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6章 東秦皇駕崩
九月初九重陽節,也是東秦皇的誕辰,俗稱萬壽節。
往年到了這一天,滿大街的商鋪攤檔就掛起了紅綢,舞龍舞獅好不熱鬧。
一到晚上,更是取消了宵禁,四處燈火通明,車水馬倫,整個寫實的火樹銀花不夜天。
然而,今年的萬壽節,卻是滿城肅穆,隻因為淩晨時分,宮裏傳來了九聲悠遠綿長的鍾聲。
“咚!”
“咚!”
“咚!”
……
整整九聲喪鍾響徹順京東西南北,意味著東秦又進入了一個新的時代。
夜傾雲睡的半夢半醒間被鍾聲吵醒,煩躁的將腦袋往枕頭下埋了埋,道:“搞什麽啊,吵死了,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東秦皇駕崩了!”
風臨淵說著去捂她耳朵。
夜傾雲不耐的甩頭:“他駕崩了跟我有什麽關係。”
風臨淵:“……”
片刻後,窩在榻上誓要跟床榻抵死纏綿的某人突然垂死病中驚坐起,迷瞪著一雙眼睛道:“不是,你說誰駕崩了?”
“沒誰。”
風臨淵故意逗她:“跟你沒關係,你繼續睡吧。”
“別鬧。”
夜傾雲迷迷瞪瞪的翻了個白眼兒,默默道:“今天不是萬壽節嗎,這駕崩的也太是時候了吧?”
“估計有意外。”
風臨淵摸摸她睡的暖呼呼的臉蛋兒,低聲道:“你先睡會兒,有人來了我叫你。”
喪鍾響起,外麵青山幾個肯定會出去打聽消息,他們兩個隻需等著便可。
夜傾雲在朱雀引毒發期服下解藥後體質就比之前虛弱許多,這會兒雖然被喪鍾吵醒了,腦子還迷糊著,糊裏糊塗應了一聲就重新睡過去了。
再醒來已經天光大亮,風臨淵穿著一身寢衣閑適的靠在床頭看書。
聽到動靜,側身道:“醒了?”
“唔”夜傾雲裹在被子裏懶洋洋的問道:“外麵怎麽樣了?”
“東秦皇駕崩,四處都在戒嚴,玄清得了消息說是虞飛煙指控皇後謀害東秦皇,反對太子繼承大統,意欲推七皇子東方啟尚未,如今東秦朝廷分成太子黨和七皇子黨兩相對峙誰也不讓誰,就看最後鹿死誰手了?”
事關東秦江山的事情被他說雲淡風輕的,說話的時候連眼神都沒變過。
“這麽淡定,你不怕虞飛煙得逞了啊?”
夜傾雲睡的渾身懶洋洋的,睜著眼睛不想動。
“不會。”
風臨淵淡定道:“東方尋能撐到現在,就不會給虞飛煙東山再起的機會。”
“這麽肯定?”
夜傾雲挑眉:“你就如此相信東方尋?”
因為還迷糊著,這個俏皮的動作被她做的不倫不類的。
“不是相信東方尋,而是我不會讓虞飛煙得逞。”
風臨淵默默道:“若是東方尋能一舉拿下虞飛煙也就罷了,若是不能,虞貴妃和雷太尉合謀害死東秦皇的證據就會傳遍順京的大街小巷。”
夜傾雲怔了怔,道:“何必如此麻煩,直接將證據送給東方尋豈不是更好?”
還能讓東方尋這個東秦新皇欠他們一個天大的人情。
風臨淵卻是搖頭:“這是東秦皇宮的事情,東方尋自己知道也就罷了,由我們告訴他,不合適。”
東方尋與他們是有些交情不假,但那都是私事,東方尋私底下就能還了這份人情。
可這件事不一樣,虞貴妃和雷震霆謀害東秦皇的事情做的那般隱蔽,就連東秦宮中和朝臣都瞞過去了,他們卻如數家珍,這讓東方尋這個未來的皇帝怎麽想?
尤其是以後若是知道了他們與夜涼皇室有牽連,這窺探東秦朝廷機密的罪名就永遠也別想洗刷幹淨了。
“扣扣”門被敲響,是徐林的聲音:“主子,疾風的密信。”
“疾風的信?”
夜傾雲愣了一下,爬起來邊穿衣服邊道:“他去拿個藥,幹嘛還弄出一封密信來?”
“許是撞上了什麽事。”
風臨淵也迅速穿了外裳,親自去開了門。
徐林受寵若驚,唯恐看到什麽不該看的,忙道:“是用青鳥送來的,標著紅線,屬下沒敢耽擱,立即送過來了。”
青鳥是專門用於傳遞情報的一種特殊鳥雀,可以根據環境改變自身的毛色,極為隱蔽,比信鴿安全多了。
風臨淵頷首接過,木著臉取出細竹筒裏的紙條一看,出塵的俊臉肉眼可見的沉了下來,冷聲道:“這個蠢貨!”
“怎麽了?”
夜傾雲本來在裏麵挽發,聽到他在罵人,披散著頭發就出來了:“你罵誰呢?”
“不知道。”
風臨淵將紙條拿到夜傾雲麵前,道:“昨晚夜涼忽然大軍壓境東秦,邊境上已經打起來了。”
“這麽巧?”
夜傾雲咂舌,東秦皇昨晚駕崩,夜涼大軍就大軍壓境,這是跟東秦皇心有靈犀早就準備好了的嗎?
“就怕不是巧合,而是夜涼有人與東秦勾結。”
風臨淵捏了捏眉心,道:“請楚飛白來見我。”
不肖多時,楚飛白一頭霧水的被請到了風臨淵和夜傾雲房間裏。
夜傾雲在一旁洗漱,風臨淵則直接道:“楚將軍可清楚夜涼和東秦兩國邊境上駐軍的情況?”
大清早就被人問這種隻有早朝上才會提到的問題,楚飛白愣了愣,道:“不知含淵君想知道什麽?”
“雙方駐軍兵力,以及駐守將軍的底細。”
風臨淵開門見山道:“昨晚夜涼皇駕崩,同時夜涼大軍壓境,連夜攻入東秦,我想,這不會是皇帝的安排吧?”
夜涼皇早就說過,當年和西鳳一戰,夜涼看似大獲全勝,實則元氣大傷,根本就沒緩過來。
加之這幾年許多附屬國也開始不安分,夜涼皇短期內根本沒有開疆擴土的打算。
“已經打起來了?”
楚飛白驚的破了音:“這當然不可能是陛下的安排,我……”
“不對,是有人擅作主張。”
不愧是夜涼武將世家的少主,短暫的驚訝過後,楚飛白立即冷靜了下來:“東秦和夜涼邊境線長達數千裏,難保有人犯蠢,含淵君可知是在什麽地方開了戰?”
風臨淵直接將疾風的紙條遞給楚飛白。
“秦城。”
楚飛白呐呐道:“趙良臣,居然是他。”
“那是誰?”
風臨淵好不容易找到一處安身之所,他可不願意有人來搗亂,為了坐落在汴梁城的靜水山莊,他也決不允許有人打破夜涼的安寧。
“趙家是已逝莊妃的母族,也是大皇子的外祖家。”
楚飛白沉聲道:“最重要的是,趙良臣的夫人,是睿親王的姨妹,趙家和睿親王府這兩年眉來眼去,交情甚篤,睿親王曾在邊境二十餘年,如今邊境包括趙良臣在內的數名將軍都出自睿親王麾下,此時他做出這種事情,令我實在不得不多想。”
“我若是沒記錯,邊境也有你楚家人吧?”
“當然,楚家世代行伍,我二叔楚騁就在邊境。”
“馬上修書給他,將事情真相告訴他,並以禦王的名義命他拿下趙良臣,將秦城大軍帶回夜涼境內。”
風臨淵沉聲道:“我會八百裏加急將此事報於皇帝,他不會責怪你和楚騁將軍。”
“我倒不是怕這個,可我們遠在順京,如何能讓其他人相信這是禦王的命令?”
楚飛白為難道:“我二叔和趙良臣平級,看不到禦王的手書,那些將士們也不敢動他啊!”
“我來。”
夜傾雲從旁走過來,風臨淵立即提供了筆墨,道:“我說你寫。”
然後,楚飛白就震驚的看著夜傾雲白嫩的手握著狼毫寫出了一手蒼勁有力的瘦金體。
“好了。”
夜傾雲朝風臨淵伸手:“令牌拿來。”
風臨淵將禦王府的令牌拿出來放在桌上。
楚飛白拿起夜傾雲寫好的信,瞠目結舌:“這……還真是禦王爺的筆跡啊!”
夜重光身為皇帝一母同胞的兄長,即便他不是什麽書畫大家,那些溜須拍馬的也會將他的墨寶當成是名家之作來吹捧,是以楚飛白也見識過夜重光的墨寶。
此時眼睛都瞪圓了:“含淵君和夫人,還有什麽不會的嗎?”
夜傾雲露出一個完美的笑容,道:“別的人,楚騁將軍恐怕信不過,這件事,還得勞煩楚將軍親自跑一趟。”
“跑一趟倒是無妨,可是現在城裏戒嚴,我要怎麽出城?”
“這個,交給我來解決吧。”
夜傾雲想了想,問徐林:“閻無情還沒走吧?”
“沒有。”
徐林道:“可要屬下去請閻閣主來?”
“不用,我去見他。”
夜傾雲起身,拍拍風臨淵的肩膀,抬腳出了門。
楚飛白看著夜傾雲離開,憂心忡忡道:“此事傳回汴梁,朝中恐怕又得掀起一陣腥風血雨了。”
“死幾個權貴宗親,比兩國真的開戰好多了,你說呢?”
楚飛白默然點頭,兩國真要是打起來,別的不說,他老爹第一個就得上戰場。
他當然是不想打仗的,尤其是因為這些人的私心打起來,就更不願意了。
兩個人就邊境的戰事聊了片刻,夜傾雲回來了,身邊還帶了一個麵生的年輕男子。
進門後就直接道:“楚將軍跟這位小哥走就行,人多目標大,楚將軍的隨從可能帶不走了,我們在碼頭留了人手,楚將軍若是不嫌棄,帶幾個走,也能幫你跑跑腿。”
楚飛白點點頭:“我去和家姐交代幾句,稍後就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