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漢口風雲 緣分
第二天清晨,童戰山起床後在小院裏伸胳膊踢腿活動身體,沒有固定套路,活動脖子活動腰腿動作隨意
張瘸子睡了一覺,不過童戰山開門的時候就醒了:“老烏龜要活動半個時辰,咱們去吃點東西”
一晚沒有睡覺,薄厚早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童戰山確實沒有異常,隻好跟著張瘸子走
張瘸子繞過童戰山的家門,找了一家賣麵的小店,鮮蝦麵館,招牌是金色邊框黑色字體,字寫得古樸自然,看起來像有日子的老東西,不過現在沒有河蝦,隻有清湯麵和炸醬麵,張瘸子要一碗清湯麵,薄厚要一碗炸醬麵
小店開門早又沒有其他客人,老板很快把麵煮好端上來:“倆位客官請慢用,頭湯麵的味兒錯不了”老板並不在意薄厚的軍裝
熱氣騰騰的麵條,倆人狼吞虎咽,凍了一晚也是可憐
街道斜對麵的一扇門忽然打開,門裏出來倆個穿尉官軍裝的人,門裏一個半遮臉的婦人揮手告別,倆人的武裝腰帶掛在肩上,走路勾肩搭背顯得吊兒郎當,熟門熟路過來鮮蝦麵館,突然看見校級軍官薄厚,倆人同時呆了呆,收起嘻皮笑臉取腰帶紮上,向薄厚曖昧地笑了笑,叫老板下兩碗麵並不害怕在這兒見到長官
張瘸子低聲說:“哪邊有兵營,約兩千人”
薄厚知道是唐將山的獨立團:“嗯”
吃完麵,張瘸子說:“老烏龜有時候會來這兒吃麵,咱們去哪邊”帶著薄厚去一條小巷路口等童戰山
童戰山沒有吃麵,安步當車走得四平八穩,小鎮周圍沒有農田,沒有早起務農的農民,街上行人不是上班的獄警就是晚宿小鎮的軍人,其他全是買賣人
張瘸子帶著薄厚穿小巷出鎮子,這裏可以看出去很遠,小鎮去四監的路上大多是黑皮獄警
“小鎮叫馬街,住這兒的人很複雜,工作的獄警,軍隊的家屬,還有做各種買賣的奸商”張瘸子指著小山坡說:“山坡下有獄警家屬區,哪兒圍牆很高,不能隨便進出,再往前幾裏地才是關人的地方”
薄厚若有所思:“家屬區?這麽多警察住在這兒?為什麽不住家屬區”
“誰知道呢,聽說裏麵分了不少區域,住在馬街的警察不能隨便進出”
薄厚恍然:“哦,挺複雜挺嚴密,晚上帶小弟進去看看?”
張瘸子臉色大變:“跟你說過,老子不去晦氣的地方,要去自己去”轉身就走
薄厚發現張瘸子並不怕警察,而是怕監獄這個詞,或者它的含義和概念
張瘸子走另一條路,另一個碼頭回到漢口租界,街上隨便吃點東西,然後直奔秦家百貨買了兩套帶長風衣的西裝,一人一套,穿戴整齊差不多到傍晚,張瘸子找了一家羊肉館,因為昨晚寒氣入體,必須上火驅除寒氣。羊肉館老板有自製泡酒,張瘸子要了兩斤老板獨家秘製的九陽九轉烈酒,據老板透露是一千二百多斤原酒,泡獨門藥材九年時間而成,成品隻有五百斤不到,絕對性如烈火霸道異常!薄厚不以為然,真正的原度酒不可能隻剩下一半,老板純粹蒙錢。老板解釋濃縮之精華導致,藥材配方的原因
張瘸子不在乎價錢,頻頻舉杯與薄厚暢飲烈酒,叫老板加幾對羊腰子!
吃完出門!張瘸子驚歎不已:“老弟是不是快熟了”聳聳鼻子說:“一股美美的肉香撲鼻”
“熱,很熱,太熱了”薄厚感覺火焰在體內運轉燃燒,上身下身無處不在,三尺外能感受到逼人的熱浪
張瘸子叫人力車,一人一輛:“兄弟快點跑,每人一塊,碧園”
薄厚猶如騰雲駕霧,哪有閑心管張瘸子去哪兒做什麽,應該不會被張大哥賣掉,更不會帶進溝裏
羊肉館距離碧園不遠,幾角錢的事兒,現在得一塊錢,倆車夫卯足勁跑得飛快,碧園門口對張瘸子千恩萬謝,但是車上的薄厚嚇了三人一跳!
拉薄厚的車夫嚇得差點跪下:“不關我的事兒!天地良心,小人隻是拉車沒做別的事”
薄厚鼻血長流,脖子上白色圍巾弄得梅花朵朵!看著有些嚇人
張瘸子拉薄厚下車對車夫說:“不關你們的事兒”拍了拍薄厚的肩膀說:“柴火塞多了,不過沒事,泄泄火就好,張大哥把你和六兒當親兄弟,放心吧,張大哥找沒人用過的,別人用過咱不能用嘛”
“什麽?什麽用過?什麽沒用過”薄厚雲山霧罩,不明白張瘸子在說什麽
碧園門房裏幾個油頭粉麵的男青年,爭先恐後衝到張瘸子麵前七嘴八舌:“張爺來了,哎喲爺,您又來啦,哥哥好帥哦……”
張瘸子不耐煩:“滾滾滾,滾遠點,去把武娘叫過來”往裏走
“爺,還是菊花樓嗎?”
張瘸子熟門熟路往裏走:“嗯”
碧園裏麵小路四通八達,獨立小院和小樓起碼七八幢,到處是粗大的古樹,充分體現曲徑幽深的感覺,菊花樓上下兩層,一樓到處擺滿了盛開的菊花,盆栽菊花以金黃色為主,大廳除了木頭柱子,三張床一樣的沙發再沒有其它家具,裏麵有上二樓的樓梯,兩道樓梯像人伸出的雙臂環繞而上,燈光明亮照印滿堂菊花,倆個十二三歲的小姑娘侍立兩側
張瘸子顯然是這兒的常客,小姑娘親熱問候張爺,端茶倒水服侍倆位貴客
沒過多久,起碼抹了一指頭厚脂粉的女人一步三搖進門,瞄了薄厚一眼,狠狠地白了張瘸子一眼,嗲聲嗲氣地說:“哎喲,張爺啊,店小利薄,本店可不接受外帶喲”
“想哪兒去啦!你個騷娘們”張瘸子起身走近女人說:“這是爺的親弟弟,今兒”貼著女人的耳朵一陣嘀咕
“咕咕……”女人發出一陣母雞下蛋的笑聲說:“這事兒倒貼,咕咕咕、估計得打破頭”
張瘸子瞪眼:“爺的話白說了”
“得得得”女人又翻白眼:“不過我這兒沒有雛啊,隻能去靜園調,老妖婆哪兒!可不太好說話,嗯、需要點兒時間,還有”你懂的眼神
張瘸子一疊錢丟過去
“哎喲!哦喲”女人笑得露出喉管,拍拍胸部說:“包在小妹身上,沒有任何問題,請倆位爺等一會兒咯”轉身想走,停步回頭看著薄厚說:“可憐的娃,拿點葡萄子兒招侍倆位爺”說完離開菊花樓
這時節竟然有葡萄吃!長長的葡萄甜得發膩,薄厚一個接一個涼涼的感覺不錯
張瘸子觀察薄厚的表情,發現薄厚沒有聽清剛才的對話,流露出淡淡溫情說:“你和六兒都是我的親人,世上好玩的事多了,可以享受的事多了,但是你們一個想找親爹親媽,一個想混官場,女人哪幾片肉沒得啥子稀奇,不過可以埋人”輕輕拍一下薄厚肩膀說:“反正大叔把子彈給你備足,以後是沉淪於此,還是,咱們兒聽天老爺安排”
“張爺,是張爺在這兒嗎?”隨著聲音進來一個金發碧眼的白種人,如果隻聽聲音,一定以為來人是個中國人,這人的腦袋上窄下寬,額頭小而臉頰肥大像個鴨梨,臉頰兩坨肥嘟嘟的肉光滑紅亮,燈光下竟然反光像個又紅又白又嫩的桃子!挺著個圓不溜秋的大肚子,整個人看起來像個不倒翁:“哈哈真是張爺,怎麽樣,我贏了!今晚的開銷全部由你”
“咳咳、真是張爺”白種人身後是一個長衫馬褂的中國人,中年男子細皮嫩肉保養極好,皮膚白得跟身旁的白種人差不了多少:“沒有看見車呀,張爺為什麽不開車呢?”
張瘸子沒有起身迎接客人,大馬金刀坐著說:“今兒,爺想走路,怎麽著啊,不行嗎”
白種人和中年男人也不客氣,各自找位置坐下,中年男子說:“嗬嗬、當然隨張爺高興,不過明天有場飆車比賽,張爺能不能把車還給我一天,隻用一天,再給張爺加三天行嗎?本來還有五天還車”伸手向張瘸子比劃八:“加到八天,怎麽樣?張爺”
薄厚渾身冒煙自顧不暇,沒心思管張瘸子的朋友,自顧自吃葡萄,突然,聽見小車不是張瘸子的車,葡萄掉回盤中不自知!先前張瘸子與別人說什麽沒聽清楚,獨獨聽明白不是張瘸子的車這句話,車已經破爛不堪而且還是自己的功勞,一身大汗,酒醒了三分
張瘸子穩如泰山,淡淡的說:“願賭服輸喲,沈爺,爺不需要加天數,到日子自然還給你”
沈爺白臉變紅臉
白種人拿葡萄吃:“張爺這就不地道了嘛,朋友之間不能這樣,江湖救急,有商有量的撒,大家”
張瘸子不客氣打斷:“倆位請”抬手向外伸了伸:“爺今兒有要事,什麽事兒,請等明天再說”
倆人打量紅臉關公薄厚!曖昧地擠眉弄眼,白種人勸說沈爺並保證借車,然後向張瘸子告辭而去
薄厚搓搓手說:“張大哥”不知道怎麽說張瘸子!買衣服花了一千不止!怎麽差錢呢?“怎麽辦?”
張瘸子莫名其妙:“什麽?怎麽辦?”
“車呀!”
張瘸子不屑地說:“不關你的事兒”
薄厚被張瘸子噎住!“咳咳,怎麽會差錢?”
張瘸子說:“大叔隱居多年,重出江湖碰見了新問題,現在的人把錢存進銀行,他娘的,家裏剩不了幾個子兒,爺又不是街麵上伸手的人”
薄厚恍然大悟:“難怪張大哥想找銀行算帳”張瘸子算江洋大盜級別,不是小偷小摸的人:“打銀行的主意不好,不但社會影響惡劣,而且過於危險,再說,銀行背景不是一幅風景畫”
薄厚說:“這個姓沈的是?”
張瘸子:“沈如的麽叔,漢口鼎鼎大名的,沈麽爺”突然看著門外
薄厚發現張瘸子的異常,順著張瘸子的目光看門外,隻見一個鼻直口方高大威猛的男人站在門口,旁邊是初到漢口時見過的施蕙蘭,男人由內而外散發出俠義光芒!施蕙蘭安靜從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