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生死別離

  這話卻徹底激怒了李君墨，他冷笑出聲：“朕就知如此，滾，給朕滾，朕不想見到你。”


  “月舞可以滾，隻是希望皇上可以放過他。”清月舞倒是不怕死的說道。


  李君墨的臉色越來越不好看，麵色鐵青。揮了揮手就要叫人進來把清月舞帶下去，黎笑妤卻拉住了他的手腕，微蹙著眉，平淡的臉上看不出任何神色：“月貴人病的糊塗了，亂說胡話，皇上不要動怒！”


  黎笑妤可以感覺到李君墨似乎竭力壓製著渾身的怒氣，看著清月舞的眼神突地一凜，薄唇卻勾起一絲笑意：“朕不會傷你，因為朕的皇後不是白白救了你。”


  聽到這話的清月舞卻是一驚，她怎麽也沒想到有一天李君墨會因為另一個人而放過自己。


  “來人，帶月貴人下去休息，好好照顧，不要讓月貴人亂跑。”李君墨吩咐道。


  宮女帶著清月舞下去了。


  鳳鳴殿裏，“沒有什麽想問我的嗎？”李君墨斜靠在躺椅上，柔聲說道。


  “沒有什麽好問的。”黎笑妤淡淡的答道，自顧自的在那煮茶。而後倒上一杯茶，遞給李君墨。李君墨倒也不客氣的接過茶杯，端起來輕輕吹開，飲了一口：“茶是越煮越香了。阿妤，你也是越來越不在意我了。”


  “你又怎知我不在意你呢？”黎笑妤繼續倒茶。


  李君墨將茶杯輕輕放下，看了她一眼才慢條斯理道：“朕在你的眼睛裏看不到一絲情緒，也看不到我的影子，阿妤，你說你在意我嗎？”


  “在意一個人，不一定要用嘴巴說出來的，皇上，你看不見臣妾的心，又怎知臣妾心裏是不是在意皇上你呢。”黎笑妤起身，坐在李君墨身旁細語道。


  李君墨輕輕一帶，就將她擁入懷中。他幽深的眼眸直直地看著她，道：“我確實看不清阿妤的心，阿妤你看的清自己的心嗎？”


  黎笑妤一笑：“我也不清楚。”


  李君墨突然抱得很緊，黎笑妤幾乎要喘不過氣來，可是她不掙紮，她感覺到他溫熱的氣息吐在她的耳畔：“阿妤，有些事我不想你知道，一點也不想，所以即使你知道了也裝作不知道吧。”


  一番莫名其妙的話，卻像是預示了什麽。李君墨不想她知道的有些事，她還是知道了。


  清月舞當日求李君墨放過的那人，是李昊，他們之間的糾葛黎笑妤雖然不想知道，卻也知道了個大概，清月舞是李君墨的人，當初被李君墨送到李昊身邊，李昊將計就計獲得了美人心，反之後來出現的一切事故都是李昊安排的，李君墨不知情。懷著愧疚的心過了那麽多年，可是終究真相是瞞不住的，等清月舞醒後，李君墨還是知道了真相，他願意給清月舞一個機會，所以沒有攤牌，可是清月舞還是為了李昊背叛了他。


  李昊成了一個傻子，至於為何會變成一個傻子，隻有李君墨知道了。而後就有了清月舞求情的那一幕。


  黎笑妤即使知道了一切，她也裝作不知道。因為她不想那個人的期望落空，也許李君墨早就知道黎笑妤遲早有一天會知道這件事，他無法阻止，卻也希望不要破壞他和她之間的感情。所以裝作不知情吧，這場戲演到底吧。


  皇宮內。


  冷風蕭瑟，她立於拐角處的廊下，恍惚抬眸。


  幾步之外，清月陽清冷站立，規規矩矩的行了禮後卻不走。


  突然想起今日丫鬟們說，他的姐姐昨日好像病的更重了。


  黎笑妤望著他，於心不忍道：“你好像瘦了。”


  清月陽扯起一抹牽強的笑意，柔聲道：“娘娘也是，在這皇宮中，住的可是不順心？”


  黎笑妤剛要否決，但看著他那雙憂傷的玲瓏眼，鼻尖一酸，竟落下淚來。


  清月陽上前一步，然想起兩人地位有別，隻得站在那兒，沉默半會道：“我知道你是在擔心我，可是無事，我知道生死有命，姐姐如今可走到這還能陪我說會話我就已經知足了。”


  黎笑妤微微一愣，她沒有想到那麽固執的他，曾經不惜拿劍指著她要她救他姐姐的男人，現在居然說出這番話來，他真的是看透了嗎？

  不過當初自己說幫他救治他姐姐的時候，確實忘記了一個十年躺在寒冰裏的人的身體，醒來後應該也是活不了多久的，寒氣早已入體又怎能安然無恙呢？隻是自己忘了這點，想及此，她又有幾分愧疚，喃喃道：“當初我應與你說的，這樣也許還有救治的機會。”


  清月陽心痛不已，臉色微微泛白，一時間竟不知該說什麽。


  而後他輕說道：“娘娘不必自責，姐姐那是心病，不能怪於娘娘，你知道月陽一直是感謝你的。”


  “你，要好好的。”黎笑妤避開清月陽的目光。


  黎笑妤轉身要離去，隻聽見清月陽突然開口道；“如果有一天你不想在這皇宮了，我願意帶你走。”


  聽到這話黎笑妤陡然一顫。


  黎笑妤轉身看定他，笑開：“這話可不能亂說，好了，你快去看你姐姐吧。”


  “娘娘保重！”沉默了許會，清月陽轉身離去不再去看麵前這個人，每一步都走的很決然，似乎剛剛的那句話從來不曾出現過，可是那句話卻一聲一聲的扣進黎笑妤的心。


  黎笑妤不是沒有去看過清月舞，她去過月舞殿，每一次李君墨都在，月舞殿宮燈透著一股淡淡的暖意，可是夜色卻如水。她看到他坐在她的床前，就那樣陪伴著她。她看見李君墨看她的眼，那樣的眉目溫柔。


  她聽見唇齒間蹦出她的名字，一聲月舞，一聲歎息。


  而後她就再也沒有去月舞殿，她再也不想看見他那溫柔的眼，和對那個女子的無奈。


  宮裏的禦醫全部都去過月舞殿，診治。可是所有的禦醫都表示回天乏術。


  李君墨自然是找遍名醫想要保住清月舞的一條命，可是世上再也沒有那樣的巧合，再也沒有另一顆起死回生的紅丹了。


  十日後，清月舞就永遠睡去了。她去的很安詳，沒有絲毫痛哭。據說去的那夜，李君墨一直陪在她身邊，他們說了許多話，到最後清月舞請求李君墨讓她毫無痛苦的走，李君墨去陌百那拿了一顆藥丸，當日晚上，清月舞就走了。


  聽聞消息的黎笑妤，趕到之後，遠遠看見李君墨一直抱著清月舞，喃喃自語。


  她沒有去打擾，她想留給他和她最後一點時間，屬於他們的時間。


  那一夜，她站在月舞殿外，站了一夜，這一夜，長如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