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1章 震驚
聞言，陳柯從夜傾雲身後走出來，雙腿一軟，就跪在了地上，神色緊張道：“陛下，老奴所言，事關陛下隱秘，實在是不知該不該當著諸位大人的麵說出來啊！”
“說！”
夜涼皇冷聲道：“朕倒要看看，朕治理了幾十年的天下，究竟有多少見不得人的醃臢事！”
陳柯聞言，顫巍巍道：“老奴和世子妃才到流光殿不久，就有宮女來流光殿說是陛下安排過去照顧沐夫人的，老奴信以為真，將人帶了進去，誰知就在老奴和世子妃幫沐夫人配藥的功夫，那宮女竟然拔下頭上的簪子去行刺沐夫人。”
陳柯話說到這裏，就覺得大殿裏氣溫又降了一成。
抬頭覷了一下夜涼皇的臉色，才繼續道：“幸好世子妃眼疾手快，攔住了那行刺的宮女，一番盤問之下，得知那宮女是良妃娘娘宮中的丫鬟，雖然其貌不揚，卻身手極佳，還習得一手的用毒之道。
半個多時辰前，良妃宮中得了沐夫人下落暴露的消息，讓那宮女不惜玉石俱焚，也要殺死沐夫人。”
“陳公公，你不必替我隱瞞。”
夜傾雲忽然道：“觸犯了規矩，該受的罰我受著，你隻管把事實說給陛下聽便是，是非曲直，我相信陛下自有論斷。”
“是，是。”
陳柯連點了兩下頭，才道：“世子妃得知此事，暴怒不已，帶人闖進了良妃宮中，強逼良妃喝下吐真水，詢問事情真相，才知當年如貴妃追殺沐夫人和小主子，皆是良妃娘娘暗中向如貴妃透露了沐夫人與陛下的關係。
而且，如貴妃追殺失手後，良妃娘娘便親自動手，將沐夫人抓回來囚在了冷宮，怕小主子回來威脅二皇子的地位，良妃娘娘時常對沐夫人嚴刑逼供，逼問小主子的下落。
沐夫人都絕口不說，天長日久，沐夫人身體越來越弱，良妃娘娘擔心沐夫人受不住皮肉之苦，死在枯井裏，這才改用致幻藥，折磨沐夫人的同時逼問小主子的下落。”
“當年沐夫人被沐國公府以養病為由送到家廟，本想剩下孩子再回沐國公府的。”
夜傾雲接了話茬，道：“孩子出生前沐夫人接連被人下紅花，還有野貓野狗衝撞，沐夫人自覺不對勁，向陛下傳了信求救，但那些求救信都有來無回，沐夫人以為陛下負心拋棄了他們母子，絕望之下才離開了家廟。”
她冷冷的眼神看著夜涼皇，道：“而那些信，最終也是被當時還是潛邸側妃的良妃攔截下來的。”
陳柯在一旁點頭：“陛下，老奴和世子妃所言，皆是良妃娘娘和她身邊的大宮女親口所言，絕無半字虛言，請陛下明察！”
“毒婦！”
夜涼皇怒不可遏的將案上的紙鎮筆墨全都掃落在地，揚聲道：“那毒婦還做了什麽，說！”
“除了囚禁折磨沐夫人，不讓陛下找到小主子之外，良妃娘娘生下二皇子後，便買通禦醫，給陛下下了不孕的藥。”
陳柯咽了口唾沫，磕磕巴巴道：“不隻是陛下，大皇子和三皇子，還有以前的四皇子，皆服用過不孕的藥。”
滿朝上下都驚呆了，為了自己的兒子當皇帝，居然把整個皇室的男丁都弄成了不孕不育，這也太狠了吧？
“不可能！”
一開始就被事情的發展震驚，而後嚇到失措的賢妃連連搖頭：“陛下若是服用了那種藥，本宮的皇兒是如何來的？”
三皇子夜淩雲也忙道：“對啊，這怎麽可能，大家都說我長的像父皇，父皇怎麽可能……”
後麵的話，他實在不好意思說出來，憋的臉都紅了。
可這是事關賢妃清白和皇子血統的大事，真要是證明了，真要是證實了夜涼皇不孕，那陳國公府滿門抄斬都不為過。
夜涼皇也冷眼看著賢妃，眼中情緒莫名。
夜傾雲見狀，忙道：“賢妃娘娘和三皇子莫要著急，各位大人與陛下也不要胡思亂想，但凡是藥，甭管它的效果被吹的有多厲害，也不是絕對的，三皇子比二皇子小了有十來歲吧.
如若陛下不是長期服用那藥，這藥效自然沒有一開始那麽明顯了，而賢妃娘娘又是極易懷孕的體質的話，有了三皇子也不出意外啊！”
懷孕什麽的，這種話她說的雲淡風輕，那些老古板大臣們卻聽的麵紅耳赤，一個個忍不住幹咳起來。
一時間，朝堂上都是咳嗽聲，一群老臣好像要把肺咳出來似的。
夜傾雲卻尤不自知，還拉了夜重光給自己撐腰，道：“師父是杏林聖手，你也覺得我說的沒錯吧？”
夜重光無奈的以拳頭遮嘴，尷尬道：“是這樣沒錯。”
夜涼皇和賢妃，三皇子夜淩雲等臉上都有不同程度的尷尬，也同樣費解，夜傾雲一個女子，是怎麽麵不改色心不跳的說出這種話的。
但心裏卻也是感激她的。
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在小小的尷尬後，沐國公第一個站了出來，他雙膝跪地，道：“陛下，良妃母子和文昌侯府狼子野心，罪不容誅，坑請陛下嚴懲良妃母子和文昌侯府，還舍妹和那位素未謀麵的皇嗣一個公道！”
沐國公話落，大將軍楚馳立即站了出來，道：“沐國公言之有理，臣附議！”
“臣附議！”
“臣附議！”
……
朝堂上超過半數的大臣全都站了出來，目標隻有一個，就是嚴懲良妃母子和文昌侯府，實在是這些事情太過頭了。
完全超出了大部分人的底線，他們可以容忍皇子爭奪爾虞我詐，但絕對無法容忍一個不擇手段，事發後還想瞞天過海的皇帝。
也無法接受一個如此心狠手辣，差點讓皇室整個絕後的太後。
嚴懲良妃母子和文昌侯府已經是大勢所趨，不可更改。
而夜涼皇這個時候卻是出奇的冷靜，居然還問了一句：“除了以上這些，良妃還做過什麽沒有？”
夜傾雲想了想，道：“不算是她做的，但是，四皇子的身世，良妃其實早就知道，隻是她一直在等著一個合適的時機，想爭取利益最大化，所以一直沒有說出來。”
“還真是機關算盡啊！”
夜涼皇冷哼一聲，道：“良妃和她身邊的宮女說這些話，除了你和陳柯，可還有別的證人？”
“唔，我身邊的幾個護衛和丫鬟都可以作證。”
夜傾雲說完，想著她的下屬估計不能作為證人，想了想，又道：“另外，還有禦醫院的兩個老禦醫和一個醫女，我怕他們回去胡說，先把人扣在了流光殿裏。”
如此一來，便是人證俱全了。
夜涼皇點點頭，道：“良妃曲良婷謀害皇子，囚禁後妃，給朕下藥，證據確鑿，即日起，廢除一切冊封，賜鴆酒，不得入皇陵！”
“二皇子夜淩天勾結他國，擅自調兵，栽贓嫁禍，即日起，貶為庶人，褫奪皇姓，流放三千裏，永世不得回京！”
“文昌侯曲良忠，狼子野心，挑唆皇子內鬥，謀刺朝臣，包庇朝廷通緝犯，草菅人命，罪不容誅，褫奪文昌侯爵位，府上男丁全部抄斬，女眷盡如奴籍！”
風光百年的書香世家由此徹底沒落。
大臣們再不敢多言，齊齊跪地三呼萬歲：“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然而，這還沒完，夜涼皇也不讓眾人齊聲，直接道：“刑部。”
麵容嚴肅的像個判官似的中年男子走了出來，朗聲道：“臣在。”
“即日起，徹查與良妃、二皇子和文昌侯府有牽連的一應人員，類似於文昌侯妻弟，還有安歇心腹下屬之類的，一律拿下，未曾牽涉其中的女眷幼子全然登記在冊，不得幹擾他們的正常生活。”
夜涼皇並不喜歡搞連坐那一套，將這罪臣家屬家屬登記在冊是擔心日後有人報仇也有跡可循，算是兩全其美了。
夜傾雲聞言，眼神閃了閃，覺得自己有些理解為何夜涼在拿下西鳳後才短短二十年，便如此風調雨順，國泰民安了。
夜涼皇，真的是一個很不錯的皇帝，知人善任，愛民如子，關鍵是他一直都很理智，就算再生氣的時候，也能控製住自己的情緒。
夜傾雲一直覺得能控製自己情緒的人都很厲害，最重要的是，她看不出夜涼皇對權勢的迷戀。
見過大燕先皇燕池麟和北慕的傅恒昭那些為了皇位成日裏惶恐不安，玩弄平衡術的皇帝。
再看到夜涼皇這樣一個不貪慕權利，還真打算把皇位還給夜重光的皇帝後，夜傾雲總覺得這畫風很是清奇。
“臣遵旨！”
刑部尚書領命。
大殿上氣氛緊張的好似馬上就會打起來。
文昌侯麵色灰白，夜淩天則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麽。
夜涼皇冷然下令：“來人，除去他們的官服，給朕拖下去！”
大殿外的護衛聞聲衝了進來，就在此時，夜淩天趁著眾人不注意，從腰間的荷包裏取出一個藥丸大小的黑球，忽然抬手擲向高處的夜涼皇。
碰的一聲，黑球在夜涼皇麵前炸裂開來，三出白色的煙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