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4章 功成身退

  “永慶侯?”


  夜淩雲摸著下巴思索片刻,“永慶侯固然矜矜業業,忠心可嘉,但父皇說過,永慶侯性情太過溫和,隻能守業而不能創業,南境水師才具雛形,得有一個雷霆手腕之人前主持大局才可。”


  大臣們麵麵相覷,南境水師初步建立,誰都想分一杯羹,但也很清楚,作為風臨淵一手建立的南境水師,若是接手之人不能盡善盡美的話,南境水師這個香餑餑就會成為一個累贅。


  良久,大將軍楚馳站了出來。


  “陛下若是不嫌臣年邁,不若,就讓老臣赴南境接手南境水師吧。”


  楚馳滿麵肅然道:“老臣戎馬一生,直到迦南強敵來襲,奪走了舍弟的性命,方知自己見識有多淺薄。


  陛下若是不嫌棄,臣願意盡餘生之力壯大南境水師,成為可攻可守的虎狼之師!”


  眾人都有些驚訝年近花甲的楚馳居然主動請纓,不過很快他們就反應過來,他的兒女遠嫁東秦為後,作為鳳舞大陸唯二的王朝,東秦是最有可能與夜涼起衝突的國家。


  一旦兩國開戰,他上不上戰場都為難,不若趁機躲到南境去,若要打仗,也是和迦南,以及南境的海盜們打,東秦的戰況再如何也怪不到他頭上。


  一時間有人暗諷楚馳狡猾的像老狐狸,又有人敬佩這位老將軍年邁至此都不忘為國效力,複雜心思,一言難盡。


  夜淩雲倒是對這位老將軍的毛遂自薦很感興趣,便當場點了頭,“好,那就由楚大將軍接手南境水師。


  不過不急著走馬上任,待楚騁將軍英魂歸來,朕與眾卿一同祭奠楚騁將軍在天之靈,大將軍再走不遲!”


  夜涼朝中,風臨淵來之前,武將以大將軍楚馳為首,他主動請纓,皇帝又答應的如此幹脆,其他大臣們自然也無法在說什麽,這件事就這樣愉快的決定了。


  而遠在南境,風臨淵等到凱旋歸來的夜傾雲,卻比他自己預計的要晚了三天。


  第四天的傍晚,船隊才姍姍而來,風臨淵早就顧不得在下屬們麵前維持淡定的形象了,整個人眼巴巴的站在碼頭上等著夜傾雲歸來。


  大軍歸來,也不知道是疾風組織的,還是南境水師的將士們自發的,一群人站在碼頭上高呼“恭迎王妃歸來!”


  把夜傾雲都嚇了一跳。


  跳下船頭,落在夜傾雲麵前的時候,卻什麽心思都沒有了。


  嘴角不自覺的勾起,夜傾雲笑眯眯道:“王爺,我回來了。”


  她鮮少在風臨淵麵前以王爺相稱,比起往日夫妻間的昵稱來,這個稱呼顯得有些太過嚴肅。


  而此時的風臨淵卻從每日都會聽上幾十上百次的稱呼中聽出了一絲獨屬於夜傾雲的眷戀和繾綣。


  忍不住的溫柔了眉眼,當著三軍之麵,用力的將夜傾雲擁在懷中,“我的酒酒,你終於回來了。”


  “王爺還在這裏,我怎舍得不回來?”


  夜傾雲也不管還有那麽多將士看著,安慰的拍拍風臨淵的肩膀,“聽說王爺在南境大刀闊斧組建水師,令南境諸將很是佩服,不帶我去看看王爺的成績嗎?”


  “就等著你回來驗收呢?”


  風臨淵微微後退一步,眼神繾綣的打量過她全身,見她麵色尚嘉,身上也沒受傷,便也不噓寒問暖,笑著道:“不累的話,去水師大營看看?”


  “好啊!”


  夜傾雲欣然點頭,轉身對郭奇峰等人道:“王爺要帶本妃無視察夜涼第一支水師,駐軍可要與本妃一同前往,共同見證這開創夜涼軍營新曆史的第一支水師?”


  薛長安擠眉弄眼的打趣道:“末將們自然是想去的,隻是王爺隻邀請了王妃一人,我等隨同前去,不會饒了王爺的好心情吧?”


  郭奇峰被薛長安的大膽行為嚇了一跳,據他所知,這位寧都王殿下可不是那麽好相與的,永慶侯世子與他開玩笑,怕是要踢到鐵板的。


  然而,就在他緊張的想替薛長安請罪時,卻聽風臨淵道:“一起去看看也好,本王與王妃遲早要回到汴梁,無論朝中派何人來接管南境水師,都離不開你們父子,早早了解水師的構成,於你們,於未來的水師統領都是好事。”


  “誒?”


  薛長安驚喜不已,“王爺是說日後我和我父親也是南境水師的人嗎?”


  “不然呢?”


  風臨淵攜著夜傾雲邊走邊道:“你們父子在南境幾十載,要論起來,無人比你們更熟悉南境的情況,既然能在這裏人盡其才,為何要舍近求遠,讓一個處處都不如你們的人來從頭開始?”


  風臨淵的話說得很清楚,之所以讓永慶侯父子留在南境,不是他們能力突出,而是因為合適。


  薛長安聽得明白,卻也不介意風臨淵的措辭,心滿意足道:“不管怎麽說,我也是南境水師的一份子了,多少人想要這機會還得不到呢,王爺,我得謝謝您呀!”


  如此自來熟又大大咧咧的人實在是不多,風臨淵也無法說他什麽。


  一行人步行約莫一刻鍾,到了一處修建不久的港灣。


  隻見九艘戰船停靠在港灣,沒搜戰船的船頭船尾都架著兩門紅衣大炮,中間的戰船上,船頭的旗兵不知疲倦的變換著姿勢。


  手握長槍的將士們根據旗兵的姿勢靈活改變位置,所有人都沉浸在訓練中,連風臨淵等人到來也未曾察覺。“這些,都是原來南大營的將士吧?”


  薛長安不可置信的看著戰船上站如鬆,行如風的將士驚歎不已,“短短四十餘天,他們這是經曆了什麽,才會變成如今這般模樣?”


  坐在生於南境,長於南境的人,沒有人比薛長安更清楚南大營將士們的精神麵貌。


  自己的父親忠義有餘,勇猛不足,尤其是對下麵的將士脾氣太好,導致將士們對他根本就沒有絲毫的畏懼。


  最近十幾年南境更是風平浪靜,連行凶的海盜都沒有,將士們不用打仗,精神狀態就更加鬆懈。


  一個個根本就是穿著鎧甲的兵痞,想讓他們動起來,難於登天。


  否則迦南來襲,也不會敗的那麽徹底了。


  而眼前的這些將士,拳頭虎虎生風,招式幹脆利落,活像是脫胎換骨了一般。


  若非這中間許多人化成灰他都認得,薛長安真不敢相信,眼前的這些宛如新生的將士真的會是他熟悉的那些兵痞。


  “沒那麽誇張。”


  夜傾雲看著各司其職的將士們,淡定道:“四十天的功夫,足以讓他們發生些許變化了,否則,王爺在南境花費的這些心思豈不都白費了?”


  郭奇峰其實也很驚訝,聞言,對夜傾雲道:“王妃似乎不是很意外的樣子,可是早就料到會有今天的局麵了?”


  “情理之中罷了。”


  夜傾雲並未說太多,麵上那種和風臨淵與有榮焉的感覺卻毫無遺漏的透露給了身邊的每一個人。


  風臨淵見她明明很滿意,卻故作淡定的模樣,忍笑道:“酒酒可還滿意眼前看到的一切?”


  “滿意,當然滿意。”


  夜傾雲眯著眼睛笑,“看來,我們能提前回京了,是不是?”


  “想家了?”


  風臨淵挑眉。


  夜傾雲的適應能力一向很好,以前出門在外,可從來都不會急著回去的。


  “想小崽子了。”


  夜傾雲坦然的點頭,“從他出生到現在,還從未分開過這麽久呢,這回回去,不用太久,就該是他三歲生日了。”


  提起自己的愛子,夜傾雲整個人都散發著母性的光輝,溫柔的讓郭奇峰等人忍不住咂舌。


  這還是戰場上那個橫刀立馬,砍人如砍樹的王妃嗎?


  不顧周圍人詫異的眼神,風臨淵溫柔的攬了夜傾雲的腰身柔聲道:“南境水師已經步入正軌,朝中派了楚大將軍來接手,我們馬上就可以回去了。”


  “已經安排好了嗎?”


  夜傾雲微訝,反應過來,又了然的點點頭,“以楚大將軍的手腕和身份,的確沒有比他更適合接手南境水師的人了。


  我們什麽時候走?”


  “休息一日,後天出發,如何?”


  說著話就要帶了夜傾雲往回走。


  薛長安和郭奇峰等人還在愣神,“不是要帶我們參觀水師嗎,怎麽這就要回去了?”


  “王妃累了,本王先帶她回去休息,你們若是還想參觀,永慶侯在船上,可以去找他。”


  眾人目瞪口呆,話說,他們也才行軍歸來,他們也很累的啊,到底是為什麽要如此著急的來參觀水師啊,這水師在這裏又不會跑,吃飽喝足了再來參觀不好嗎?

  詭異的眼神默契的看向夜傾雲,幾人哭笑不得,說好的參觀水師呢,王妃你不能一看到王爺就把正事都忘了吧?


  然而,事實就是夜傾雲跟著風臨淵離開,他們全被拋棄了。


  多日行軍加之船上飄來蕩去數日,夜傾雲休息的一天就直接睡了過去。


  被流螢叫起來更衣的時候還在迷糊,“做什麽起這麽早,可是軍中有事?”


  “我的王妃啊,您莫不是忘了,今日要回京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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