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再見
鳳楚熙還躺在床上毫無睡意，門外就傳來了莫雲的聲音：“楚熙，你睡了嗎？”
朝著門口看了看，鳳眸微微眯起，莫雲不是回去睡覺了嗎？為何這麽晚又突然來了。
疑惑歸疑惑，但他還是應道：“還沒，進來吧。”
話音落下，門就被推了開來，莫雲一臉焦急地走了進來，腳步匆匆。
鳳楚熙心中的疑惑更甚，莫雲很少會有這麽焦急的時候，是發生什麽時候了嗎？
未等他開口詢問，已經走到了他麵前的莫雲就說道：“楚熙，剛剛淩飛寒來了。”
“什麽？”原本還躺在床上的鳳楚熙蹭地一下就跳了起來，滿目驚愕地看著莫雲：“淩飛寒？他來做什麽？”
“我也不知道。”莫雲在鳳楚熙的床邊坐了下來，搖搖頭，繼續道：“他先是出現在我的屋頂，被我發現後就把我引到了留雲軒內。”
“他跟你說了些什麽？”俊眉微皺，鳳楚熙有一種不詳的預感。
“他說……”莫雲正想將當時兩人的對話告訴鳳楚熙，可是才說了兩個字，兩人齊齊一震，朝著門口看去。
下一秒，門被轟然推開，北辰逸的身影出現在門口，一臉的陰沉。
當他看到鳳楚熙在床上，而莫雲正坐在他的床邊的時候，藍眸緊眯，寒意襲人。
震驚過後，莫雲幾乎是本能地站起身來，離開了鳳楚熙的床，而鳳楚熙在看到她的舉動之後，隻是微微一勾唇，對著北辰逸道：“皇上，這麽晚了，你怎麽突然來了。”
北辰逸淡淡地掃了一眼鳳楚熙，而後目轉向莫雲，狠厲頓顯，冷聲道：“朕是來找她的。”
找她？
莫雲心中一頓，不知道北辰逸找她做什麽，但是看這氣勢洶洶的樣子，肯定是來意不善。
鳳楚熙懶懶地起身，不著痕跡地走到了莫雲的前麵，笑意盈盈地看著北辰逸道：“你大半夜的來這裏找小莫子，可是很容易讓人誤會的哦。”
看似無意的動作，可是不管是莫雲還是北辰逸，都能看出鳳楚熙是在護著她。
北辰逸直直地盯著鳳楚熙的笑臉，許久之後，咬牙冷冷地道：“看好你的女人，不要讓他給朕惹麻煩！”
話音落下，北辰逸甩袖離去。
他的女人？鳳楚熙的女人？
看著那道明黃色的身影驟然消失在門口，莫雲身子一晃，撐住了一邊的床欄才沒有坐倒在地。
嗬嗬，他居然說自己是鳳楚熙的女人，在發生那晚的事情之後，竟然還說出這樣的話來。
“北辰逸啊，北辰逸，你到底是要我怎麽辦？”莫雲在心底暗暗地念著，眼神茫然，表情痛苦。
鳳楚熙沒有轉身去看她，因為他不忍看到莫雲此刻的樣子，他怕自己忍不住會將她抱進懷中。
強斂了一下心緒，鳳楚熙道：“雲兒，你明天還有事情呢，先回房間去吧。淩飛寒的事情，我們稍後再議。”
“嗯。”莫雲點點頭，而後木然地朝著殿門走去。
直到關門的聲音傳來，鳳楚熙才轉身看向了門口，蒼白的臉上滿是痛苦之色，雙拳緊緊地握起。
北辰逸出了熙寧宮之後，忽然就不知道該去往哪裏了。
他原本是要去質問莫雲的，甚至在看到她不在自己的房間之後直接衝去了鳳楚熙的房間。
可是當他如意料中般看到了他們待在一起的畫麵之後，卻一下子忘記了自己的初衷，憤怒之感油然而生。
而且，這件事情還不確定，他不想讓鳳楚熙現在就知道，所以選擇了離開。
手，緩緩地撫上胸口。
隻是，為何在說那句話的時候，他的心會這麽痛，這麽不甘？
夜風襲來，多了幾絲清明，北辰逸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將心中的痛強硬壓下。
有些事情，不能想，就不應該去想。
至於莫雲的真正身份，他還是要去弄清楚的。
視線在前麵的兩個路口遊轉，最後閉了閉眼，選擇了通往自己寢宮的路。
這一夜，莫雲直愣愣地盯著床頂，徹夜未眠。
這一夜，北辰逸站在寢宮的窗前，看著外麵的月亮未曾閉眼。
這一夜，鳳楚熙坐在偏門的台階上，看著一地的落花，思緒百轉。
這一夜，殷夏柔躺在空曠曠的大床上，含恨而泣。
……
第二天早上，莫雲就到了鸞兮宮，殷夏柔早就在那裏等著她了。
一番寒暄之後，殷夏柔將一盒食物和一封信交給了莫雲，讓她帶給殷玄。
莫雲沒有多說什麽，拿了東西便走出了鸞兮宮。
殷夏柔站在門口，看著莫雲離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了一抹得逞的笑。
跟上次一樣，莫雲一路順利地進入了關押殷玄的大牢，卻不知在她進去之後，一個守衛悄悄離去，朝著禦書房的方向跑去。
時隔幾日再見殷玄，他依舊是第一天進來時的那個樣子，甚至連動作姿勢都沒有改變。
隻是在見到莫雲之後，一直平靜無波的眼中閃過了一絲複雜的神色。
牢房內隻剩下他們兩人了，莫雲將食盒中的食物一一拿了出來放在了殷玄的床上。
殷玄也不說話，隻是定定地看著她的動作，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你為何這麽看我？”放好了盤子，莫雲一抬頭，就對上了殷玄的目光。
卻見殷玄一個躲閃，移開了視線，有點不自然地道：“聽說你……前幾天受傷了？”
“嗯。”莫雲淡淡地應了一聲，端起酒壺給他倒了一杯，一邊遞給他，一邊打趣道：“看來你的消息還很靈通的嘛。”
“那是因為你的麵子夠大啊。”殷玄也難得開起了玩笑，甚至嘴角還勾起了一抹淺笑。
見著他嘴角的笑，莫雲遞酒杯的動作微微一頓，滿目驚訝，就好似看到了什麽不可思議的事情一般。
半響之後才驚道：“小梳子，我還是第一次見你笑呢，原來你笑起來這麽很好看的。”
以前偽裝成小梳子的殷玄其貌不揚，不倫何時都冷著一張臉，可是現在的殷玄卻有著一張清俊的麵孔，即便隻這淡淡的一笑，都足以讓莫雲感到驚豔了。
殷玄的麵上一紅，一把接過莫雲才遞了一半的酒杯，仰頭一飲而盡，那目光，再也不敢看向莫雲。
這是不好意思了？
莫雲看著他略顯尷尬的麵色，心中不由得偷笑了起來，原來這個小梳子也有可愛的時候。
可是轉念一向，其實殷玄的年紀應該跟北辰洛差不多，若不是因為她，他們殷家也不會破敗，現在的殷玄或許還是一個無憂無慮的丞相公子，或許已經成家，而且成為了朝中的重臣。
可是現在……
內疚之感油然而起，但是莫雲也沒忘記今日來的目的，神色一正，轉頭看了看身後，確定沒有人之後，從懷中掏出了一封信遞給他。
“這是……”殷玄微微一怔，並沒伸手去接。
“你看了就知道了。”莫雲邊說，邊將信塞到了殷玄的手中。
稍稍猶豫了一下，殷玄伸手接了過去。狐疑地看了莫雲一眼之後，正想打開，莫雲卻阻止了他道：“等會一個人的時候再看吧，先吃點東西。”
殷玄拿著信的手不著痕跡顫了顫，隨即滿目複雜地道：“小莫子……”
“嗯？”莫雲笑看著他，等著他的後話。
可是殷玄猶豫了一下之後，卻眸子微垂，略顯歉意地道：“對不起。”
忽來的道歉讓莫雲一陣莫名，疑惑地道：“為什麽要跟我說對不起？”
神情稍稍一頓，殷玄的嘴角扯起了一抹略顯苦澀的笑容，輕聲道：“有好多的原因。”
這句話之後，殷玄竟是再也不開口了。
莫雲麵上疑惑，卻悄悄地將他的複雜表情看在了眼裏。
這個殷玄，心中肯定是有事情不願跟她說的。
不過莫雲當然不會問什麽的，隻是稍稍說了幾句之後，就準備離開了。
可是當她剛剛走出牢門的時候，身後卻忽然傳來了殷玄的聲音：“莫雲！”
莫雲腳步一頓，回過頭去看著殷玄，眼神愕然，他是第一次開口叫自己莫雲。
莫雲也不說話，就這麽定定地看著他，卻見他眼中閃過了一絲淡淡的歉疚，而後抿了抿嘴道：“再見！”
沒料到他叫住自己就說了這麽兩個字，但莫雲還是笑著應道：“嗯，再見！”
說完之後，轉身便走。
走了很遠之後稍稍側頭，卻還看到殷玄呆呆地站在原地，目光茫然地看著她的方向。
這人……肯定是有問題的。
離開大牢之後，莫雲就直奔鳳楚熙的寢殿，將殷玄的異樣表現告訴了他。
聽著莫雲的描述，鳳楚熙的腦中忽的閃過了一個很大膽的猜想。
“難道這個月雲會是她……可是沒有道理啊。”鳳楚熙在那裏喃喃自語著，卻聽得莫雲焦急了起來。
“會是誰，你倒是說說清楚啊。”
鳳楚熙抬眸定定地看了莫雲好久，而後吐出了三個字：“殷夏柔。”
“怎麽可能？”原本站著的莫雲騰地一下站了起來，一臉的難以置信，“她不是死了嗎？”
鳳楚熙搖頭，若有所思地道：“當時她是被逸重傷後一掌拍下山崖的，跟月雲一樣，屍體始終都沒有找到，所以若說她沒死，也是很有可能的。”
“那你說的沒有道理又是為了什麽？”莫雲可沒忽略鳳楚熙剛剛的話。
鳳楚熙站了起來，繞著莫雲踱了一圈之後道：“因為這張臉，甚至是這幅身體，跟之前的殷夏柔是完全不同的。而且直到如今，我依舊看不出她身上有任何易容的痕跡來。”
莫雲聽後，低頭沉思了起來，忽然好似想到了什麽一般，抬頭道：“你說會不會是殷夏柔的靈魂穿越到了月雲的身體裏麵了呢？”
鳳楚熙眸子一眯，沉吟片刻後道：“不無可能，可是她那些記憶又如何解釋呢？雖然若真是她的話，對於逸和月雲之間的事情也了解不少，可是絕對不可能會如此的詳細。所以在這一點上，又有點解釋不通了。”
“那你說，要怎麽辦？”莫雲無奈了。
鳳楚熙也是一臉的無奈，隻能歎口氣道：“既然我們已經有了猜測的對象，那麽今晚就好好地試探一下吧。”
“現在也隻能這樣了。”莫雲點點頭，表示同意。
可是此刻的兩人卻不知道，未等他們來得及驗證，一場大風暴就向著莫雲席卷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