:“你是何人,你想幹什麽?”
“你不用管我是何人,你隻要告訴宋西洲你是不是老寧都王的血脈便可。”
那人語氣戲謔且殘忍的道:“別想著粉飾太平,你應該知道我既然能說出這件事,就有足夠的證據佐證,如今唯一的區別不過是從你口中說出來,換宋西洲一條命而已,你是個聰明人,應該會權衡利弊的。”
馬車裏,夜傾雲和風臨淵麵色凝重的對視,夜傾雲凝神聽著風臨淵和那人對話,一邊用口型道:“繼續和他說話。”
作為曾經傑出的傭兵之首,夜傾雲多的是順藤摸瓜的辦法,隻要風臨淵一直讓那人說話,鬧出動靜,她便能找到那人。
手指有意無意的敲著車壁,用暗號將對方的方位位置告訴玄清,隨行的眾人中唯有玄字打頭的是玄清等人明白她的意思,其他人聽了也是白聽。
“你既然如此說了,想要的答案無非就是想讓朕告訴宋西洲,告訴天下人,朕不是寧都王府的人罷了,朕承認,又能如何?”
風臨淵冷靜道:“朕承認朕並非父王母妃血脈,你可以讓宋西洲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