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章 脫困
“隻是體力耗損過渡,沒什麽大礙,醒來就脫離危險了。”
“含淵傷的重一些,肋骨斷了兩根,要好生休養一段時間。”
……
耳邊是熟悉的聲音,渾身暖洋洋的,像是置身溫暖的被窩,夜傾雲想睜開眼看看,卻怎麽也做不到。
迷迷糊糊掙紮了半晌,又睡了過去。
再度醒來,就見流螢趴在她身邊,房間裏安靜的落針可聞。
視線環視一周,與大燕風格迥異的裝飾,還有身下灼熱的溫度無一不告訴她,她這是在一個北方人家的火炕上。
想叫醒流螢,喉頭動了動,卻是先咳了出來。
咳咳兩聲,就將警惕的流螢吵醒了。
夫人你醒了,太好了,奴婢這就去找鳳姨和重光君來!
小姑娘興奮的竄了出去,夜傾雲無奈的搖頭笑笑,心中不無感歎,自己這是又撿回了一條命啊!
思緒翻飛間,房門打開又被關上。
鳳離音和夜重光就走到了她麵前,先是診脈,然後摸摸頭,鳳離音才問道:“醒來就好,可還有什麽地方不舒服?”
“喉嚨有點痛,其他的,就沒什麽了。”
夜傾雲窩在被子裏,渾身懶洋洋的,連扯扯唇角的動力都沒有。
鳳離音也不介意,柔聲道:“是脫水的後遺症,多喝點水,養幾天就好了。”
“阿淵呢?”
偌大的炕上睡四五個人都夠了,但很明顯,他並不在屋裏。
夜重光從旁接話:“師弟斷了兩根肋骨,需要經常換藥,我將他安排在了東稍間的拔步床上。”
夜傾雲了然,火炕寬大,卻三麵貼牆,不方便他人貼身照顧。
她點了點頭,道:“紅景天放在我的袖袋裏,你們可找見了?”
“紅景天和紫雲英已經妥善安置了,葬陰沉的消息我也在打聽,你就別想這麽多了,安心休息便是。”
夜重光無奈道:“好不容易到了我府上,怎麽還怕耽擱了你解毒啊?”
夜傾雲隻用乖巧的眼神看他,也不為自己辯解。
夜重光就在她討好乖巧的眼神中敗下陣來,無奈道:“師弟還昏迷著,等他醒了,我既讓流螢帶你去看他。”
夜傾雲這才滿意了,眯著眼睛道:“謝謝師父。”
夜重光無聲的搖搖頭,與門口候著的丫鬟吩咐幾句,才道:“你且安心休息,我晚點再來看你。”
關於之前追殺風臨淵和夜傾雲的殺手,一句話都沒說。
夜傾雲也沒問。
等所有人都離開了,夜傾雲才用那嘶啞的嗓子問:“流螢,那日追殺我和阿淵的殺手,可留了活口?”
她和風臨淵那時候已經精疲力竭,一掌打過去,雖然有些殺傷力,但還不足以讓所有人都當場斃命的。
流螢卻是搖頭:“我們到的時候隻顧著救人了,等再反應過來,那些人就都死了。”
想了想,流螢低聲道:“青山說那些人都是死於一種極其細微的暗器,他叫我們不得宣揚,所以我們都裝作不知道,就連重光君和鳳姨都以為那些人是死在主子和您手裏的。”
“你們做的很好。”
夜傾雲放了心,道:“青山他們傷的可重,徐林在汴梁城裏做了什麽?”
已經過去了好幾天,這些時間,對於徐林來說,足夠做許多事情了。
流螢耐心道:“青山沒受傷,疾風傷的不重,隻是那幾個為了掩護您和主子,故意暴露行藏的護衛隻活了一個,至今還昏迷著。
徐林進城後在重光君的介紹下尋了一處府邸,聽說是原來以為老將軍的府邸,但他說主子和夫人不能隻有一處安身之所,他還在汴梁各處尋找合適的地方,打算自己建一座山莊,和孤雁山一樣,做我們的大本營。”
夜傾雲聞言,就不由自主的笑了。
徐林果然不愧是風臨淵最為滿意的大管家,做事最是周全不過了。
心思流轉間,她道:“不惜一切代價,無比給受傷的弟兄提供最好的治療。”
“奴婢明白。”
流螢應著聲,卻沒離開,如今風臨淵和夜傾雲都客居旁人府上,身邊無人,她一刻也不放心。
夜傾雲也不催她,道:“我再睡一會兒,阿淵醒了你叫醒我。”
說著,就又沉沉睡了過去。
體力投擲,眼中脫水的後遺症,豈是睡一覺就能補充回來的,這病懨懨的狀態,不知道還得持續多久呢?
再次醒來,卻是雨打芭蕉,電閃雷鳴。
耳朵被人捂著,她隻一睜眼,就對上了風臨淵那雙墨黑的瞳孔。
閉了閉眼,再度睜開,還是那熟悉的眉眼,她立時竄了起來,驚呼道:“你怎麽在這兒?”
不是說斷了兩根肋骨嗎?
怎麽還能坐得起來?
“醒來後就讓青山把我搬到這裏了。”
風臨淵臉上掛著笑,調侃道:“睡夠了?”
這是在她睡的比他這個重傷員還沉,是這樣吧?
小臉兒微赫,夜傾雲哼哼唧唧道:“還可以吧,你的傷怎麽樣,還疼嗎?”
“不疼。”
風臨淵微微搖頭,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她看個不停,道:“鳳姨的麻藥效果太好,現在後背上一點感覺都沒有。”
“再過一兩個時辰就該疼了。”
夜傾雲忙爬起來,把旁邊的枕頭擺好,道:“這段時間你都得趴著睡了,先適應一下把。”
話落,扶著風臨淵趴下,才道:“這是墜落山崖時被那山石磕的吧?”
“無礙。”
風臨淵怕她傷心,抓了她的手過來把玩,一邊道:“在山上的時候一點感覺都沒有,醒來才知道斷了兩根肋骨,若不是鳳姨說,我都不知道的。”
“虧了沒傷到內髒。”
夜傾雲後怕不已,多少人受了傷都以為無事,結果被斷掉的擂鼓戳傷內髒,無辜殞命的。
“別怕,我們已經回來了。”
夜傾雲的情緒掩飾的很好,但風臨淵還是看出了她的不安。
微捏了捏她的手心,道:“才來鳳舞大陸幾天,就已經找到了兩樣藥材,我們的運氣還是挺好的,不是嗎?”
“你慣會哄我。”
夜傾雲趴在風臨淵身邊,懨懨道:“在龍耀大陸時,但凡追殺你我的,基本都是徐墨池那一撥人,但是鳳舞大陸這些人,究竟是為什麽?”
紫雲英和紅景天已經到手,葬陰沉雖然難找,但並不是不可得。
比起自己的性命,她現在更擔心的是對她和風臨淵窮追不舍的那群殺手,不明身份,不明原由,卻執著的想要了他與風臨淵的命。
甚至迄今為止,都不知道對方究竟是衝她來的,還是衝風臨淵來的。
這讓夜傾雲有了一種前所未有的焦慮。
“那些殺手我們查過,都是汴梁人士,你們是不是還得罪過什麽人,沒告訴我啊?”
夜重光推門而入,身後跟著端了托盤的流螢。
夜傾雲聞聲爬起來,兩眼冒光道:“師父查到那些殺手的來頭了?”
“他們怕露出馬腳,將攻擊你和師弟的殺手全部滅口,千算萬算,卻沒算到舍身掩護你的護衛拚死留了一個活口。”
夜重光歎氣道:“那個叫林安的小護衛身上無一處完整,還是拖著那殺手等到了援兵到來,還真不愧是你風臨淵帶出來的兵,這骨氣,我看的服氣極了。”
夜傾雲聞言看向流螢,她知道四個護衛隻活了一個,卻不知是以這種方式活下來的。
流螢聞言,身形微抖,道:“夫人息怒,連鳳姨都不敢肯定那個殺手能不能活下來,奴婢怕夫人空歡喜一場,這才沒敢稟報的。”
“罷了,你替我去看看那個叫林安的護衛,務必保住他性命。”
流螢應了聲,將膳食擺在小桌上,直接將小桌推到了炕沿處。
一碗清粥,一碗銀耳蓮子羹,附帶著幾樣小點心。
是久未進食的人適合吃的。
夜傾雲伺候風臨淵喝了一小碗粥,吃了幾個點心,自己才端起銀耳蓮子羹。
風臨淵聽夜重光說了許多,才道:“我與酒酒在鳳舞大陸得罪的人攏共也就隻有虞飛煙和言清郡主兩人,那殺手既然是汴梁人的話,那就跟虞飛煙無關了,你可細細審問過,會不會是靜安侯府的人?”
雖說為了一場口舌之爭就殺人,這聽著有點過分,但那些自詡身份貴重,不可忤逆的紈絝子弟為了一己之私買凶殺人也不是從未有過的。
“審過,但那殺手隻是個小卒子,連自己為何人辦事的都不知道,隻知道是有人專門圈養的私兵。”
夜重光皺眉道:“雖然朝廷名義上不許官員圈養私兵,但汴梁這些當官的,多多少少都有一些自己的人手,這消息除了確定他們的確是汴梁人,根本沒什麽正經作用。”
“那就將那殺手的傷勢處理一下,把他放走吧。”
夜傾雲冷不丁的出了聲。
風臨淵心領神會道:“你是想引蛇出洞?”
“一個小嘍囉,就算現在把他殺了也不頂用,有萬分之一的可能,也要試一下的。”
夜傾雲冷著小臉兒道:“我可不想下一次被人追殺,還不知道是什麽人幹的了。”
這種憋屈的感覺有過一兩次就夠了,她的脾氣還沒那麽好。
夜重光聞言,點了點頭,道:“也罷,等他傷好一點,我就放他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