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3章 禮尚往來
騷擾電話是沒敢打來了。可是宋剛卻沒準備放過打電話的人,因為,他面臨的對手都隱蔽著,讓他們太放肆將使自己疲於應對。他準備主動出擊。
周末的晚上,咖啡廳的生意反而顯得冷清一些,也許是因為和家人團聚,或者大家玩通宵麻將去了吧?神怡茶語還有幾間空房。
宋剛今天是一個人來的,神怡茶語的新店也是宋剛第一次來。蓉兒調到了新店做領班。她看宋剛只一個人,笑著說:「您領導今天不可能是一個人來喝茶吧?」
「就一個人。有時,孤獨也是種享受。」宋剛說。
「領導都喜歡熱鬧啊?」蓉兒眼中的領導當然是喜歡熱鬧的,哪個領導後面不是被一群人簇擁著?
「反過來說,不喜歡熱鬧的人就當不了領導,跟我這樣的,即使當了也要下位,是吧,蓉兒?」宋剛笑著說。
「呵呵,那倒不是,您現在不還是大領導嗎?」蓉兒顯得有些尷尬。
「好吧,我宋剛就聽蓉兒的話,從今以後學會熱鬧,這樣才像當領導的樣子。蓉兒,88號房間的客人你認得嗎?」
「認得,陽老闆他們。」
「哦。你可以把陽老闆叫過來嗎?還有那臉上有塊傷疤的司機。」
「……叫他們?你跟他們聊不上的。他們的素質都比較……。」蓉兒臉上露出一絲蔑視的神態。
「比較差,是吧?沒關係啦,學會跟什麼人都做做朋友吧。」宋剛笑著說。
「好吧,我試試。」蓉兒有些猶豫。
「沒什麼試試的,我宋剛在這裡,他們不來也得來,難道還要我找上門去嗎?」
蓉兒出去了好一會,門口才有了三個人的腳步聲。
「坐,第一次見面。這位是陽老闆吧?這位兄弟我們沒見面,但是應該也是熟人了,未見其人,先聞其聲嘛。」宋剛坐著,並沒站起來迎接。
「宋巡視員吧?有幸,有幸。」陽老闆說著,不知該不該伸手去握手,看宋剛沒有握手的意思。
陽老闆和他的保鏢有些遲疑,坐在了宋剛的對面。
「這位兄弟姓昌吧?三十一歲,萬佛縣將河村西塘組人。對吧?」宋剛微笑著對臉上有傷疤的人說。
「……是,你……?」那位姓昌的人吃驚地看著宋剛說了這兩個字。
「哈哈,巡視員信息靈通啊,佩服。哈哈。」陽陽的臉上也是驚疑萬分,他掩飾著自己的不安,乾巴巴地打著哈哈。
「陽老闆,現在還經常去河西新城建設路7號40室嗎?」宋剛笑著說。
「你……?」陽陽大吃一驚,宋剛說的地址是他的第二個「老婆」家,那裡還有他的第三個兒子。
宋剛哈哈大笑,蓉兒站在旁邊猶豫著,她知道宋剛他們在「談正事」,她尷尬地看著他們,剛才沒來得及迴避,因為,她沒想到,他們一進門宋剛就直入主題。現在,不知離開好還是不離開好?
宋剛說:「陽老闆,沒嚇著你吧?蓉兒,沒事,你坐,我們一起聊。」
「你……你是啥意思?」陽陽說。
「問我啥意思?哈哈,陽老闆健忘。我宋剛可不健忘呢,禮尚往來嘛,你做過我的人情,這禮不還,那怎麼行?」宋剛笑著說。
「我們沒有。」姓昌的人突然冒出一句,臉上露出橫蠻的一股煞氣。
「沒有什麼啊?昌老弟。」宋剛微笑地斜著眼看著姓昌的那人。
「……什麼也沒有。」姓昌的知道自己說漏了嘴。
宋剛沒有理睬那個姓昌的,對陽陽說:「陽老闆,我宋剛這人很講仁義,禮尚往來是我的基本準則,你做我初一我就做你十五。哈哈,我宋剛沒有說過半句兌不得現的話。」
「你要怎麼樣?」陽陽狠勁也上來了,說。
「你說呢?」宋剛仍然微笑著。
「你說吧。」陽陽瞪著宋剛。
「還是你說的好。其他的事我不想管,這『其他的事』,你知道是啥意思。我只想了結了那晚的那份人情債。」
陽陽有些猶豫了,「其他的事」他自然知道是什麼事,難道這些宋剛也知道了?有可能,他對什麼都了如指掌了,看來這傢伙不簡單,就算是公安,也不見得就能搞清楚的事,他竟然都知道了。陽陽說:「那晚的電話是我們打的,巡視員,你想怎麼辦,開個價。」
「這位昌兄弟可能有些不服氣吧?昌兄弟,你最擅長的是什麼呀?」宋剛斜著眼對姓昌的人說。
「我……我沒有什麼擅長的。」那人瞪著宋剛說。
「有的,有的。人怎麼能沒有擅長的本事呢?農民要會種田、工人會做工、做生意會討價還價,就是乞丐也要學會察顏觀色。你也是而立之年了,該立了。你沒有腦子但有幾分蠻力,打打殺殺,不是你最擅長的嗎?」
「怎麼?」那人橫蠻的看著宋剛,似乎是問:你是不是想打架?
「我宋剛不想占你的便宜,但又要你服,所以,我想你用你最擅長的本事,我們試一試誰厲害?」
「你想打架?」
陽陽一聽,嚇了一跳。心想,人家到底是官兒,打傷了領導那只有虧吃,趕緊說:「你胡說八道幹什麼?巡視員是領導,哪是你這樣的素質?打什麼打?」
「是他說的!」姓昌的不服氣,大聲說。
「閉嘴!」陽陽壓低著聲音吼道。
「沒事,沒事,我也不是什麼領導不領導,你們也沒有把我當成什麼領導,要不,你們怎麼會半夜三更要我請辭呢?這位兄弟喜歡打架,那我就和他玩玩,免得他在外面和我尋仇,傷了和殘了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兄弟,你說對不對?」
「好吧!你選地方。打傷了你,可是你自己找的。」姓昌的人站了起來。
「就這裡,收拾你還需要費工夫嗎?」宋剛說完,又對蓉兒說:「沒事,不會砸爛你們的東西的。」蓉兒臉都慘白的了,哪還做得聲?驚恐地看著宋剛。
「好吧,你站起來。」那姓昌的吼道。
「坐著,坐著。我是說我。你站著是你的事。」說完,一個指頭就往陽陽的嘴上指去,「這張嘴,給我留個記號,這是吩咐別人威脅我的代價。」
宋剛的話沒說完,陽陽的一顆門牙早就沒了,正捂著嘴痛得做不得聲。
「咿呀,動手哈。」姓昌的人沒說完就朝宋剛撲過來。
「走開!」宋剛話音剛落,姓昌的膝蓋早挨了一腳,只聽得膝蓋里輕輕一響,多半是髕骨骨折了。
痛疼難已的這兩個人一看宋剛出手,就知道遇上了一個大行家,估量著在拳腳上討不到便宜,忍著痛,只好說:「認栽了。」
宋剛說:「今天只是讓你們傳個話,今後想在我宋剛面前玩這玩意,那是瞎了眼。玩別的也行,到頭來,看誰吃虧。」
陽陽捂著嘴,舌頭緊緊抵住牙齒脫落的洞洞,說話只能是用喉嚨了,「不……不敢了,再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了。請巡視員饒了我們,今後我們就供您驅使了。佩服,佩服。你是大英雄。」
那個姓昌的人知道今天是栽倒了家,不得不佩服人家的身手,說:「我瞎了眼,您,我真的服了。」
「服了?」宋剛問。
「服了。」
「告訴你,我腳下留了情,回去休息三個月,你的腳就沒事了,髕骨也就是裂開了而已,自己會長好的。如果我想你的斷腿,我只要加三分力,你就只能是殘廢人了。聽著,你的根底我一清二楚,三十歲前是萬佛縣城郊一霸,在你手裡傷過的人和殘廢了的人不少,本來,我想廢了你,但是,動靜大了,我又擔心某位領導受牽連,所以,留著你這條腿。今後,你再有類似的事,就是你在千里之外,我也可以追過來讓你變成殘廢人。」
「我……我保證再也不敢了。」
陽陽和姓昌的人離開后,宋剛並沒有立即離開。已經嚇得魂魄在外的蓉兒終於清醒過來,她說的第一句話就是:「服了。」
宋剛笑著說:「你服了什麼?」
「……哦?我怎麼也說這話?那兩個人說這倆字說得太多,我不知不覺也跟著說了。巡視員,你這就叫能文能武吧?我還一直你就是個文弱書生呢。」蓉兒說。
「這不值得一灑,有辱斯文,讓蓉兒見笑了。」宋剛笑著說。
蓉兒對宋剛微笑了一下,隨即臉上飄過一層淡淡的紅霞。
「汪少華在這裡吧?」宋剛突然問。
「在。……在這裡。」蓉兒有些慌亂。宋剛看著蓉兒的這種慌亂,微微地笑了笑,說:「蓉兒沒被嚇著吧?」
「沒有……。不,嚇著了,嚇死我了。」蓉兒說玩完,自言自語地噥噥道:「真男人啊。」
宋剛裝作沒聽見,說:「蓉兒,看看汪少華書記能不能接見我?」
「好,好,我看看他是在誰說話。」蓉兒出去了。
宋剛想,汪少華現在應該是在聽取「彙報」,那兩個人肯定在電話里把剛才的事跟汪少華說了。不過,剛才的這一幕多半會變成演義一樣的精彩。三份菜,七分的油與醋。這就叫做添油加醋。
不久,蓉兒過來了,說:「書記請您過去。本來他說過這裡來,但那個包間舒適些,就請你過那邊去。」
來到汪少華的「御用」包間,宋剛一看就知道,剛才這裡不止三人,有幾個人已經迴避了。
「哎呀,怎麼有空出來喝茶呢?坐坐。」汪少華誇張地熱情招呼,但神色有些怪怪的,多半是驚疑未定。
「我能沒空?天下人算我是最清閑的了。喝茶是打發時間的主要辦法了,倒是書記您怎麼也有空出來喝茶呢。」宋剛笑著,坐在早己經準備好了的沙發上。服務員把茶端了過來,放在宋剛面前的茶几上。
另外兩個人宋剛不認識,汪少華介紹說,他們一個是建設廳的黃處長,一個是交通廳的牛處長。兩位對宋剛說了幾句「久仰大名」之類的話,宋剛也客氣地應酬著。
隨意聊了一陣,建設廳的黃處長又聊到了正事上,說:「我覺得建輕軌不如建地鐵,雖然輕軌的成本低一點,但從長遠角度開,地鐵更適合。」
「我也覺得建就建地鐵,將來省會肯定是向北發展,往南就重複了,這臨江市就在省會的南邊,再這麼發展,那不就少了個城市?臨江還叫什麼臨江?」交通廳的牛處長說,「根據我們多年的研究,省會也只能外北延伸。」
宋剛聽他們說這話,心裡一動,這是與自己為省會和臨江未來發展策劃的方案截然相反的觀點,現在,他們怎麼突然在這裡議論這事呢?
汪少華和他們一樣,極力贊成省會往北發展。
「宋巡視員,您的觀點呢?聽說您對經濟方面很有造詣,您認為省會的發展應該是向那個放向擴展?」牛處長問宋剛。
「呵呵,沒有想過。怎麼?現在準備就省城的發展進行規劃嗎?」宋剛說。
「噢,也沒有正式的說法,只是最近對這事議論的比較多,我們隨便聊一聊吧。」黃處長說。
「哦,對,省人大就要開會了,是該考慮這一問題了,起碼每年都要議一議的,例行公事嘛。」宋剛說。
雖然宋剛嘴裡是這麼說著,可是,心裡卻暗暗吃驚,黃庭宏的擔憂是對的,現在,有人已經開始造輿論了,為宋剛他們的計劃實施增設障礙。
汪少華說:「我們臨江的建設發展,二位有什麼好建議?」
「不敢說好建議。我們覺得啊,臨江繼續把河西開發好,向西南延伸,接江城。其實,這麼一做,江城已經很快就會與臨江市連在一片。不過,我們對你們河西的建設不敢恭維,規劃上有問題,不像是新城,過三五年就落後了。」黃處長說。
「對對,我們已經意識到了這一問題,正在糾正一些錯誤。」汪少華趕緊說。
宋剛不知這兩人的來歷,所以,他只是靜靜地聽,偶然插一兩句話也是場面話,沒有任何實質性的問題。宋剛現在想的事仍然是失密的問題,自己幾個月搞出來的東西,很可能會變得面目全非。(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