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3章 流言
“自然，我豈會拿這種事情開玩笑？”
夜重光笑笑，轉而又道：“但別高興的太早了，隻是初步配方，真要完成，還不知道要做怎樣的改進呢，也許兩三天便可，也許，一年半載，誰也說不準。”
“我知道。”
風臨淵心裏清楚，朱雀引這種罕見劇毒的解藥沒那麽好配製，但隻要聽到有一絲的進步，他都興奮不已。
夜重光見他雖然高興，但麵上不顯露，忽然想起來：“今日不是王府那小家夥的生辰宴嗎，你們怎麽這麽早回來了？”
“別提了！”
疾風竹筒倒豆子似的將王府發生的事情全都倒了出來。
然後，總結性的道：“這兩年大燕連年征戰，好不容易給小世子過個生辰，還鬧出這麽一遭來，您說糟心不糟心？”
“糟心歸糟心，別亂了方寸便是。”
夜重光倒是淡定的很：“如今江山初定，多得是不安分的牛鬼蛇神，他們隻要還有動靜，總能順藤摸瓜，清除幹淨，真要是找個深山老林躲個十年八年的，那才夠你家主子愁的呢！”
疾風目瞪口呆，滿臉佩服的拱手：“我一直以為重光君隻是個江湖人，沒想到您才是朝堂上的行家啊！”
風臨淵也神色莫名的看著夜重光笑：“師兄弟這麽多年，朕倒是不知，師兄竟然有這等治國之才。”
“治大國如烹小鮮，你這江山才打下來，還有的你費心的時候呢。”
夜重光微微搖頭，笑道：“行了，我隻是來告訴你一聲，還得回安華殿研製解藥配方，走了。”
瀟瀟灑灑的來，又瀟瀟灑灑的走。
疾風撓頭看風臨淵：“陛下，這重光君究竟什麽人啊，他該不會也是鳳舞大陸哪個國家的皇帝吧？”
言者無心，聽者有意，風臨淵眼神微閃，心道，或許，他真該跟這位神秘的師兄聊聊了。
“宴清的事情不能隻靠刑部，流火，你私底下也跟著查查，沒有人會無緣無故對一個小孩子動手，朕要的不隻是動手之人，還有那躲在背後的人，明白嗎？”
“明白，屬下這就去查。”
流火下意識的答應，等出了門才傻傻的望天，他今天入宮是來幹什麽的來著？
正月十五上元節一過，這年就就算是過完了。
十六一早，徐放和陳靖川，蘇先河三位大人到禦書房議事，為首的徐放卻黑著一張臉。
風臨淵隨口問了一句：“鎮國公這是怎麽了，怎的臉色這般難看，可是臨別在即，有些舍不得了？”
“陛下莫要拿臣開玩笑了。”
徐放一臉嚴肅道：“陛下身在宮中尚且不知，宮外謠傳說皇後娘娘自己沒有子嗣，就見不得寧都王的孩子好，自導自演給小世子下毒，這謠言都傳到坊間去了，且有愈演愈烈之勢，若不加以製止，恐對皇後娘娘不利。”
風臨淵震驚之餘看向蘇先河與陳靖川：“有這樣的事？”
蘇先河點頭：“回陛下，臣進宮的路上的確聽人說起過此事，且那些百姓說的毫不遮掩，臣以為，這中間恐是有人煽風點火，故意引導，否則，昨日才發生的事情，不至於傳的這般沸沸揚揚的。”
“皇兄果然說對了，他們還真是衝著皇嫂來的。”
早先下朝後就與風臨淵一同來了禦書房的宋西洲冷笑道：“這些人也太小看我們了，以為區區幾句謠言便可讓我們兄弟鬩牆不成？”
“是他們高估了這皇位的誘惑。”
風臨淵冷哼道：“青山，去查查這謠言究竟是何人散播出去的。”
青山應聲而去，宋西洲沉著臉道：“消息傳的如此之快，肯定是昨日參加了清兒生辰宴的人傳出去的，皇兄，這些人敢打皇嫂的主意，又一石二鳥的差點連清兒也害了，所欲不小啊！”
“他們圖的什麽朕不知道，但是要用這等齷齪手段惡心朕，他們一分一厘也別想從朕這裏拿走！”
風臨淵說著，迅速冷靜下來，對徐放幾人道：“燕京是大燕的大本營，他們在燕京多少有些束手束腳的，你們，尤其是鎮國公在南韓根基不穩，一定要多加小心，大燕連年征戰，短期之內再不可起戰事。”
“臣謹遵陛下指示。”
在外人麵前，徐放擺足了良臣的樣子，認真道：“陛下，南韓並入大燕已有三月，可到現在為止，還被稱為南韓，韓人部將自己當成燕人，燕人也未將韓人當成自己人，長此以往，臣以為不利於雙方的融合。”
“是啊陛下，北慕歸降大燕都快五年了，雙方百姓交談之間還是一口一個我們北慕，你們大燕的，這的確不利於雙方融合啊！”
陳靖川默默不語，見風臨淵看過來，才道：“兩位大人說的是，陛下莫要小看了一個稱呼，離國歸降後便被統稱為西疆十三州，到如今整整六年，
先不說那些老人，年紀小一些的卻已經接受了大燕的管束，也習慣自己是個燕人了，臣以為，這算是一個良好的開端，假以時日，不怕西疆十三州的百姓們徹底接受自己就是正統的燕人。”
徐放和蘇先河連連點頭：“是啊陛下，南韓和北慕比離國大上許多，直接改個稱呼恐怕也隻是杯水車薪，還請陛下示下。”
這種事關大燕未來的事情，饒是風臨淵也不敢托大，認認真真和幾個大臣商討了一上午，快到午膳時間才把人打發走。
徐林送了幾位大人出去，回到禦書房後，便時不時欲言又止的看向風臨淵。
後者正拿了上等的狼毫筆走龍蛇，察覺到落在自己身上的飄忽視線，頭也不抬道：“有話就說，朕何時交你們這般吞吞吐吐的德行了？”
徐林麵上微赫，道：“方才聽陛下和幾位大人說起西疆、南韓和北慕各地百姓與大燕本地百姓的融合問題，屬下突然想起一件事來，隻是屬下區區侍衛，不敢幹政，一時不知該不該說出來。”
“幾日按想到了就說便是，怎麽，難道你以為朕是那種耳根子軟到聽你說一句就要改變朝廷政策的昏君變成？”
風臨淵故意斜著眼睛嚇唬人。
“屬下不敢？”
徐林麵色更加謹慎了，卻也知道風臨淵的確不喜歡下屬磨磨唧唧，便正色道：“之前莫夫人和青山不在的時候，陛下不是命屬下跟了皇後娘娘幾日嗎？
伺候娘娘筆墨的時候，屬下好像看皇後娘娘寫過一份交《促進大燕各地融合與交流方針》的文書。
且那段時間皇後娘娘查閱了打量各地風土人情的書籍，想來，皇後娘娘研究的應該就是陛下和幾位大人正在說的事情。”
“那是什麽時候的事情？”
風臨淵詫異道：“這份什麽文書寫了多久了，可是已經完成了？”
徐林赫然搖頭：“這屬下就不知道了，屬下隻跟了娘娘數日，離開的時候娘娘還在寫呢。”
風臨淵聞言，頓時坐不住了，起身就道：“擺駕未央宮。”
夜傾雲昨晚回去後親自配了藥給風宴清去除餘毒，一直熬到後半夜才睡著，今早醒來，雖然睡的已經夠多了，腦子卻還是在犯迷糊。
手裏拿了一本南韓風土人情的書，卻是一個字兒都沒看進去，風臨淵進來的時候她正靠著美人靠在發呆。
腿上擱著一張特地讓人做的小床桌，上麵還放著兩盤點心。
莫寧和流螢要見禮，被他給阻止了，走到夜傾雲麵前，見她還沒回神，不由伸出手在她麵前晃了晃，笑道：“酒酒，回神了。”
夜傾雲回過神來，呐呐道：“你今日不忙嗎？”
回京後這幾個月，風臨淵一直都很忙，鮮少有大白天回未央宮的時候。
“好好。”
朝堂上天天都有事，風臨淵不欲讓夜傾雲跟著頭疼，隨口應付過去就坐在了夜傾雲身邊：“今早徐放和陳靖川，蘇先河來見我，提的都是一個問題，南韓，北慕和西疆十三州的百姓到現在也還難以將大燕當成自己的母國，對朝廷也不甚信任。”
夜傾雲瞪圓了眼睛等著他說完，見他忽然不說了，便問：“然後呢？”
“徐林說你早就在研究這些問題了。”
風臨淵眼睛含笑道：“之前你擬寫的那份《官員考核製度》和《地方低層管理人員選拔機製》很是實用，所以，這件事我也想聽聽你的見解。”
“我不懂朝政，這些東西其實都是憑著記憶照搬照抄來的。”
夜傾雲兩眼放空的瞪著天花板道：“上次那《官員考核製度》和《地方低層人員選拔機製》我就寫了個大概，樊丞相和翰林院數位修撰改了好長時間呢。”
“照搬照抄？”
風臨淵很自然的就想到了夜傾雲不怎麽願意提及的前世，以前夜傾雲不說，風臨淵便也不問。
如今見她提起來，卻是起了好奇心：“你寫的初稿我都看過，雖然都是一些大致的框架，但也很實用了，你記憶中怎會有這種東西？”
“這很正常啊，我們那裏沒有妄議朝政這種罪名，升鬥小民也能讀書當官，茶餘飯後談論朝政也不犯法，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