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最後的願望（3）
下午下班的時候，原本謝小瓷和陳健說好一起到酒吧的。
但是都下班了，謝小瓷在門口還是沒等到陳健，就上樓去了陳健的部門看了看。
裏麵幾乎都沒有人，就有幾個值班的。
謝小瓷拉住一個人，問道，“陳健呢？他下班了？”
“陳健？對啊，早就下班了。”
“啊？早就走了？”謝小瓷有些失望，怎麽他就不等等自己就提前走了呢？
謝小瓷覺得陳健也太不仗義了，於是就給他打了電話。
在“嘟”聲響過了第七下之後，陳健才接起電話來。
“喂！不是說好了要一起走的嗎？你怎麽提前走了？”
“我還有事，先不說了。”
“啊？”
“對了，我中午把車子拿去修了，我現在沒帶車鑰匙，麻煩你給我吧車鑰匙拿走，就在我的辦公桌上。”
“哦，好。”
謝小瓷剛說完，陳健那頭就掛了。
看了真的很急啊。
她撇撇嘴，“到底是什麽事情那麽急。”
找到陳健的車鑰匙之後，謝小瓷就去了酒吧。
楊忠佐還是在那裏調著酒，整個人神采奕奕的，專心致誌的樣子讓謝小瓷覺得夢想真的是一件很神奇的東西。
“哈嘍。”謝小瓷打了一個招呼，“奉上檸檬茶！”
楊忠佐督了她一眼，“給。”
“叢歌呢？Angel呢？”謝小瓷東張西望，有些活躍。
“化妝間。”
“知道不，老板把我調到總公司去了，我和陳健在一起工作了。”
“恭喜。”楊忠佐說。
好吧那麽……謝小瓷覺得和他對話無疑就是在自言自語。
兩個人，一個人無聊地喝著檸檬茶，一個人調著酒，招呼著來人。
直到……魏星辰的到來。
“嗨~”
“來啦！”謝小瓷顯得很自然。
“陳健叢歌呢？”
“陳健應該不來了，叢歌在化妝間。”楊忠佐還是那一句話，不過是多說了一個人。
“你總是說這句。”
“你總是問這句。”
謝小瓷聽著毫無營養的對話，覺得無聊至極。
“江雨杉又沒來。”楊忠佐問，但是聽不出這是一句問句。
“嗬嗬，她不想來。”魏星辰抿了一口酒，笑道。
“她也真夠放心的。”楊忠佐用餘光看了看謝小瓷，“就不怕有美女來搭訕把你搶走？”
“這個……”魏星辰巧妙地躲了過去，“可惜暫時沒有美女來搭訕啊。”
“當你的女友一定很幸福。”謝小瓷說了一句，語氣間滿是無奈。
楊忠佐沒想到謝小瓷會說這一句話，手裏的酒壺偏移了酒杯，些許液體流了出來。
這句話說的感覺就是謝小瓷在表白。
魏星辰也有點反應不過來，這到底是怎麽了？所以出於禮貌，他隻好說，“嗬嗬，謝謝。”
-
“好困啊……”
到了九點左右的時候，謝小瓷忍不住說了這樣一句話。這時候叢歌和Angel兩個人已經唱完歌了，叢歌的爸爸也打電話讓她早點回去休息。
所以，眾人都動了回去的念頭。
可是酒吧裏的人數隻增不見減，所以楊忠佐還得留在酒吧裏麵工作。
“我和安琪打車回去，我們倆正好順路有個照應。”叢歌對著謝小瓷說，“你跟著魏星辰的車，讓他送你。”
此時魏星辰去了洗手間，不知道叢歌擅自做了決定。謝小瓷剛想拒絕，她的電話就響了。
“是陳健的。”謝小瓷看了看兩個人，滑動了屏幕。
“喂？”
“謝小瓷，車修好了，你過去取吧。”陳建那頭異常平靜，完全不像是有事情的樣子。
“你要我現在去取？！都幾點了啊，那個修車的人發神經呢吧。”謝小瓷皺著眉抱怨著，“而且我又不會開車，你要我怎麽去取啊？我就算取了放在哪裏？”
“今天我不在，叢歌肯定讓魏星辰送你回家，你就讓魏星辰去開啊。”陳健說的非常理所當然。
這時候，魏星辰從洗手間出來了，看著謝小瓷在那裏打電話，謝小瓷的心髒跳慢了半拍。
“你還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啊，這多麻煩人家啊，魏星辰自己還開著車呢，你讓他開著你的車送我回家那麽他的車呢？放在酒吧嗎？不安全！明天再取！”謝小瓷的話語非常有邏輯，如機關槍一般掃射槍斃。
謝小瓷以為離魏星辰還有幾個人的距離，他暫時還聽不見，結果他隔著幾個人就回答道：
“哎？可是我今天沒開車啊。”
謝小瓷頓時石化，一個沒忍住直接喊了出來，“艾瑪你沒開車！”
“對啊。”魏星辰看看她們，三個女人都站起來準備要走的架勢，“你們都要回家了麽？”
“魏星辰沒開車？行啊那正好，你和他一起步行到幸福路，有一個修車的牌子，他就把車子放在外麵。”陳健語氣輕鬆。
“不是……你自己怎麽不去取啊！我直接把鑰匙……喂？喂！”
“嘟……嘟……”
陳健扣了電話。
叢歌一直都在旁邊聽著謝小瓷的口氣，“陳健找你有事？”
“他的車子拿去修了，但是下午他有事沒拿車鑰匙讓我幫他拿著。現在，他這麽晚了讓我去取車！”謝小瓷心想，這下可隻能取下下策了。
叢歌這下逮住機會，來了一個順水推舟，“正好啊！魏星辰，你不是沒開車麽？”
“是啊。”魏星辰老老實實地點了點頭。
“你和謝小瓷一起去取陳健的車，順便開車送謝小瓷回家，你再開著陳健的車回去。”叢歌把大權一個人都操控了，大手一揮，“好！就這麽辦！”
眾人啞口無言。
等走出酒吧之後，叢歌對著謝小瓷做了一個“加油”的手勢，讓謝小瓷哭笑不得。
Angel再怎麽傻也能看出叢歌是故意安排兩個人在一起的。
上了出租車之後，Angel湊上前去好奇地問了問叢歌，“謝小瓷是不是喜歡魏星辰啊？”
叢歌被Angel這麽一問，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其實這件事情很複雜。”叢歌吸了一口涼氣，“謝小瓷和魏星辰原來是互相喜歡對方的，但是因為一些很狗血的原因分開了。”
“狗血？”Angel說，“什麽狗血的事情啊？”
“這個……”叢歌很為難地想了想，“說了很複雜啊。”
Angel一看叢歌猶猶豫豫的，就一把拉住她的胳膊，撒著嬌，“說嘛說嘛……”
“好好好……不過，你可千萬不能在謝小瓷麵前表現出來啊。”
“嗯嗯嗯！”Angel點頭似小雞啄米，當然說出去這種事情，她更幹不出來，“快說快說……”
而另一頭的兩個人，在大街上走著，和諧到真的很像一對情侶。
“過了這條馬路再往前麵走一百米就到了，很近的。”謝小瓷指著前麵的馬路。
魏星辰看了看前麵的空綠燈，就加快了腳步，“還有幾秒了，快點咯，不然又要等，最討厭等紅綠燈了。”
還沒等謝小瓷反應過來，魏星辰就先小跑起來。
說實話，她原本以為魏星辰說完那句話之後會拉住自己的手，然後帶著自己一起跑的。至少……在以前就是這樣。
在魏星辰說話的那一刻，謝小瓷真的覺得自己回到了從前。當時他們五個人在一起，馬路也是剩下那麽幾秒的時候，魏星辰就會自動拉起自己的手，兩個人一起跑著過馬路。
而眼下，謝小瓷卻不能跟著魏星辰一起奔跑，她忘了……她真的忘了。
魏星辰已經不再是當年的他了！他連自己是誰都記不清楚了！
現在的他隻是和自己萍水相逢，泛泛之交，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朋友。他忘了自己，他還有什麽理由再牽住自己的手跑？
謝小瓷想著，慢慢地停住腳步，看著跑到對麵的魏星辰。
魏星辰一轉頭，也同樣看見了在馬路另一旁的謝小瓷。
她沒跟上來啊？魏星辰想著，就朝她揮揮手，“嘿！怎麽沒跟上來啊？”
謝小瓷努力憋住抽泣，強顏歡笑，“你跑、你跑得太快了！我跟不上。”
隨後……奔騰的車流夾雜著汽車的鳴笛聲，隔絕了在馬路兩邊的兩個人。也許……他們兩個人之間永遠都是有隔閡的，就像這條馬路。
“對不起啊！”魏星辰扯著嗓子喊，看著車與車之間的細小夾縫，靠一瞬間的空擋看著對麵的謝小瓷，“我在這裏等著你！你別急！”
魏星辰的聲音擴散在空氣裏，被車流帶走。
謝小瓷憑借著殘餘的聲線，聽到魏星辰弱小的喊聲，眼淚“嘩”的一下子全都落下來了，她從魏星辰失憶到現在為止，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想讓魏星辰恢複記憶的願望這麽強烈過。
利用了一個紅燈的時間，謝小瓷平靜下來情緒，追趕上了魏星辰。之後，心緒也趨於穩定。
兩個人走了一百米之後，看到了前麵的一輛黑色車，就是陳健的。
“就是這輛。”謝小瓷興奮地指著車子，可是那家修車的店已經關門了，就留下陳健的車子放在外麵。
這也太不負責任了吧。
謝小瓷心裏想著，又走到後麵看了看車尾，一切都和原來的一樣。
“嘿嘿，這下好了！”謝小瓷滿意地拍了拍車子，拿出來車鑰匙遞給魏星辰。
很快，魏星辰驅動了車子，載著謝小瓷朝她的家開去。
“你使勁兒耗他的油，沒關係！誰讓他勞煩我們去幫他取車的？”謝小瓷對著魏星辰抱怨，心裏非常不爽。
“陳健幹什麽去了？”
“不知道，他說有事。從下午就沒看到他的影子，車鑰匙還是我幫他從辦公桌上拿的。”謝小瓷說，“還能有什麽事情那麽急啊？”
“嗬嗬，誰知道。”
魏星辰也沒說啥，直接轉移了話題，“你原來是一個很有名的作家啊。”
謝小瓷看了他一眼，“怎麽了？”
“沒啊，就很驚訝，你這麽有名我居然不知道你。”
謝小瓷謙虛地搖搖頭，“也不是很有名啊，有名的作家多了去了，我呢……也就是其中小小的一個。嗬嗬，就是熱愛寫作。”
魏星辰淡淡地道了一句，“其實，我聽我父親說過，我以前寫作業不錯，但是最後還是放棄了。”
“你父親？”謝小瓷憑借著對語言的敏感度，聽出了魏星辰話中的病句，“嗬嗬，你寫作好怎麽能是你父親告訴你的？”
謝小瓷又忘了，這才恍然。
“嗯……因為我父親知道我以前的事情，我在高三那年出了一點小事故，以前的事情都忘了，連我的文采都忘了，寫不出好文章了。”魏星辰的麵色有些遺憾，“所以我就做了文化傳媒這方麵的，也接觸到很多作家。”
謝小瓷笑笑，心裏已經全然被悲傷侵襲，“不過你沒當上作家，搞文化傳媒也很好啊，起碼離自己的夢想不是很遙遠。”
“對啊。不過深層接觸你們這些作家之後，我就發現原來當個作家也很難啊。”魏星辰噙著笑，“你的確很厲害，我看你的百度百科上寫著你從初中就開始發表文章了。”
謝小瓷麵色有些惆帳，魏星辰，你知不知道，你在初二的時候也很厲害的，全國作文比賽你都獲得過獎項。
可惜，你全忘了，忘了那些與我並駕齊驅的歲月。
“對了。”謝小瓷考慮再三後，還是決定問問，“你十一……覺沒覺得有些很重要的人沒記起來？”
魏星辰仰著頭想了想，然後點點頭。
“的確有一個，可那個人我都不知道是誰。我記得當時自己在病房醒過來的時候，我看到過那個女孩，但是就出現了幾天就沒影了，我也沒有太注意。結果到了現在，我都還非常清楚地記著那個女孩，她長什麽樣子我都不知道，我就不明白我為什麽會對她的印象這麽深。”
謝小瓷一聽，心裏多多少少有些安慰。
其實他也不是全然忘記了自己。
之後，魏星辰自嘲地笑笑，覺得自己有些莫名其妙。
“我有時候覺得，你和那個女孩帶給我的感覺很像。”
謝小瓷也笑了起來，笑靨中明顯存了一絲無奈，“是麽？嗯……不過說不定，我就是那個女孩哦！”
隨即，兩個人一起笑了起來。
呐，魏星辰，你知不知道我還真的就是那個女孩啊。你在出事醒來之後住院了許久，而我就去看了你三天，之後就和我父親一起去了美國。
我當時就想，既然你記不得我了，既然你父親這麽不易，縱使再刺激你讓你恢複記憶，恐怕也隻能帶給你眾多的不樂。
還不如……讓你和自己的父親重新開始。
謝小瓷低下頭，心裏還是有些傷感，有點後悔。
突然地，她想起了以前魏星辰在運動場上為自己拿下男子長跑第一的事情。原本是一件挺帥氣的事情，但是結局可沒那麽美好。
當時……好像是高二的秋季運動會，難得的舉行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