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跪下來,給我擦幹淨!”
“怎麽了?”
傅君年一邊說,一邊朝著門口走了過來,將手搭在莫菲的肩膀上,親昵的道:“吵什麽呢?”
說完,便看到了餘卿卿那張白慘慘的小臉,臉上的表情不由微微一滯,隨即,嘴角的笑意卻又加深了幾分。像是在問她,也像是在問莫菲:“怎麽那麽不小心呢?”
“你看看人家的Gucci啊……”
莫菲抓著傅君年的手臂,微微翹起鞋尖兒,嘟著紅唇撒嬌道:“今天下午才買的限量款呢,都給弄髒了,這個服務生簡直太討厭了!”
傅君年也看著對麵的女人,似笑非笑:“嗯,是挺討厭的!”
他讓她風風光光的出國留學,她不同意,一定要在這種地方謀生活,自己輕賤了自己!
餘卿卿忍不住抬起頭,看向站在她身邊的傅君年,思緒還未理順,莫菲已然伸出手,一耳光狠狠抽在餘卿卿的小臉上:“你瞎看什麽呢?”
這一巴掌,打得餘卿卿一個趔趄,幾乎跌倒在地上。
傅君年也微微蹙眉,想要伸手掐死身邊的女人,卻又生生按捺住了。
現在,他跟餘卿卿現在已經毫無瓜葛了。
她親口告訴過他,甚至不止一次的說過的:不需要他對她好,不要打擾她的生活,寧願對她壞一點——
所以,他再替她出頭,那不是對她的侮辱麽?不是自己犯賤麽?
那種蠢事兒,他再也不要做了!
餘卿卿深深吸一口氣,道:“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願意賠償您……”
打不還手,罵不還口,是這裏服務生的規矩,她來這裏的第一天,就被嚴格培訓過的。
尤其是傅君年的女人,無論是葉悠然,還是眼前的莫菲,都是她惹不起的,隻能退避三舍,一忍再忍!
哪怕是她們將她逼到了懸崖邊上,她也隻能選擇跳下去!
再說,自己惹的禍,哪怕是傾家蕩產,她也認了!
眼下,她隻想快些離開這個令她感到難堪的境地。
“你賠償得起嗎?”
莫菲狠狠瞪了她一眼:“這是我男朋友送給我的限量款,全球才不到一百雙!再說,你賠,你拿什麽賠?賣腎去賠嗎?”
女人的聲音尖銳,很快吸引了一旁的朱經理過來。
一看到門口站著的兩人,便知道是自己惹不起的人物,趕緊扯了扯餘卿卿的衣角:“小餘,你到底怎麽回事?趕緊給莫小姐道歉,快……”
餘卿卿:“對……”
“算了算了,一口一個對不起又有什麽用?”
莫菲尖聲打斷了她,隨即朝著餘卿卿蹺起腳尖:“你跪下來,給我擦幹淨,這件事兒就算是過去了!”
一想到剛剛餘卿卿看向傅君年時,那楚楚可憐的眼神,莫菲就覺得渾身不自在,甚至有種強烈的危機感,仿佛她的眼睛能攝魂,將傅君年的魂魄給勾走似的。
她好不容易才傍上傅君年,成為她的小三——在她的地位還不穩固,沒有大紅大紫之前,堅決不能容忍他的身邊出現小四!
隻是,她的話,讓一旁的朱經理也愣了下,隨即看向一旁的餘卿卿:“小餘啊,這次的事情,的確是你不對,太冒失了,你看看把人家的鞋子給弄的……”
言外之意,是讓她跪下,免了這場紛爭!
服務生,在任何單位,都是最底層,臉麵和尊嚴都是可以被犧牲掉的!
傅君年也看向餘卿卿慘白的小臉,放在體側的雙手漸漸握緊,輕抿著唇:
再等一下,等她忍受不住這份屈辱的時候,他就幫著她……
然而,下一秒,餘卿卿便已經跪了下去,雙膝著地,深埋著頭,一手撐著地麵,一手拿著幹淨的紙巾,將莫菲鞋麵上的酒水一點一點的擦拭幹淨。
她知道,傅君年不可能幫著她。
倘若她不跪,不擦,就休想全須全尾的離開這裏。
他的所有女人中,她是最微不足道,最卑賤的一個!
一想到這兒,心裏便像是有一把刀在來回翻攪著,攪得胸腔裏一片血肉模糊,疼得她連拿著紙巾的手都微微顫抖起來。
站在傅君年的角度,隻能看到她瘦削的脊背,還有盤在腦後的一頭長發。
他有些失神,甚至是恍惚:他打底在幹什麽?她又是怎麽想的?
好半晌,餘卿卿才收回手:“莫小姐,您看這樣可以麽?”
莫菲沒做聲,隻是抬腳,高跟鞋的鞋跟狠狠踩在餘卿卿的手背上。
鈍刀割肉一般的疼痛,頓時從手背上傳過來,直接讓餘卿卿尖叫出聲:“啊……”
莫菲得意洋洋的看著在她腳下扭曲掙紮的那隻小手,冷笑道:“這一下,是讓你長長記性,以後端東西端穩了,當一個合格的服務生……”
“夠了!”
傅君年終於冷著臉開口:“我們回屋裏去!”
朱經理也趕緊道歉:“是是是,莫小姐,您消消氣,消消氣,不要跟一個小小的服務生斤斤計較……”
兩人很快被朱經理好言好語的送進了包房裏,餘卿卿仍舊跪在地上,深深喘息著。
手背上已經破皮出血,疼痛一時半刻沒辦法緩解。包括心裏的疼,像是淩遲一般,痛得她幾乎想死!
朱經理目送著他們進屋,趕緊伸手攙扶著餘卿卿的胳膊:“小餘啊,你怎麽樣?需不需要上一點藥?”
餘卿卿搖搖頭,推開他,快步朝著走廊另一側走去。
通過步行梯上了樓頂天台,冷風直接吹了上來,吹得餘卿卿直接顫抖了下。
她身上穿著的是夜笙歌的服務生製服,隻是一件單薄的白襯衫,搭配紅色馬甲,下身是包臀裙和絲襪,絲毫禁不得冷風。
餘卿卿往前走了兩步,朝著天台邊緣處的欄杆走去,忽然嘲笑自己,怎麽就變得這麽矯情起來了?
這樣的委屈,以往在監獄裏又不是沒有受過。
剛剛入獄的那段時間,她被獄霸欺負,被逼著下跪,被抽耳光,被踩著手腕不能動彈,被各種淩辱……
可是之後,她依然要爬起來繼續幹活,顧不得什麽自尊和臉麵,不然完不成任務,就意味著沒有飯吃,不能休息睡覺,還要挨管教的警棍,甚至被關禁閉室……
那樣難熬的日子,她都熬過來了,為什麽現在,沒有辦法讓自己的心變得麻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