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9章 孤凄萍姐
西湖大酒店,劉萍一臉戚容,對宋剛說:「我知道你會來的,雖然你沒有回信息,更沒打電話。但我知道你會來。」
「謝謝你對我的信任,只是沒想到是你打的電話。謝謝你這些年對小玉的關照和撫養,我看走了眼,對不起。」宋剛感到愧疚。
劉萍淡淡一笑,說:「你沒看走眼,你對帝豪了解不深,希望你也別了解得太深。對你不好,撤了吧。」
宋剛驚愕地瞪著劉萍,「你都知道了?」劉萍最後的那句話,讓宋剛的腦子似乎被猛擊一錘,腦袋嗡嗡直響。
劉萍說:「你已經惹禍了,半桶水的偵探就想調查帝豪?宋剛,恕我直言,你到底是江城這種小地方的才子,見的世面太小了。」
宋剛啞然,劉萍說的話讓他無言以對。自己真的太嫩,自以為才華橫溢,自以為可以傲視江城。
劉萍接著說:「其實,不僅僅是你對帝豪了解得太少,就是我,同樣對帝豪了解得很少。我不想知道得太多,我是一個女人,有食有衣了此一生,別無所求。」
宋剛啞然,同時更訝然,半天才說:「不明白。」
劉萍一臉的凄苦,凝視著宋剛,說:「我是顆棋子,該往哪裡走?做什麼?都不是我能作主的,甚至還不知道為什麼這麼做。告訴你吧,計程車事件,僅僅是為了警告一下姓劉的,沒法子,後來你出面了。我為你求情,為你……,哎,不說了。我輸了,因為我賭誓說我能掌握你,人家才同意我的求情,可你立馬派了那康健來調查。你急了些,我也下不了台。」
宋剛茫然、愧疚,說:「對不起,對不起。你知道策劃的人?」
「不知道,真的不知道。為了小玉,我只能忍辱負重,他們作踐我,我忍著,你看。」劉萍說著,把自己的長裙撩起,漏出雪白的大腿,無數香煙燒的疤痕,使那秀美、勻稱的玉腿滿目瘡痍,觸目驚心。
宋剛內心一陣絞痛,什麼也沒說,心裡卻在吶喊。
許久,劉萍淡淡地笑著說:「鳳姐死前的心愿已經了啦,她可以瞑目了,終於知道她的女兒還在人世,也終於見到了她的女兒。可我們活著的人,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宋剛,小玉今後唯一的親人就你我二人,希望我們不會愧對信賴我們的鳳姐。」
宋剛從憤怒和悲苦中清醒過來,說:「十六年,苦了你,今後我們一起來吧。萍姐,你是怎樣找到小玉的?」
劉萍說:「鳳姐出家時我也和她原來的親信一起走了,因為,我們不得不走,那男人我們可惹不起。同樣,你也惹不起。他把小玉送走,做得並不是天衣無縫,鳳姐的親信也並不是個個忘恩負義。我們一直跟蹤到小玉被拐賣的地方,我趁人不注意把小玉帶走了,一直寄養在我的一個親戚家。」
宋剛看著劉萍,似乎在問,那怎麼後來讓她冒險在帝豪做事呢?
劉萍笑了笑,笑得無可奈何,說:「你肯定問她為什麼後來又在帝豪吧?其實,我也準備讓她在鄉下生活、長大,可小玉隨著年齡的增長,越來越長得像她母親。因此,十多歲后我只好把她接過來,隱藏在帝豪。本來,我不準備讓她出來做事,後來他偶然被顧客發現了,那顧客又不是一般的人,生死點名要她服務,因此,只好在昏暗的燈光下讓她乾乾活。乾乾活對她也有好處,讓她接觸一些社會,可以長長見識。不過,我不讓她沒選擇地接待顧客,再說,帝豪里還有盯梢的人,那盯梢的是專門了解官場情況的,也需要個能打聽消息的人,所以,我乾脆就讓她做這個角色。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吧?所以,小玉至今都安全地隱藏在帝豪。當然,由於我的保護,小玉至今還是女兒之身。」
宋剛想起了第一次見到小玉的情景,疑惑地說:「那……?」
劉萍笑著說:「不好意思了吧?誰叫你是江城的一顆政治新星?那次是故意這麼安排的,是那個探聽消息的人需要了解你是不是副縣長侯選人。還有呀,我也想看看你是不是正人君子。」
說到這裡,劉萍顯得很嚴肅,說:「宋剛,那次計程車事件后,你安排人調查帝豪的情況,搞不好已經惹禍了。帝豪本身沒問題,問題在上頭,我也不清楚的上頭。你回去就把人撤了吧。至於你自己,今後可能會有一段艱難的日子要過,你要有思想準備。」
宋剛有些惶恐,心想,要是仕途上受挫,那小玉、鳳姐的仇怎麼報?難道讓小玉一輩子見不得陽光?他想知道那個人是誰,劉萍是知道的,但她不會說,因為她說了我現在知道的越少越好。小玉也可能知道,她也不會說,因為鳳姐囑咐過她。
其實,宋剛猜錯了,小玉根本不知道,她只有母親封存的一個筆記本,這日記本要等到宋剛的官大得沒人動得了的時候,再和宋剛一起打開看。
宋剛似乎還有什麼想問,欲言又止。劉萍看出了宋剛的心思,笑著說:「你是想問問我個人的事吧?我劉萍這輩子無所求,三十多歲了,孤身一人,也準備這輩子就這麼孤獨下去。你肯定會想,我是不是因為鳳姐的遭遇對男人失去了信心?是,又不是,能夠被我看上的男人真的不多,可外表看得上的男人也許人品、內心很齷齪,唉,一個人清靜,無牽無掛。」
宋剛現在對劉萍有了全新的了解,內心的傷感和今天晚上所遇到的事,使宋剛感到心力交瘁。他同情、憤怒、凄然、無奈,但更多的是被激起了一股強烈的鬥志、激情和活力。
凌晨,鳳姐去世了,四十歲的她走完了這場悲劇,留下了一顆小白菜,在冰雪中的小白菜。
「小白菜呀,地里黃呀,兩三歲呀,沒了娘呀……」小玉聽到母親去世的消息,又唱起了她母親曾唱過的歌,更悲戚、更凄涼、更真切。宋剛、劉萍感到刻骨銘心的痛。(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