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秦寵兒想要的
眾人湊趣哄笑:“別人近身不得,竟然偏生就往你的手心裏跑。”
也有納罕的,湊到近前去看,那墨猴似乎害羞一般,抱著花生吱溜鑽進了太子妃的袖口裏。
太子妃覺得有趣,又感到那隻毛茸茸的墨猴在自己袖子裏鑽來鑽去,蹭得發癢,“咯咯”嬌笑,花枝亂顫,袖子直抖。
“竟然比養隻狸貓有趣的多了,聽說這種墨猴還會磨墨遞紙,比個小書童還要勤謹。”有人豔羨地說道:“可惜如今難尋得很。”
“最可心之處,還是你寫完字以後,它會將墨台裏的墨跡全都舔舐幹淨,平素裏蜷曲在筆筒裏睡覺,能看門守戶一般。”
太子妃愈加覺得愛不釋手。
秦寵兒從外圍擠進來,左右張望:“那個闖禍的小東西去哪了?”
她不過話音剛落,太子妃袖口一動,那墨猴就“噌”地跳出來,躍在秦寵兒的肩頭。
秦寵兒將它一把捉在手心裏:“不過是讓它出來透口氣,一轉身給它尋吃食的功夫就不見了影子。”
“原來這隻墨猴是你養的?”太子妃有些戀戀不舍。
秦寵兒得意地點點頭:“我不太稀罕那些鳥啊,貓啊的,伺候起來太麻煩,所以就揀了隻這靈性的玩意兒,悶的時候也好逗個樂子。”
說完一抬手,那墨猴就跳到緊鄰的一個女子身上,扒著她衣服前襟,就往裏麵鑽,把個姑娘臊得滿臉通紅,驚叫著又不敢上手去捉。
人群頓時一陣哄笑,爭搶著去夠,那墨猴膽子也逐漸大起來,在一眾女眷身上爬來爬去,領口,袖子裏,或者從腳低攀援而上,惹起一陣陣嬌呼。
一場賞花宴會,竟然這樣就喧鬧起來。
秦寵兒一聲嗬斥,那墨猴乖乖地跳躍回來,趴在她手心裏,蜷伏不動。
太子妃對於這墨猴更是眼饞,取了花生去逗弄,墨猴抵禦不過誘惑,眼巴巴瞅了半晌,終究做了叛徒,“跐溜”滑進太子妃的袖口裏。
人群一陣哄笑,秦寵兒無奈笑道:“這潑猴,跟表姐倒是投緣。”
墨猴小心翼翼地伸出腦袋,察言觀色,見秦寵兒並不怪罪,方才膽子大起來。
太子妃伸手一抄,將它捧在手心裏,伸出鼻尖去噌它的毛,它立即躺下來,肚皮向上,眯著眼睛,一臉享受。
“寵兒這隻猴子是從哪裏討要來的?”太子妃愛不釋手地問。
“一時巧合,從一個耍猴變戲法的那裏見到,覺得好玩,就買下了。”
“我還以為哪裏有賣。”太子妃失望道。
“若是表姐喜歡,送你就是,不過一隻猢猻而已。”秦寵兒極其慷慨。
“奪人所愛,那怎麽好意思?”
“瞧你這說的什麽話?”秦寵兒佯作生氣道:“一隻小畜生,抵得過咱們姐倆的感情嗎?”
太子妃一聽,也不再扭捏:“那我可就不客氣了,委實稀罕這小東西。我屋子裏的玩意兒你盡管選兩樣就是。”
“那我也就不客氣了,一會兒要挑著最值錢的下手。”
秦寵兒故作見錢眼開的樣子,惹得眾人一陣哄笑。
諾雅今天又暈倒了,突如其來,毫無一點征兆。她不過是從躺椅上起身,然後頭就猛然有些暈,眼前金星亂冒,多虧了暮四就守在一邊做針線,見她腳下虛浮,立即攙扶住了她,才沒有摔倒在地上。嚇得暮四一聲驚叫,忙不迭地喊出其他人,大家一起將諾雅攙扶著,放倒在躺椅上。
這次昏迷時間並不長,老湯頭還沒有來,諾雅就已經緩緩醒了過來。
她害怕百裏九又要嘮叨自己,所以千叮嚀,萬囑咐,讓老湯頭記得保守秘密,千萬不要告訴百裏九。
有關她身子的事情都是天大的,就算是老湯頭不說,暮四見到百裏九也小聲地講了。百裏九裝作不知道,同諾雅該說說,該笑笑,談笑風生,詼諧幽默,轉身回了書房的時候,卻緊蹙了眉頭,一籌莫展。
安插在太子府裏的眼線帶回來的消息都沒有任何進展,根本探聽不到關於解藥的任何線索,還差點暴露了身份。他一直有一個危險的而且大膽的計劃,就是想辦法催眠太子,問出解藥的下落。但是錦娘極其堅定地拒絕了。
催眠並不是一點也不留痕跡,除了天時地利人和,還要看對方的心智。若是遇到那心智堅定的人,錦娘非但不能成功,隻怕還要弄巧成拙。而且那太子生性多疑,一旦有一點蛛絲馬跡被他察覺,定然會壞了大事。這可是難逃的死罪!
錦娘拒絕,百裏九是束手無策的。他委實想不出,還有什麽能夠救諾雅的辦法。
書房的門被輕輕地叩響,是元寶的聲音:“九爺,秦夫人過來了,說是找您有要事。”
百裏九心裏煩躁,極不耐地擺擺手:“就說我有事,讓她改天再來。”
元寶應聲下去,不一會兒又轉回來,試探著敲門:“九爺,秦夫人說是關於林夫人的事情。”
百裏九長吸一口氣:“讓她進來吧。”
元寶退下去,今日秦寵兒倒是沉得住氣,過了半晌方才推門進來,順手掩了書房的門。
“想見爺一麵,竟然這樣難,還要打著林夫人的旗號。”
百裏九沒有心情應付她,冷冷地道:“你找我什麽事情?”
秦寵兒捏捏袖口,深吸一口氣,然後徑直走到百裏九的書桌跟前,拿了架子:“難道就不請我坐下來嗎?”
百裏九不搭理她,她自己尋個位子坐下來。
“有話快說!”百裏九終於不耐煩。
秦寵兒得意一笑:“我是來給爺排憂解難來了,爺竟然這樣冷冰冰地對我。你不心疼我的感受,也總要心疼林夫人的身子吧?”
百裏九一怔,頭也不抬。
“有話直說,不要拐彎抹角的。”
秦寵兒今日手裏有了籌碼,偏生就端著架子,不急不躁,故意逗百裏九:“聽說林夫人中了毒,而且是不治之毒。”
“你聽哪個多嘴的下人在胡說八道?”百裏九緊蹙著眉頭,疑惑地瞟了一眼秦寵兒。
“我不僅知道林夫人中了毒,我還知道,她究竟中了什麽毒。毒又是誰下的。”
百裏九猛然扭過頭,探究地望著她:“那日在老湯頭院子外麵偷聽的人是你?”
秦寵兒伸手摁摁,仍舊有些隱隱作痛的腦袋,點點頭:“九爺下手也太狠了一些,若非寵兒躲閃得快,這頭上怕是要多個窟窿出來了。”
百裏九倏忽眯了眸子,危險地盯著她:“你膽子不小。”
秦寵兒得意地笑:“寵兒隻是見九爺每天廢寢忘食,憂心如焚,所以想著幫九爺分憂罷了。九爺就這樣不領情。”
百裏九冷哼一聲:“若是沒有什麽事情,你就回去吧,爺沒有功夫跟你耍嘴皮子。”
秦寵兒撣撣身上的衣服,站起身來,無奈地歎口氣道:“既然九爺對我手中的解藥不感興趣,那麽寵兒就告退了。”
秦寵兒作勢欲走,被百裏九一把捉住,拉了回來,急切地問:“什麽解藥?你哪裏來的解藥?”
“自然是解鈴還須係鈴人,這毒是誰下的,這解藥就是我從誰那裏得來的。”秦寵兒笑得極是嫵媚,媚眼流轉,如絲如惑。
百裏九瞬間就明白過來,大喜:“你從太子府拿來了解藥?”
秦寵兒點點頭:“為了這一粒解藥,寵兒可是費了極大的心思。若是我表姐知道了我這樣吃裏扒外,定然會同我反目的。”
“解藥在太子妃那裏?”
“沒想到吧?”秦寵兒得意地笑:“當初跟隨在太子身邊的門客裏,有一人擅於製毒使毒,後來因為覬覦太子一位侍妾,所以被我表姐將他連同那位侍妾一起浸了豬籠,對外言稱暴斃而亡,所煉製的毒藥盡數被我表姐收了,用來對付府裏那些不要臉麵的賤婢子。所以我一猜就知道,解藥肯定就在她的手裏。”
“那你是如何偷了來,就不怕她察覺嗎?”
秦寵兒洋洋得意地道:“我自然是有自己的辦法。我非但是偷出了解藥,而且,我還偷梁換柱,將那藥瓶和假藥丸又還了回去。我表姐又不懂藥理,就算是打開來檢查,她也壓根看不出藥丸被掉包。”
百裏九簡直大喜過望,興奮地向著秦寵兒伸出手:“藥在哪裏?”
秦寵兒“嗬嗬”一笑:“自然是藏了起來,藏在一個很嚴密的,九爺絕對找尋不到的地方。”
百裏九一怔:“你什麽意思?想要什麽盡管說,隻要我百裏九給得起的。”
秦寵兒這時候反而不再著急,轉過身子,與百裏九麵對麵地站著,然後蹭進他的懷裏,伸手撫摸著百裏九的臉,仰起頭來輕輕地吹氣,極盡魅惑。
“寵兒想要的,九爺一直都知道,而且不費吹灰之力。”
百裏九站在原地不動,任憑秦寵兒扭動著結實的身子,往自己的懷裏鑽,用雙臂摟住他的脖子,媚眼如絲地望著他,眸中滿是希翼。
“就看九爺你願不願意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