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翻臉不認人
“喂!”那黑影捏著嗓子喊了一聲。
諾雅看那身影有些陌生,不知是敵是友,不敢應聲。
“喂,我說今天被關進來的那個人。”那人又喊了一聲:“聽到了吱個聲。”
聽聲音還有一些變聲後的粗嘎,應該是個年輕小夥子。
諾雅從鐵板之後閃身出來:“你是誰?”
她猛然出聲,嚇了那人一跳,而且果真是一跳,他原本是彎腰佝僂著身子的,向後一躍,活脫脫就像隻青蛙。
“嚇死我了!”他誇張地拍拍心口:“你咋跟個鬼似的,連個聲音都沒有。”
“貌似是你讓我吱一聲的。”
“那你就‘吱’地叫一聲不就得了,幹嘛還說話?”那人埋怨道。
這是哪裏來的活寶?感情是把她當成耗子了?諾雅並不與他計較,冷聲道:“你找我做什麽?”
那人徑直走到諾雅跟前,一身殺手黑衣利落打扮,臉上依舊帶著半個麵具,上下打量她:“你就是今天突然冒出來,被捉進牢裏那人?”
諾雅點點頭,疑惑地問:“你就是今天帶頭鬧事的那人?”
那人既不承認也不否認,在黑暗裏上下打量她,然後驚訝地問:“還是個女的,我好像也不認識你啊,你救我做什麽?”
諾雅感到有些莫名其妙:“誰救你了?”
“你跳出來不就是為了故意引開他們的注意力,好讓我脫身嗎?你是不是看上我了,想老牛吃嫩草?”
諾雅忍不住笑笑:“誰為了救你,真是自作多情,我隻是為了混進牢裏來而已。”
“咦?”那年輕人有些奇怪:“你腦袋被驢踢了?”
“你腦袋才被驢踢了!”諾雅冷聲反駁。
“沒被驢踢,你乖乖地跑到牢房裏來做什麽?這個地方哪裏是人待的?”
“你沒被驢踢,那你進來做什麽?不趕緊離開這個鬼地方?”諾雅不屑地冷叱一聲道:“你可知道這牢房裏有機關,但凡有人闖入,就會立即有人警覺的。”
那年輕人氣哼哼地道:“還不是因為你?我以為你是來救我的,我總不能丟下你自己跑路吧?早知道是你自己作死,打死我也不管你。害我這樣費勁巴拉地,毀了他們的機關,顛顛地跑進來救你。”
看來這年輕人不僅有血性,而且還是個有情有義的,諾雅放平和了口氣:“我隻是想來救一個朋友而已,哪曾想到,他們早就提前有了準備。”
那年輕人聽諾雅這樣解釋,應該也是起了惺惺相惜的心思,歎口氣道:“這個牢裏的人早就全都被轉移了。我還好奇他們這樣興師動眾地做什麽,原來是為了捉你,看來你的身手不錯,他們才會這樣忌憚。”
“全都轉移了?轉移到哪裏去了?”諾雅立即出聲追問道。
“你自己尚且自身難保,管得還不少。”那年輕人毫不客氣地譏諷,老氣橫秋道:“而且膽子也大,竟然敢獨身一人闖進這裏來。你要不是個女的,我一定收你做徒弟。”
“收我做徒弟?”諾雅冷哼一聲:“連個殺手閣都逃不出去的人,還好意思說收我做徒弟,你能有什麽本事?”
一句話戳中了那年輕人的痛腳,差點就又蹦起來:“誰說我出不去?我.……我.……”
“我什麽?”諾雅斜睨他一眼,等著他吃癟。
“我不過隻是怕那些狗而已。”
一句話惹得諾雅笑得憋不住:“你竟然怕狗?”
那年輕人終於惱羞成怒:“怕狗有什麽丟人的?他們在我屋子外麵養了十幾條狗,每到夜裏,從窗子往外一看,全都是閃著綠光的玩意兒,換成你你怕不怕?老子逃過幾次,都被它們給追了回來。”
“你竟然有自己的屋子?你是什麽人?”諾雅心裏一動,在殺手閣裏篩子是沒有自己獨立的房間的,此人竟然有這樣的待遇,而且今日帶頭鬧事,守衛頭目竟然還叫嚷著活捉,看來,此人來頭不小。
那人想說,又把話咽了下去:“不提也罷,丟了我祖師爺的臉,壞了我在江湖上的名頭。”
“乳臭未幹的毛頭小子一個,竟然這樣大的口氣。不說也罷,免得笑掉我的牙。”諾雅衝著他揮揮手:“沒事到一邊玩去,不要把那些惡狗給我引到這裏來。”
那年輕人嬉笑道:“吃一塹,長一智,我這次學聰明了,在艾蒿叢裏打過滾兒的。”
“幾條狗而已,我一抬胳膊,都能嚇得它們夾著尾巴逃,你竟然還這樣大費周章。”諾雅不是喜歡說大話的人,她隻是覺得此人能夠躲避開殺手閣的搜查,而且神不知鬼不覺地進入到牢房裏來,定然有異於常人的本事,因此故意譏諷他。
血氣方剛的小年輕人最受不得激,麵對著諾雅的嗤之以鼻,心裏不服氣:“你有本事,你有本事破了這千金鎖,出來跟我比試?”
他竟然能夠張口就說出這鎖的名字,諾雅心裏一動:“有本事你進來,咱倆單挑?隻會吹牛算什麽本事?”
那人正想逞能,眼珠一轉,知道了諾雅的心思:“我才不上你的當,你想讓我放你出來是不是?”
激將計被識破,諾雅撇撇嘴,隻能放低了姿態,與他商議:“放我出去,我幫你幹掉那十幾條狗。”
那人搖搖頭:“你告訴我你究竟是什麽人,又是從哪裏混進來的?我就考慮是否救你出去。”
諾雅思忖片刻,方才冷聲道:“我是地絕!”
“什麽?”那人這次又跳了起來,瞠目結舌:“你就是地絕?那個天煞地絕裏的地絕?”
諾雅瞅了他一眼,一聲冷哼,滿是少見多怪的樣子。
年輕人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又將諾雅打量了一個遍,口中“嘖嘖”連聲:“那些老殺手老是把你掛在嘴邊上,我還以為肯定是像母夜叉一樣的人,沒想到竟然是個嬌滴滴的妹子,若是帶出去,肯定羨慕死別人。這樣吧,我就勉為其難,你若是答應做我的媳婦兒,我就放你出來。”
諾雅不屑地白了他一眼:“胎毛還沒褪幹淨呢,就想著娶媳婦兒。長齊了沒?”
那年輕人一捂下身:“你,你一個女孩子家怎麽可以這樣流氓呢?”
“我隻是問你牙長齊了沒?你胡思亂想什麽呢?”逗這樣的小家夥,諾雅這樣的老江湖自然有自己的一套。
那年輕人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我不喜歡太過於主動的姑娘,這一點你必須要改,懂得矜持。”
諾雅終於失了耐心,自己正危在旦夕呢,這毛頭小子竟然還有心情在這裏調戲自己,冷哼一聲道:“閣主隨時都會回來,我可能最多也隻有一個時辰的時間了,你若是幫不上忙就不要在這裏耽擱我的功夫。”
“區區一個千金鎖,對我官洛來說,小毛毛雨而已。媳婦兒,一邊去,看我是怎樣英雄救美的,必然讓你心悅誠服。”
諾雅對於他這一聲自來熟的“媳婦兒”不以為然,隻要自己得了自由,讓他改口叫“姑奶奶”都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自稱“官洛”的小夥子搓搓手,像隻狸貓一樣,順著鐵欄杆就爬了上去,在鐵板上麵鼓搗了兩下,對著諾雅道:“我數一二三,你就快點鑽出來,否則若是全部升到頂上,聲音太大,會驚動他們。”
諾雅“嗯”了一聲,就見鐵板已經緩緩地向上升了起來,還未等他數出口,已經貼地衝了出去。
小夥子從上麵“跐溜”一聲滑下來,衝著她豎豎大拇指:“媳婦真厲害,以後有你罩著我,我就可以橫行天下了。”
“勸你最好改口。”
“咋啦?過河拆橋是不?出來了就翻臉不認人了?”
諾雅懶得搭理他,並不反駁:“天機老人是你什麽人?”
小夥子摸摸鼻子:“嘿嘿,被你識破了,他是我師傅。”
怪不得小年輕人這樣精通機關暗術,原來竟是名滿江湖的天機老人的徒弟,他有那樣大的口氣也是應該的。
“你叫官洛?”
“你竟然聽過我的名號?我在江湖上已經這樣厲害了嗎?” 年輕人沾沾自喜道。
“是你適才自報家門而已。”諾雅撿起地上的劍,轉身就走:“多謝搭救,改日再登門道謝。”
“喂,喂!”官洛追上來:“登門道謝還是登門提親?你該不會是真的想過河拆橋吧?”
諾雅突然停住腳步:“我現在馬上要去救人,你自己多保重,不要跟著我。”
“這怎麽可以呢?你要丟下我一個人去救別的男人?你有良心沒有?”官洛追在諾雅身後不停絮叨。
諾雅瞬間翻了臉,將手裏劍一橫:“跟著我沒有好果子吃。”
官洛絲毫並不畏懼,撅撅嘴:“可是我不跟著你,你怎麽找得到天煞被藏在哪裏?”
“你怎麽知道,我要救的人是他?”諾雅疑惑地問。
“我沒事四處亂轉,見到過嘍。”少年無所謂地聳聳肩道:“天煞地絕,早就如雷貫耳,如今天煞被囚禁,你作為他的搭檔,自然不會坐視不理。”
“他在哪裏?”諾雅心裏一陣緊張,焦灼地問。