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 解藥
坐在侍衛早早擺好的凳子上,風臨淵手持魚竿,看著風平浪靜的海麵,道:“酒酒,這件事,你怎麽看?”
“鳳舞大陸上的人與那神秘人勾結在一起要你我的命,我能想到的除了虞飛煙,也就一個和靜長公主了。
不過和靜長公主當不知我與言清的恩怨才是,所以,大概是虞飛煙吧,不過虞飛煙當初作出那等事情,東秦皇竟然沒廢了她,也是令人意外呢?”
以往夜傾雲如此說話時,不管風臨淵是否讚同她的言語,都會接著說那麽一兩句,這次,卻是久久不語。
夜傾雲見狀,不解道:“怎麽,你覺得還有別的可能?”
“我隻是覺得,眼下的情況比我們表麵上看到的要複雜得多,先入為主的話,恐怕要走上別人為你我準備好的路了。”
夜傾雲眼睫微顫,聲音抖抖索索道:“我,我忽然又想起一件事來?”
“什麽?”
“我們找沐夫人,真的無人知道嗎?”
他們除了知道風臨淵的親生母親姓沐,別的一無所知,人沒找到之前,也不好貿然稱其為母親,便用沐夫人代稱了。
風臨淵聞言一怔,道:“你是說,有人不希望沐夫人找到我,或者說,是不希望我認祖歸宗?”
“虞飛煙、言清背後的人,還有沐夫人身邊的人,我不知道是那一撥,但這些人,都值得懷疑。”
有危險不解怕,可怕的是,危險已將降臨,你卻不知道這危險究竟是何人帶給你的。
就在兩個人肅然以對時,夜重光優哉遊哉晃了過來:“出什麽事了這是,大清早的一個個都這麽嚴肅?”
知曉了夜重光的身份,又打定主意將他當成自己人,風臨淵和夜傾雲不做猶豫的便將之前的事情與他說了。
夜重光隻是看他們二人麵色嚴肅,隨意打趣了一句,卻不想竟然是出了這樣的事情。
略略驚了一下,便道:“夜涼對暗衛殺手之流的管控極嚴,就連吃食衣著都是劃分了等級的,若你們真遇上那邊的人呢,讓人查查那些人的衣領,多少會有些收獲。”
“多謝師父提點,我們會讓人注意的。”
夜傾雲說這話手裏的魚竿就晃來晃去,風臨淵無奈的看著她:“酒酒,你再這樣晃下去,咱們就是到了鳳舞大陸都別想吃上自己釣的魚了。”
夜傾雲聞言,訕訕一笑,歪頭道:“師父要不要釣魚?”
她從來就不是個坐得住的性子,說是釣魚,也不過是一時興起罷了。
夜重光自覺的接了她手裏的魚竿,徹底解放了夜傾雲,也救了風臨淵,畢竟釣了一天的魚,卻連個魚的影子也見不著,著實讓人挺鬱悶的。
夜傾雲得了自由,轉身回屋裏抱了風臨淵的琴就下來了。
琴案就擺在風臨淵和夜傾雲之間,擺出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樣,隨即對著琴弦就是一通亂撥。
錚錚的噪音瞬間道破了清晨的寧靜,連海麵上落著的幾隻海鷗都被驚的飛了起來。
鳳離音趴在窗口怒吼:“夜傾雲你又受什麽刺激了?”
夜傾雲轉身朝鳳離音呲牙一笑,手上的動作卻是沒停,兩隻手恨不得把風臨淵那把伏羲琴的琴弦全都撥斷了。
夜重光忍無可忍,終是偏頭看向風臨淵:“你就縱著她這般胡鬧,也不管管?”
風臨淵寵溺的看了一眼撥弄琴弦玩兒的不亦樂乎的夜傾雲,搖搖頭,道:“她心裏不痛快,讓她玩兒去吧。”
夜重光無奈,憤憤道:“也虧了你有自知之明,懂得急流勇退,不然,就這樣下去,你鐵定就是一個遺臭萬年的昏君!”
風臨淵但笑不語,該做的事情都已經昨完,昏君還是明君,又有何妨?
被風臨淵這樣縱著,夜傾雲成功將一船的人都鬧了起來。
她自己把琴案一推,兩隻腳耷拉在船邊晃悠。
她這一翻動作做的行雲流水,跟在自家的美人靠上似的,倒是把風臨淵嚇了一跳。
扔了魚竿就把人往裏麵拖,口中嗔怪道:“這是在海上,不是家裏的錦鯉池,萬一掉下去了可怎生是好?”
夜傾雲屁股還沒坐穩,就被拖了上來,一時間整個人都有點懵逼。
風臨淵聞言,胡亂的呼嚕了一把她的頭毛,道:“傻了?”
夜傾雲終是回過神來,卻是哭笑不得:“我隻是玩玩兒而已,你和師父都在邊上坐著呢,怎麽可能會掉下去?”
“那也不能像方才那般躺在地上。”
風臨淵強勢的把人扣在自己身邊,命人拿了一張趕緊的涼席來鋪在甲板上,又擺了早膳,直接把夜傾雲摁在了自己身邊。
疾風見夜傾雲愣愣的,好似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模樣,好笑道:“夫人還是老實一些吧,主子要被您嚇死了。”
“哪兒就那麽誇張了。”
她癟了癟嘴,到底是沒有反對。
甲板上擺了兩張小桌,夜傾雲和風臨淵、夜重光、鳳離音幾人一桌,疾風幾個一桌,在海風中用一些簡單的膳食,倒也是自得其樂。
用完早膳後,鳳離音沒有像往常一般去練功,而是坐在甲板上與夜傾雲聊天,夜重光和風臨淵則在一旁對弈。
“我和重光君又試了幾次,可以確定,紅景天、葬陰沉、紫雲英這三種藥材的確隻有鳳舞大陸才能找到。”
夜重光點頭:“紫雲英倒是好說,隻是生存環境惡劣,卻並不難找,但是紅景天和葬陰沉在鳳舞大陸,卻也是極其難找的。”
夜傾雲聞言,眨了眨眼,陷入沉默。
風臨淵聽夜重光和鳳離音又說了幾句,忽然道:“酒酒,可是想到什麽了?”
“紅景天和葬陰沉都是高原上的生物吧,師父身為曾經的夜涼太子,對鳳舞大陸的地形地勢應該是了解的吧,何處高原盛產藥材,師父可知道?”
“這我還真不知道。”
出乎意料的,夜重光竟然搖了頭,道:“早些年還沒到九淵山時我是完全不通藥理的,後來到了九淵山,手中不缺藥材,就更沒在鳳舞大陸找過藥材了。”
夜傾雲聞言無語,夜重光說的倒也不錯,他堂堂一親王,就算要找藥材,也不用親自去找的。
倒是夜重光見他那充滿生機的小臉兒一下子失了光彩,心裏挺不是滋味的道:“你放心,這種事情有不是什麽隱秘,等到了汴梁,我隨便找個人問問就知道了。”
“倒也是。”
夜傾雲點點頭,提起來的心又落回了原地。
鳳離音端詳了片刻,道:“你是怎麽知道紅景天和葬陰沉、紫雲英這三樣藥材都是高原特產藥物的,若不是有藥王穀豐厚的,藏書,我都不知道世上還有這樣的藥材。”
鳳離音這話說的有些傲慢了,但身為藥王穀的穀主都不得不敬重的人,她卻是有這資格的。
夜傾雲也不介意,隻道:“鳳姨你和師父都是師出名門,我卻是野路子出身的,學的會的,自然都是從我爹娘留下的那些亂七八糟的書教會我的,真要讓我說出個所以然來,我還真沒法兒給您個滿意的答複。”
夜傾雲的出身,鳳離音是知道的,聽她這般說,倒也沒有懷疑,隻是道:“鎮南侯和虞夫人都是頂厲害的人物,若是他們還在,你想必不會隻會毒術而不會醫術了。”
言語間具是對夜傾雲的憐惜之意。
畢竟以夜傾雲的天賦,要是認真學醫,早晚有一天也能得一神醫之名。
夜傾雲卻隻是淺淺的笑笑,並不多言。
她學毒術本就是為了殺人,哪有什麽遺憾不遺憾的。
夜傾雲父母早逝,鳳離音也不好在這件事上說太多,又說起別的事情來:“華南風的情況,我看著不是很好,這藥材,還得抓緊些。”
風臨淵聞言,執棋的手微微一顫,道:“華南風的情況,藥材一點都不能用嗎,能不能想辦法穩住他?”
要說最想讓華南風死的,就是風臨淵了,他比夜傾雲這個當事人還恨華南風。
但現在,風臨淵卻是絞盡腦汁讓華南風活下去的那個人。
隻因為夜傾雲的性命綁在華南風身上。
“我開個食補的方子,你們讓下人好生照料著吧。”
鳳離音麵上淡淡的,眼底卻浸著擔憂。
夜重光也跟著附和:“如今,也隻有食補這一條路了。”
“誰說的?”
夜傾雲蹲在風臨淵旁邊迅速換了幾顆棋子,傲然道:“你們是不是忘了,玩兒毒,我才是祖宗呢?”
鳳離音和夜重光,夜傾雲齊刷刷看著她:“你有辦法?”
“藥材自然是要慢慢找的,但是華南風,隻是留她一條命而已,有多難?”
夜傾雲像個小孩兒似的趴在風臨淵膝頭,眯著眼睛道:“師父,該你了。”
夜重光早就忘了自己還在下棋了,聞言,往棋盤上一看,卻是愣住了。
“這,怎麽會這樣?”
他和風臨淵二人棋藝相當,不過風臨淵比他更善謀算,是以風臨淵贏的次數多一些罷了。
但往往也就是贏一兩顆棋子罷了,這一次,他卻是完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